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妙言聽見君舒影這句話,不由愣住。
君舒影狠下心,走到她跟前,替她把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小妙妙,我是三心二意之人。從前愛慕你時,也曾與旁的女子糾纏不清。我騙了你,薛寶璋肚子裏的種,其實也是我的……”
他笑得有些薄涼,“越是求而不得之人,我便越是想要得到。可在得到你的心之後,我便覺得,也不過如此。小妙妙,我确實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從今往後,還望你好好待在皇兄身邊,你我之間,因緣種種,皆都在今夜做個了斷吧。”
說罷,不顧沈妙言蒼白的臉色,牽着幕昔年的手,擡步離去。
他轉身的刹那,眼角滑落下一滴淚水。
蒼涼至極,悲怆至極。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别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他知道自己這一轉身,一放手,便注定要嘗盡這八種苦難。
然而偏偏,他不得不放手。
隻要下地獄的人不是她,便是叫他嘗盡這種種苦難,又有何不可呢?
沈妙言獨自站在燈火下,望着宮婢們掩上隔扇,那人的身影終究消失在了視野中。
她小臉蒼白,仿佛僅僅是站着,就已經用盡了力氣。
君天瀾靠着椅背,唇角微勾,“可後悔歡喜他?”
沈妙言轉頭看他,“那些話,是你逼他說的,對不對?”
君天瀾挑眉,不置可否。
沈妙言走到他跟前,琥珀色瞳眸中都是怨恨:“你非要把我身邊所有人都弄走才甘心,是不是?!”
君天瀾抿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道了句“你是我的”,就伸手把她拉到懷裏。
這段時日以來,她的身子越發嬌弱綿軟,令他愛不釋手。
他慢條斯理地挑開她錦襖上的玉石盤扣,嗓音低啞認真:“沈嘉,我這輩子隻有兩個心願。一願大周收複四海,二願與你偕老白頭。如今,這兩個願望,可算是都完成了?”
說着,低頭含住她的唇瓣。
沈妙言在他懷中微微掙紮,“可我并不願意與你白頭!你隻顧着完成你的心願,可有考慮過我是什麽感受?!”
君天瀾握住她的腳踝,迫使她跨坐到他腰間。
他一邊褪下.她的錦襖衣衫,一邊道:“你曾說過愛我的。”
“你做什麽!不要動我的衣服!”
沈妙言氣急,伸手想擋住他解她衣扣的手,可男人另一隻手已經靈巧解開她系在背後的腰帶。
正殿中,景緻極好。
沈妙言被迫坐在他身上,羞惱地捂住自己的身子,想揚手給他一巴掌,卻騰不出手來。
君天瀾挑眉,随手拿起旁邊木施上的大氅裹住她。
她生得嬌小玲珑,幾乎整個人都陷進那貂毛大氅之中。
滿殿玉暖生香。
君天瀾很快換了個姿勢。
他随手撫落書案上的奏章,把她放在上面,俯身細細.吻過她的脖頸和鎖骨,一邊滿足着自己,一邊命令道:“說你愛我。”
“君天瀾,你是惡鬼!”
沈妙言使勁兒捶打他結實寬闊的肩膀,可惜這男人渾然像是鋼鐵鑄就,她捶了半天,除了捶痛了自己的手,對他半點兒影響都沒有。
“說,你愛我!”君天瀾握住她亂揮一氣的手,血紅鳳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沈妙言下方最嬌嫩的地方,被他沒輕沒重地弄疼了,隻嗚嗚咽咽地哭,一個字兒都不肯說。
君天瀾最煩她哭,不過兩刻鍾就草草結束,給她擦洗過身子,又撿起地上的衣裙給她套上,“東陽山後有狼,你再哭,把你丢出去喂狼。”
沈妙言聽說他要把自己拿去喂狼,心尖尖酸澀得厲害,眼淚越湧越多,壓根兒止不住。
正僵持間,福公公進來,“皇上,太後娘娘與賢王殿下,明日就要啓程返回洛陽,請您和樂陽郡主去殿中,吃一回家宴。”
君天瀾給沈妙言擦幹淨眼淚,淡淡道:“不許叫母後看見你哭。不然,朕讓魏化雨哭。”
沈妙言恨他得緊,偏小雨點在他手中,她半點兒辦法都沒有。
兩人收拾幹淨,君天瀾去牽她的手,沈妙言不給他牽,卻被他強硬拉住,擡步往殿外去了。
此次夜間家宴,隻有顧娴、君焰、君天燼、姬如雪、君佑姬,以及君天瀾、沈妙言和君念語參加。
顧娴仍舊看姬如雪不順眼,席間屢次三番提起顧湘湘,都被君天燼四兩撥千斤地給撥了回去。
姬如雪想要讨好這位婆母,隻可惜屢屢弄巧成拙,引得顧娴越發嫌棄。
姬如雪實在沒法,于是起身笑道:“兒媳給母後布菜。”
正好有宮女過來上菜,最後上的乃是一道山珍松茸湯。
沈妙言不動聲色地潑了些酒水在地上。
那宮女沒注意,踩到酒水上,驚呼一聲,整個人往前傾倒!
眼見着那盆湯要潑到顧娴身上,姬如雪幾乎是下意識地擋在了前面!
一整盆微燙的湯,盡數灑在姬如雪身上!
小宮女吓得不輕,緊忙跪地磕頭:“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太後娘娘恕罪!”
沈妙言望向顧娴,卻見她盯着姬如雪,眼神微動。
她收回視線,唇角微揚。
姬如雪是個心軟的,忙道:“你把這兒打掃幹淨,就退下吧。”
小宮女感激涕零,忙應了聲嗳,急忙清理起地面。
姬如雪正要跟顧娴說自己去換身衣裳,顧娴已經先開口:“都濕透了,還站在這兒丢人現眼做什麽?!讓天燼帶你換衣裳!”
她說的是讓君天燼帶,而非是宮女帶着。
這其中意味很明顯。
姬如雪愣了愣,旋即驚喜,忙福身行了個禮:“多謝母後!”
兩人走後,沈妙言含笑:“太後娘娘,您身上也被湯汁打濕了,我陪您去更衣?”
顧娴低頭望了眼自己衣裳,微微蹙眉,起身跟沈妙言一道離席。
兩人來到内殿,沈妙言親自服侍她更衣,“我有個故事,不知太後娘娘可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