她望向地上那具腐臭的屍體。
這個人,他舍棄了作爲人的尊嚴,甯願化作行屍走肉,也想要獲得長生,所以他才會被無寂利用,當做他掌控西郡的棋子。
他咎由自取,又怪得了誰呢?
至于鳳北尋,他對親手帶大自己的人都能下得去狠手,這個男人的心計與毒辣,倒也叫人害怕。
她想着,輕抿了下唇瓣,淡淡道:“今夜,多謝鳳公子相救。”
說着,福身施了一禮,擡步轉身離開。
鳳北尋負手站在原地,隻是含笑望着她。
隻見她走了數步,身子忽然搖晃起來。
沒過片刻,她猛然朝地面暈倒。
鳳北尋上前,堪堪扶住她。
那雙漆眸緊盯着她的面容,他的薄唇彎起淺淺的弧度,溫聲道:“大魏血統又如何,聞了這麽久我送給老爺子的迷香,也得暈過去不是?生了副這般好的容貌,真是難得。隻是可惜,我鳳北尋并非憐香惜玉之人啊。”
語畢,他把沈妙言擺放在地,弄了些血液,染上她的裙裾、面龐與手掌。
最後,他又把徐冬榮破碎的心髒,放進她的手心。
做完這一切,他悄然離開了後園。
沒過多久,有侍女路過這裏。
今夜月色清透。
那侍女一眼看到水井旁那令人驚駭的場景,猛然尖叫出聲!
不過片刻功夫,整座徐家老宅都被驚動。
……
廂房之中,君天瀾換了身墨黑色勁裝,一邊面無表情地扣好盤扣,一邊聽着夜凜的彙報:
“……他們把小姐抓了起來,現在就放在大廳裏面,說是等徐家宗族的人來了,一起審判小姐。夜涼查探過了,徐家老宅裏共有高手三百名,其中在大廳裏盯着小姐的,裏裏外外共有一百五十人。”
君天瀾一張英俊的臉,始終清寒如水。
他扣完最後一粒盤扣,提起被白布纏裹着的蒼龍刀,迅速解開白布。
夜凜跟着他離開廂房,低聲道:“皇上,現在看守小姐的人那麽多,您過去也根本無濟于事,說不定還會落入陷阱。”
君天瀾步伐生風,朝大廳快步而去:“我若現在不去,等天明之後,徐家宗族的人全部到齊,想要救人會更加困難。”
他相信他的妙妙絕不會亂來,冒冒失失就殺害徐冬榮。
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陷害妙妙!
而西郡這邊,若是尋不到真兇,必然要拿妙妙出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帶着妙妙離開這裏。
夜凜亦步亦趨,也不再多言。
大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廳,因此并沒有人發現君天瀾帶着暗衛靠近這裏。
君天瀾隐在黑暗中,一雙暗紅色鳳眸,呈現出極爲冷靜的色調。
他閉了閉眼,根據周遭氣息的微弱浮動,淡淡道:“庭院裏的桂花樹上藏了三人,槐樹上藏了五人,榕樹上共有十二人。庭院四角共有十八人,屋頂上有兩人,其餘一百人,都守在大廳門口與大廳内。”
夜寒滿臉疑惑:“主子,還有十個人呢?”
君天瀾冷笑。
他的身形化作黑色虛影,不過瞬間就出現在身後的遊廊上!
蒼龍刀劃出巨大的黑色刀弧,那躲在遊廊拐角處準備偷襲他們的十人,猝不及防,其中六人直接被抹殺!
溫熱的血液,朝四周濺灑開來!
君天瀾面無表情,宛如收割性命的修羅,長刀推送出去,看似緩慢,卻十分幹脆利落地斬殺了剩下的四人!
夜凜等人見狀,立即行動起來。
八名暗衛,同時朝君天瀾所說的地方掠去。
徐家老宅的大廳中,
燈火通明,侍衛們皆都嚴陣以待。
然而在燈火照不到的庭院裏,一場以少勝多的屠戮,正緊張地進行着。
君天瀾身邊,屬“夜”字輩的暗衛功夫最好,他們自幼随着他南征北戰,身上背負的殺孽,絲毫不遜于他本人,自然不是區區西郡徐家培養出的暗衛能夠比拟的。
他們出場,便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殺戮。
而君天瀾也沒有閑着。
他長發高束,窄袖勁裝把他的身材勾勒得挺拔修長。
他宛如離弦的墨色羽箭,朝大廳門口的侍衛疾速掠去。
在他們尚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取了數人的性命!
這邊的動靜,立即引起廳中衆人的注意。
所有人皆都緊張地戒備起來。
矮胖的徐祿也在其中。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顫聲道:“皇上,您這是何意?!”
君天瀾懶得同他啰嗦,隻沉默着同四周的高手們拼殺。
“皇上,您莫非是要同我西郡翻臉?!這個女人殺害老爺子,您不給我徐家一個解釋,怎的還敢在我們徐家動手?!”
徐祿大怒。
“同西郡翻臉?”
君天瀾重複了這句話,随即哂笑,“愛卿錯了,朕從未同西郡翻臉。朕,是與你們徐家翻臉!”
他再也不想去深思熟慮,去絞盡腦汁,思考在如何不驚動徐家的前提下,把妙妙救出來。
自打坐上這張皇位,他的小丫頭就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可他成爲帝王,原本是想着可以傾盡天下地寵愛她。
所以,如今的他,隻想放肆嚣張地行事。
他再也不想,讓小丫頭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他下手越發狠辣,宛如降世的修羅。
那群高手在他眼中,全然不夠看。
徐祿眼見着徐府豢養的高手一個個折損,不覺惱怒不已,不顧一切地大喊道:“這個人根本不是皇帝!他隻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誰能取他人頭,本官重重有賞!”
此言一出,原本忌憚君天瀾身份的暗衛們,立刻抛開了顧忌,下手也跟着狠辣緻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