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謝昭,周身散發着一種極爲妩媚勾人的氣息,一颦一笑,皆可令男人失神忘懷。
謝昭對他們的目光視而不見,邁着款款細步,端起托盤上的羊奶酒,給每個人斟上,聲音細軟:“阿珠是可汗的親妹妹,便也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麽可能害她呢?當初聽聞她的死訊,我也是很難過呢。阿獅蘭你這般诋毀我,若是阿珠還在世,定要數落你的。”
阿獅蘭氣怒攻心,擡手把她推倒在地:“賤人,你不配提起阿珠!”
謝昭摔倒在地,霎時淚光盈盈,無助地可憐模樣,令帳中大部分男人都生出保護欲。
拓跋烈把謝昭從地上扶起來,宛如保護珍寶一般把她攬進懷裏,冷冷道:“阿獅蘭,莫非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昭兒是本汗的命,是本汗的眼珠子,你若再敢對她無禮,本汗要你的命!”
“好,好,好!”阿獅蘭氣極反笑,擡頭望向上座的顧欽原,“那麽,顧丞相也是幫着拓跋烈和謝昭的了?”
顧欽原品着謝昭爲他斟的羊奶酒,并不說話,算是默認的意思了。
阿獅蘭猛地抽出腰間長刀,憤怒地一刀斬斷案幾:“我阿獅蘭在此宣誓,古羌部落将獨立于草原之外,再不認拓跋烈爲可汗!什麽圍攻楚國,這種事,我們古羌部落絕不出兵參與!”
語畢,帶着他的下屬氣沖沖離開大帳。
謝昭滿臉淚痕,從拓跋烈懷中探出小臉,柔聲道:“相爺、可汗,都是昭兒的錯……”
“傻昭兒,這事兒自然與你沒有關系!”拓跋烈心疼地爲她擦去臉上淚花,“莫再哭了,本汗要心疼的。”
謝昭望向顧欽原,對方微微颔首,顯然也是寬慰的意思。
她的視線不着痕迹地掃過這兩個男人,拓跋烈固然好,然而哪裏及得上顧欽原出色。
若當初早知道顧欽原能坐到大周丞相的位置上,她說什麽也要把那個小傻子的婚約搶過來。
不過現在,似乎也不晚……
她紅着眼圈,款款向顧欽原行過退禮,便離開了大帳。
剛走出不遠,一名騎兵捧着什麽東西匆匆過來,差點兒把她給撞倒了。
她皺眉呵道:“什麽急事,跑得這樣快?!若是撞倒本妃,本妃要你的命!”
那騎兵連忙告罪,又小心翼翼道:“敢問王妃娘娘,顧丞相可是在大帳裏?軍營外有個小姑娘來找丞相,說她是丞相夫人,還請卑職把這件物什交給他。”
丞相夫人?
難道是謝陶那個小蹄子找來了?!
謝昭美眸一眯,擡手接過那件物什,那是一柄粉珍珠發钗,制作極爲精緻,大約是顧欽原送給那小蹄子的東西。
她心中湧出濃濃妒意,随口道:“相爺在大帳中議事,你若不怕進去沖撞了他們,便隻管進去好了。”
“這……”那騎兵猶豫起來,旋即陪着笑臉,對謝昭行了一禮,“王妃娘娘,可否請您代爲傳達這消息?”
謝昭輕笑:“當然可以。”
“多謝娘娘!”那騎兵驚喜不已,又行了一禮才告退離開。
他走後,謝昭把玩着珍珠發钗,漫不經心地繞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把那柄發钗扔到地上,擡腳踩得稀爛。
那張美麗的面容有些微扭曲:“小賤人,憑你,也想與我鬥?!從前你鬥不過,現在,你同樣鬥不過!過去我搶了你兵部尚書小姐的尊貴,如今,我還要搶你的夫君!你的一切,都是我謝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是十月深秋,天黑的很快。
入夜之後,草原的溫度比白日裏要低上許多,連草木都結了厚厚一層霜。
兵營的轅門之外,一個衣着單薄的小姑娘抱着雙臂蹲在路邊,背上還背着個大大的包袱,正巴巴兒地望着兵營裏面。
兵營裏的火把點了起來,守門的侍衛端着夥食過來站崗,吃東西時那狼吞虎咽的聲音很大。
夥食隻是簡單的米粥配夾肉馍馍,然而勝在暖和,再這樣的寒夜裏吃上一碗肉粥,自是再舒服不過的事兒。
他吃的正舒服,不防黑暗處傳來一聲“咕嘟”的咽口水聲。
他一愣,循着聲音看過去,隻見白日裏那個小姑娘還蹲在那裏,正呆呆望着他手裏的夥食。
他撓撓頭,想了想,分了一個夾肉馍馍遞給她:“要不要吃點兒?”
“不……不用!”謝陶緊忙收回眼饞的目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幹巴巴的冷面餅,朝那衛兵揚了揚,“我,我有幹糧的。”
她一路趕來,這麽多天吃的都是這個。
放了多日的面餅,早變得冷硬,連嚼都很費勁兒。
那衛兵三兩口吃完自己的食物,好心道:“你真的是丞相夫人嗎?可是看樣子,丞相是不會見你了,我看你今晚不如找個帳篷睡一覺。到夜半時,天氣會更冷的!”
謝陶把咬不動的面餅放回口袋,搓了搓快要凍僵的手,“可是,我去哪個帳篷呢?我都不認識這裏的人呀!”
“再過一個時辰我就要換班了,你若是不嫌棄,就去我帳中擠一擠吧!”那衛兵老實巴交道,“你年紀與我妹妹一般大,我在邊疆當兵,有兩三年不曾回家,怪想她的!我幫你,也不隻是出于同情,而是希望将來我妹妹遇到麻煩時,也能有人這樣幫她!”
謝陶感激不已,連忙道謝。
一個時辰後,那衛兵領着快要凍僵的謝陶偷偷摸摸進了兵營。
誰知還沒走進去幾步,迎面便有人來了。
那衛兵吓了一跳,生怕謝陶被人發現,正要帶着她躲起來,可那人已經看到他們。
來者正是顧欽原,他不過是想在軍營中轉轉,誰知卻看見了那個小傻子!
他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皺着眉定睛細看,那個傻乎乎的身形,不是謝陶又是誰!
謝陶知曉他發現了自己,又激動又緊張,情急之下結巴起來:“夫、夫、夫、夫君!”
“過來!”顧欽原語氣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