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了眯眼睛,四周的空氣,仿佛也随之肅殺凝滞起來。
“沈嘉。”他緩緩開口,嗓音沉啞。
半睡半醒的姑娘睜開眼,看見那道修長挺拔的人影,不覺莞爾一笑,雙手托腮,眼眸含着幾許春.情:“啧,這可是夢中夢?剛剛你還衣冠不整與我在夢裏行那羞人的事兒,怎的一晃眼,竟又是這幅冷漠正經的模樣?”
她說着,随手披了件氅衣,赤腳踏到光可鑒人的漢白玉地磚上,一步一搖曳,一步一生蓮,渾身上下透着春.情與妩媚,搖搖晃晃走到君天瀾跟前。
纖纖玉指緩緩撫過男人結實的胸膛,她仰着春.夢過後的酡紅小臉,媚眼如絲,語帶誘惑:“好哥哥,我可是最煩你這幅冷淡正經的模樣,我的四哥哥呀,還是脫了衣裳最是好看……”
她說罷,纖細的尾指勾住君天瀾的腰帶,輕而易舉便解了開來。
左手攬住君天瀾緊窄結實的腰身,她踮起腳尖,仰着小臉,純淨的琉璃眼妩媚如妖精:“好哥哥,剛剛在那個夢裏,你說要與我做上三天三夜,你可不許食言……”
這麽說着,另一隻手還不安分地湊到君天瀾的臀部,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笑得放肆妖娆:“啧,四哥的屁股又翹又有彈性,比夢裏摸起來還要真實呢……”
君天瀾低頭盯着她,僅剩的暗紅色鳳眸晦暗不輕,話卻是對着莫子曦說的:“滾。”
莫子曦淡淡掃了眼他們兩人,神情莫測地起身離開。
寝宮中隻剩下兩人,君天瀾才捏住沈妙言的下颚,“朕脫了衣裳最好看?還要做上三天三夜?”
薄唇抿出危險的弧度,他不等她說話,直接将她整個扛起,往重重垂紗帳幔後的雕花龍床而去。
懸空趴在他肩頭的沈妙言懵了,咦,好像……
哪裏不對勁兒?
雕刻着九龍戲水的紫檀木龍床結實寬大,胭脂紅的繡牡丹錦被大半委落在地,床笫間女孩兒的聲音含着憤怒而滔滔不絕:
“君天瀾,我剛剛是亂說的!什麽三天三夜,沒有沒有,那是沒有的事兒!”
“君天瀾你以下犯上,你好大的膽子!你信不信朕喚人來把你斬了!”
“啊啊啊啊啊!那裏不可以!!”
“好四哥,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大半個時辰後,始終沉默的男人終于停了動作。
沈妙言眼睫含淚躲在錦被裏,一張小臉兒如含雨梨花,嗚嗚咽咽哭了半晌,才啞着嗓子道:“我……我要喝水……”
君天瀾坐起身,暴露在外的上身呈古銅色澤,結實而飽滿有力,一寸多餘的贅肉都沒有。
長臂一伸,他取來床頭擱着的涼茶,遞到沈妙言唇畔。
沈妙言隻從錦被裏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兒,因爲剛承過雨露恩澤,因此那臉兒紅豔豔水靈靈格外妩媚勾人。
她按住君天瀾的手腕,低垂下被淚水打濕的眼睫,“咕噜噜”把那碗涼茶喝了個幹淨,長長呼出一口氣,正疲乏地想倒頭睡了,男人眸色漸深,按住她纖細的身子,再度無休止地索要起來。
壓在被衾裏的塗金镂花銀熏球在帳中彌散出淺淺暗香,帳外燭火搖曳,依稀映照出榻上那兩個纏綿交錯的身影。
翌日。
朝堂上鬧鬧哄哄,文武百官都在互相詢問陛下去哪兒了。
魏思城搖着折扇,望向旁邊的張祁雲,“丞相昨日還與皇上談過話,可知道皇上今兒是怎麽了?”
張祁雲攏着寬袖,慢條斯理答道:“我與她晌午在禦書房議的事,議完便走了,當時看着還好好的,哪裏知曉她今兒是怎麽了?”
正議論間,身着孔雀藍束金錦袍的少年,含笑踏進金銮殿,對文武百官道:“今兒的早朝,陛下怕是來不了了。諸位大人,還是盡早回府吧!”
衆人望向他,他生得眉清目秀,笑起來時酒窩深深,模樣格外的甜,正是近日深受陛下寵愛的莫子曦。
張晚梨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淡淡道:“這是陛下的旨意?不知陛下究竟怎麽了?”
莫子曦笑容更深,“大周的皇帝昨日到了,諸位大人竟不知曉嗎?如今陛下與大周皇帝正在寝宮中恩愛纏綿,自是沒工夫來開早朝。不僅今日開不得,明日後日,也俱都開不得呢!”
文武百官們面面相觑,雖覺得此事荒唐,然而到底不好對女帝的私事擅自置喙,因此紛紛三三兩兩地退了出去。
莫子曦見張祁雲等三人并不走,不由笑道:“丞相、世子、張禦史,你們還不走,莫非是認爲,陛下還會趕過來?”
張祁雲搖着骨扇輕笑出聲,“哪裏,本相這不正打算走嗎?”
說罷,率先踏了出去。
魏思城與張晚梨對視一眼,一起跟上。
及至出了金銮殿,張晚梨才問道:“如今那莫子曦擅權,張相怎的一點反應都沒有?莫非是不願誠心輔佐我皇?”
張祁雲笑得意味深長,“君子不與小人鬥,本相可不願與他作對,惹來一身騷臭。奉勸你們八個字:韬光養晦,暫避鋒芒。”
他說着,很快走到前面去了。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
此時金銮殿上,莫子曦孤零零站在殿下,緩緩擡頭望向大殿上那張純金龍椅。
攏在寬袖中的手不着痕迹地緊了緊,那雙漆黑的眸底掠過濃濃貪欲和瘋狂,他低笑幾聲,攏了攏寬袖,攜着一名低眉順眼的内侍往殿外走:“去永安寺,看看那天宮監造得如何了。”
臨武殿寝宮裏,沈妙言被壓在下面,淚盈盈地哀求:“四哥,你放過我這一回吧,什麽春夢,什麽三天三夜,都是沒有的事,我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她哭得小臉通紅,鴛鴦戲水的紅枕巾都濕了小半。
君天瀾肌肉緊實飽滿的雙臂就抵在她小臉兩側,聞言冷笑了聲,“朕并非是因爲你做春夢才生氣。沈嘉,你若是想不出來朕生氣的原因,那你從此,就留在這張龍榻上陪朕歡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