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掠過不悅,“跟上。”
沈妙言咬了咬唇瓣,隻得跟上兩人。
暖閣裏鋪着柔軟的羊絨地毯,其上陳設着精緻的小佛幾和蒲團。
徐思嬌把食盒遞給沈妙言,吩咐道:“擺上吧!”
說完,就去服侍君天瀾淨手淨面。
沈妙言跪坐在小佛幾旁,小臉清寒,慢吞吞地擺上那三碟點心。
蓮蓉酥,糖心桂花糕,玫瑰牛乳酥。
圓圓的白瓷盤襯着淺黃玫紅,越發令人有胃口。
“皇上坐。”徐思嬌歡歡喜喜地與君天瀾一同對坐了,姿态随意活潑,仿佛她并非是後宮中的嫔妃,而隻是仰慕心愛男人的小姑娘。
這也是她精心調查過,才采取的策略。
沈妙言在君天瀾面前,從不會守規矩,所以她笃定,君天瀾該是喜歡幼稚活潑的姑娘。
她拿起筷箸,正要遞給君天瀾,看見跪坐在旁邊的沈妙言,于是含笑把筷箸塞到她手中,又端起那碟子玫瑰牛乳酥給她,“聽說沈姐姐最愛食這個,這碟子牛乳酥,是妹妹特意爲姐姐做的呢!”
沈妙言不願意吃她做的東西,然而直接拒絕,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
她隻得伸手接住。
“姐姐怎麽不吃?莫非是我做的不合姐姐胃口?”徐思嬌委屈。
沈妙言沒把那盤子東西扣到她腦袋上就是好事,怎麽可能吃得進去!
她不慌不忙地把點心放回到小佛幾上,“那晚我狂性大發,不小心弄斷了令尊的左臂,真是抱歉。不知鎮國公手臂的傷,可有恢複些?”
徐思嬌面色一僵。
她是想繼續跟沈妙言演姐妹情深的戲碼的,如此一來,即便她将來陷害沈妙言,在外人看來,也是不值得相信的。
畢竟,哪兒有人會害自己的好姐妹。
隻可惜,沈妙言似乎并不想跟她演下去。
她這話說出口,若她還能笑着說沒有事、沒關系、不怪她,必然會被扣上一頂“不孝”的大帽子。
她很快轉過彎來,擡袖揩了揩漸紅的眼圈,“父親其實傷得很重呢,禦醫說他失血過多,需要調養很久,才能恢複過來。我和爹爹,都是受小人挑唆,誤以爲姐姐是紅顔禍水,因此才對姐姐動手。姐姐終究保全了性命,可我爹爹卻痛失一臂。于情于理,姐姐都該向我爹爹緻歉!”
沈妙言歪了歪腦袋,“你和你爹想殺我,我不過是爲了自保,才不小心傷了他。明明是你們有錯在先,爲何卻要我來道歉?”
“你——”徐思嬌的淚珠子立即滾落下來,無助而淚眼迷蒙地望向君天瀾,“皇上,您看姐姐……”
君天瀾把玩着墨玉扳指,鳳眸中極快地掠過一抹算計,淡淡道:“愛妃說的不錯。既如此,朕便讓她去你宮中貼身伺候你,以此作爲賠禮道歉,可好?”
徐思嬌驚訝地瞪大眼睛,顯然沒料到自己居然能撿到這麽大的便宜,于是喜不自禁,忙揩去淚珠子,歡快地坐到君天瀾身邊,孺慕地抱住他的手臂:“還是皇上疼嬌嬌……”
君天瀾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你先回長歡宮,她收拾完衣物,朕自會遣人送她過去。”
“好!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好好待沈姐姐的!”徐思嬌笑着說完,偏頭望向沈妙言,眼底的挑釁意味十足。
她走後,沈妙言擡手,直接掀翻了小佛幾。
君天瀾正喝着茶,瞟了眼滿地的點心,淡淡道:“生氣了?”
“亡國奴罷了,爲娼爲妓,爲奴爲婢,低賤卑微,又哪裏有資格生氣?”沈妙言笑容諷刺。
君天瀾把茶盞放到一側,起身走到她跟前單膝跪下,單手挑起她的下颌,鳳眸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徐思嬌生性嬌蠻,相較于徐政德那隻老狐狸,做事常常會不小心留下把柄……”
沈妙言挑眉。
男人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下月初十,徐政德要在府中舉辦五十大壽,徐思嬌會回徐府省親,你定然會随行。能不能趁機拿到徐家犯罪的證據,就看妙妙的本事了。”
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白嫩的下颌。
觸感細膩嫩滑。
鳳眸中的神色深了幾分,他俯首含住她的唇瓣,另一隻手熟稔地解開她的腰帶。
“……君天瀾……我不想要……”
沈妙言皺眉,下意識地往後縮,卻被男人箍住細腰,不容她逃走。
元宵過後,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
暖閣裏卻是溫暖如春,角落的一盆牡丹靜靜吐着花蕊,見證着羊絨地毯上的那一場荒唐。
君天瀾終于要夠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
沈妙言雙腿發軟,背着個小包袱,被夜寒引着,來到長歡宮外。
婳兒早等候在這裏,見她這個時辰才來,不覺嫌棄地瞪了她一眼,又對夜寒說過客套話,才領着她進長歡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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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财神,迎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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