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時候唇角上揚,一副眉飛色舞的表情。
添香默默抽了抽嘴角,我的皇後娘娘,這不是重點好嗎?!
沈妙言笑眯眯把那封銀票又還給夜九,“你怎麽跟那丫鬟說的?”
夜九龇着小虎牙笑了,“卑職隻說回來考慮考慮。”
沈妙言贊許地望了他一眼,“很好。你回頭告訴趙婉兒的人,就說你願意做這件事。”
添香不解:“娘娘,您這是要害自己?”
“沒有的事。”沈妙言懶懶坐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眉眼之間都是靈動,“吃過午飯,你去後宮傳話,讓各宮嫔妃來給我請安。”
添香猜測自家主子是要搞事情了,于是立即應下。
午後,各宮嫔妃果然紛紛往明湖這邊趕來,其中自然是怨聲載道的。
趙婉兒第一個不樂意,邊走邊道:“沈妙言是吃飽了撐的,有事兒沒事兒總讓我們去給她請安,不就是個皇後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安子璇同樣面色不善,緊了緊手爐,埋怨道:“又是大冷天,她就不能消停點嘛?”
“哼,快了。那船夫已經過來跟我侍女說,他願意把沈妙言弄下水。到時候沈妙言腹中胎兒難保,我就不信她還有精力讓咱們去給她請安!”
“是啊,到時候可就有的熱鬧可看了!”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都是得意。
過了會兒,各宮嫔妃走到明湖邊,已有好幾艘船等着了。
趙婉兒舉目四望,旋即拉過安子璇的手,“咱們去那艘船,那個船夫就是我收買好的人。”
兩人坐上去,安子璇打量了眼夜九,口無遮攔道:“看着長得倒是不錯,你怎麽願意出賣你家主子?”
夜九竹蒿一點,小船緩緩駛離岸邊,“回貴人話,卑職是皇上特意派來保護娘娘的,可娘娘卻大材小用,讓卑職在這裏劃船。卑職對她,着實有不少怨言。”
“哼,良禽擇木而栖,你效忠本公主,以後自有你的好處!”趙婉兒洋洋自得。
過了會兒,小船已經快接近長生殿了。
安子璇扯了扯趙婉兒的衣袖,“你瞧,沈妙言正望着咱們。”
趙婉兒擡頭看去,果然瞧見沈妙言坐在暖閣的琉璃窗後,捧着杯熱茶,笑眯眯望着她們。
她身後,其他妃嫔也在。
趙婉兒撇嘴,被這麽圍觀,自覺有些難堪,嘟囔道:“有什麽可看的!”
話音落地,坐着的船忽然發出一聲詭異的“咯嘣”聲。
她蹙眉:“安子璇,你聽見什麽聲音了嗎?”
話音落地,那聲音再度響起。
安子璇隻覺腳下一涼,低頭看去,冰冷的湖水從船底漫了上來,浸濕了她的繡花鞋,緩緩淹沒她的雙足!
“啊啊啊啊啊——!船破了!”
安子璇尖叫出聲,那艘小船陡然發出巨響,竟是整個破裂開來!
夜九足尖點在水面,直接掠去了長生殿。
趙婉兒和安子璇雙雙落水,恐懼地在水中掙紮,不停發出呼救聲。
沈妙言托着腮,欣賞了會兒她們的姿勢,才懶懶道:“真是的,修船的工匠也太不認真了,怎的竟送了艘破船過來……夜九,你還愣着做什麽,快去救人呀!”
夜九不緊不慢地朝她施了一禮:“娘娘,男女授受不親,卑職去……恐怕不方便吧?”
“非常時期,有什麽不方便的?想來那兩位妹妹也是如本宮這般想的呢!去吧!”
沈妙言與夜九一來一往的對話間,趙婉兒與安子璇又喝了好幾大口冷水。
夜九運着輕功從湖面掠過,一手提起一個,把兩人撈回長生殿。
兩人趴在地上,一邊吐水一邊哭,精緻的妝容早花了,渾身濕透,濕發緊貼着凍得發青的臉,看上去無比狼狽。
沈妙言帶着衆嫔妃從暖閣中出來,歪了歪腦袋:“二位妹妹還趴在地上做什麽?”
兩人同時擡頭望向她,原以爲她會讓宮婢帶她們去暖殿沐浴更衣,再爲她們準備一碗濃濃的熱姜茶,誰知她接着道:
“趴在地上,當心凍着了!來人啊,快送兩位妹妹回她們的宮殿!真是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兩人強忍住吐血的沖動,被宮婢扶起來,瑟瑟發抖地又往殿外走。
經冷風這麽迎面一吹,兩人凍得更慘了!
好在這二人身子骨強健,居然未曾發高燒,隻是倒了嗓子,鼻涕淌得厲害。
入夜之後,兩人仍舊不消停,一合計,便結伴來到薛寶璋的甘泉宮,哭哭啼啼地求薛寶璋爲她們做主。
薛寶璋已換了中衣,正坐在榻上讀書,聽她們二人說了事情的經過,淡淡道:“真是愚蠢。皇上送給沈妙言的人,會是輕易就叛變的人嗎?還收買,本宮看你們兩個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娘娘,那沈妙言詭計多端,我們實在不是對手呀!”安子璇啞着嗓子,一邊拿手帕撸鼻涕,一邊哭訴,“您最是聰慧,您爲我們支個招吧?”
薛寶璋視線始終盯着書卷,“此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你們附耳過來。”
兩人一喜,急忙走到她身邊。
薛寶璋說完,兩人頓時驚喜不已,安子璇贊道:“這等玲珑妙計,天底下也隻有娘娘一人能想得出來!妹妹拜服!”
正說着,碧兒端了兩盞熱茶過來,“兩位貴人,這是驅寒的熱茶。”
兩人都沒客氣,把熱茶一飲而盡。
送走兩人後,碧兒望了眼空了的茶盞,“大公子送進來的藥,總算是派上用場了。等明日趙婉兒和安子璇害了沈妙言,就算她倆被逮到,不消審問,就會毒發身亡,根本沒有供出娘娘的機會。這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薛寶璋翻了頁書,唇角挂着柔和的笑容,“到底是本宮的親哥哥,心還是向着本宮的。”
那兩盞茶裏,被放了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