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盯着那堆朱紅粉末,低聲道:“沒有……可我有個故友,深受這丹藥的迫害。不知可有什麽解藥,能令她擺脫這丹藥的瘾?”
“并無解藥。”姬如雪歎息,“這丹藥用了九九八十一味藥物,按照一定順序煉制而成,手法獨特,縱便是尋遍世間神醫,也不可能制出解藥。除非那個人意志格外堅韌,能夠徹徹底底地戒除這丹藥,否則怕是這一生都要被它控制了。”
沈妙言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抖,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煉制這丹藥的人,乃是一位禍害世間的妖道。他借此,控制了我那位故友。我想殺了那妖道,又怕故友失去丹藥來源,而無法撐下去。若我故友實在無法戒除這種丹藥,不知可有緩解之法?”
姬如雪笑容單純:“我這些時日不眠不休,倒也試着勉強煉出了幾粒。雖效果不能與原版的相比,但是用來解瘾,卻也是使得的。不過,若能徹底戒除才是頂好的,飲鸩止渴,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那就有勞如雪姐姐,爲我煉制百枚。”沈妙言含笑,“我代故友,謝謝姐姐了。”
“妙妙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說‘謝謝’,實在是太客氣了。”姬如雪起身,笑容溫暖和煦,“你放心,我今夜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就開始爲你的故友煉制這東西。先讓她早點兒擺脫那妖道的控制,再徐徐戒除丹藥,也是使得的。”
沈妙言親自送她離開寝宮,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遊廊深處,才仰頭望向浩瀚的夜空。
魏地的夜色,與中原是不一樣的。
那高懸中空的明月,似乎也要比中原的素白清冷得多。
庭院裏的花草樹木沐着月光,仿佛挂着一層霜雪,明明是仲夏之夜,沈妙言卻覺得自己好像是立在深秋的夜色裏,清寒,冰冷。
她立了良久,直到韓叙之出來,替她裹上暖和的鬥篷,輕聲道:“魏地的夏夜是冷的,陛下站在這兒,莫要凍壞了身子,還是進去就寝吧?被褥都已經鋪好了。”
沈妙言握着鬥篷的絲綢系帶,仰頭望了他一眼,櫻紅的唇角輕輕漾開笑容,“多謝。”
韓叙之眼睛裏都是溫柔,“臣分内之事。”
沒過三天,姬如雪就送來了十枚丹藥。
沈妙言屏退左右,打開那錦盒,熟悉的異香味兒立即撲面而來。
她盯着綢布上排列整齊的藥丸,笑道:“如雪姐姐果真是巧手,能彈得一手好琴,還能跳出極妙的舞蹈,如今竟連這神奇的丹藥也能制……怪不得鬼帝整日裏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若是我,也必定會把姐姐當成個寶貝,時時刻刻看着。”
聽到鬼帝的名号,姬如雪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不自然,卻又很快笑道:“我隻做了十枚,妙妙先給你那朋友試試看吧,若是不行,我再改良下。”
沈妙言笑得溫柔:“好。”
她剛把錦盒合攏,拂衣進來禀報:“陛下,鬼帝派人進宮,說要請姬姑娘回去。”
沈妙言望向姬如雪,對方起身笑道:“呆了這麽多天,我也是時候回去了。妙妙,我走了,你好生保重。”
說罷,轉身匆匆離開。
沈妙言盯着她的背影,雙手托腮,總覺得,她好像哪裏怪怪的……
姬如雪乘坐轎辇離開皇宮,攏在寬袖中的手,早已沁出細汗。
她盯着虛空,擡手摸了摸發髻上的海棠玉钗,這些時日以來她泡在藥廬裏,不止替妙妙做了丹藥,還給自己做了一份毒藥。
昔日她被君天燼囚禁在七星樓,手邊連把剪刀都不曾有,更何況那些難得的藥材。
所以想殺君天燼報仇,幾乎是難如登天。
可現在……
她攥緊那柄海棠玉钗,盈盈水眸中,滿是惶惑與茫然。
轎辇一直擡到七星樓外。
她随着碧落上樓,隔着一道雕花門,依稀可以聽見君天燼正在裏面與人談生意。
她等了會兒,雅間的花門被推開,客人踏了出來,很快下樓離開。
碧落低聲道:“夫人,快請進去吧。”
她擡步跨進門檻,房中茶香氤氲,身着寬松絲綢對襟袍子的英俊男人,正慢條斯理地取下臉上的白銀镂花面具:“是不是我不派人接你,你便不打算回來了?”
她在他身邊跪坐下來,低垂着腦袋,“對不起。”
君天燼擡起她的下颚,俯視着她水盈盈的眼,聲音是一貫的慵懶低啞:“這麽多日,可有想我?”
姬如雪抿了抿唇瓣,并未說話。
“啧,還真是絕情啊。本帝這幾天,可是思你成疾,藥石無醫……”君天燼把她抱到懷裏,不顧她輕微的掙紮,大掌輕車熟路地勾開她的腰帶。
姬如雪很快衣衫不整,那随處作亂的大掌還帶着薄繭,令她渾身不舒服,忍不住發出嘤咛聲。
君天燼埋首于她的頸間,近乎貪婪地嗅着她的體香,輾轉至她的面頰,卻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苦藥香。
他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纖細的小腿,“咔哒”一聲輕響,埋在矮桌下面的金環,便嚴絲合縫地套上了姬如雪的腳踝。
姬如雪雙手死死抵着他結實得毫無一絲贅肉的胸膛,偏頭避開他的親吻,淚眼婆娑地盯着從腳踝處一直延伸到床腳的細細金鏈,“君天燼,你說好了從今往後隻要我聽話,就不把我鎖起來的……”
“我和曾說過?”若有若無的苦藥香萦繞在鼻尖,君天燼胸腔裏無端湧出煩躁,掐着她纖腰的大掌不覺收緊,惹得姬如雪痛叫出聲。
男人單掌把她的雙手按在頭頂,俯身湊到她的耳畔,氣息紊亂而霸道:“師姐,爲我生個孩子吧。我,也想要一對雙胞胎……”
紅燭傾倒,蠟淚灼灼。
——
鬼帝:想要老婆爲我生個龍鳳胎,嘤嘤嘤,眼饞。
四哥: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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