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沖沖地沖進亭子,“我聽宮人說你今天來禦花園了,我原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出來了!”
安子璇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進宮才兩日,二公主怎的就喚她皇嫂了?
莫非皇上真的暗暗注意她良久,喜歡上她了,所以才叮囑二公主要待她禮貌?
她想着,慢條斯理地起身,笑吟吟道:“二公主客氣了,我可擔不起你二公主一聲皇嫂嫂!”
君懷瑾以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誰喚你皇嫂了?你是什麽身份,小小貴人,也值得本公主一聲皇嫂?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是這個貼法!”
安子璇的臉色,瞬間變得五彩缤紛。
沈妙言托着腮,眼露遺憾,她還想着多玩會兒呢,君懷瑾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
君懷瑾親親熱熱地坐到沈妙言身邊,挽着她的手臂,“皇嫂嫂,我前陣子犯了錯,被皇兄禁足,都沒機會去看你。今兒剛解了禁足,我就過來找你了!聽說你和皇兄鬧矛盾了?到底怎麽回事兒呀?”
安子璇臉色更難看了,莫非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未及笄的女人,竟然就是皇後?!
她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隻恨不能把自己舌頭吞到肚裏去!
這都叫什麽事呀!
君懷瑾說完,注意到安子璇還沒走,不禁厭惡地揮揮手,“去去去,我和我皇嫂說話,你杵在這兒做什麽?!”
安子璇回過神,白着一張小臉對兩人行過退禮,戰戰兢兢就要離開。
“且慢。”沈妙言含笑開口,“安貴人這就打算走了?”
安子璇慌張不已,不敢去看沈妙言,連聲音都在發顫:“不知皇後娘娘還有何吩咐?”
沈妙言盯着她,眼底掠過冷諷,“你在背後對本宮出言不遜,此爲一罪也。知道本宮的身份後,卻不跪拜,此爲二罪也。昨日裝病不去給本宮請安,此爲三罪也,你——”
“我沒有裝病!”安子璇梗着脖子,大聲反駁。
“哦?”沈妙言冷笑,“昨日還病得起不來床,今兒卻能氣色極好地逛花園,你說沒病,本宮可不信。不如請禦醫過來,爲貴人診治一番?”
安子璇的臉色又紅又白,死死攥着帕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妙言慢條斯理地捧了熱茶,塗着丹蔻的白皙手指捏住天青色茶蓋,語帶思量:“該怎麽罰你才好呢……”
安子璇站在原地,悄悄打量沈妙言,在她眼中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小小的,眉眼靈動好似鄰家姑娘,看起來也沒什麽可怕的,想必也不敢真的罰了自己。
這麽想着,她心中稍安,竟連求饒都不曾,隻硬着嘴道:“皇後娘娘才失了聖寵,若今日罰了臣妾,傳到皇上耳中,恐怕更要被皇上厭棄!娘娘還是仔細考慮考慮爲妙!”
“見過嚣張的,沒見過嚣張如你的。”沈妙言唇角微翹,目光落在安子璇身邊那幾個宮女身上,“你們家貴人以下犯上,掌嘴。”
那些宮女吓得不輕,安子璇已是勃然大怒:“你敢命人打我?!”
“命人打你怎麽了?”沈妙言重重把茶盞擱到桌上,周身那股子慵懶的氣息陡然變得攝人可怖,“本宮是皇後,容得你在背後說我壞話,卻不準我打你?!你們幾個不動手是吧,拂衣!”
拂衣站出來,目光冷漠:“浣衣局如今正缺人,諸位妹妹若是喜歡那裏,那就這麽杵着吧。”
幾個宮女面面相觑,其中爲首的女官站了出來,戰戰兢兢地擡手給了安子璇一巴掌。
安子璇被打蒙了,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女官,整個人暴跳如雷:“你敢打我?!你怎麽敢打我?!”
“得罪娘娘了!”那女官咬牙,毫不客氣地左右開弓扇安子璇巴掌。
今日局勢已經相當明顯,懷瑾公主這般看重皇後娘娘,什麽皇後失寵,想來都是謠傳罷了。
這件事傳到皇上耳中,她們主子,失寵是注定的!
安子璇如同瘋魔一般,伸手把那個女官狠狠推倒在地,不顧一切地沖向沈妙言:“你竟敢叫人打我!我爹娘都不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殺了你!”
君懷瑾目光一凝,身形一動,已然出現在安子璇身邊,一個帥氣的小擒拿手,直接把安子璇狠狠壓在石桌上,“我皇嫂也是你能碰的?!”
安子璇面目猙獰,死死瞪着沈妙言,“連治理六宮的權力都沒有,你算哪門子皇後?!比起錦貴妃,你也就是徒有皇後虛名而已!皇上不會喜歡你這樣的潑婦,你也沒資格得到皇上的寵愛!”
她說完,冷笑了聲,“你大約不知道,前朝和後宮的人,都覺得你的存在很多餘!錦貴妃和皇上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等她的孩子生下來,你以爲這後宮還有你什麽事?!你以爲沒人知道你和前太子牽扯不清嗎?!說不定你肚子裏的根本不是皇上的孩子,而是你和前太子的野種!”
沈妙言靜靜聽她說完,眉目沉靜,淡漠地挽袖握住天青色茶壺。
安子璇喘着粗氣,狠狠瞪着她。
沈妙言起身走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地把那壺口對準安子璇的臉。
滾燙的茶水,緩慢澆灌到安子璇的臉上。
安子璇爆發出慘叫,君懷瑾死死把她壓着,才沒讓她掙脫開。
“啊啊啊啊啊——!沈妙言你這個瘋子!你怎麽敢這樣對我!”
安子璇整張臉都被燙紅了,因爲憤怒與疼痛,哭鬧得十分厲害,整個人都在發抖。
沈妙言放下茶壺,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小小懲戒罷了。你有膽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本宮卻不能罰你?安子璇,我雖沒怎麽在後宮中混迹過,卻也知道後宮嫔妃最忌諱自視過高。”
說罷,收回視線,扶着拂衣的手,緩步離開涼亭。
君懷瑾松開手,冷哼一聲,“憑你剛剛那些話,死十次都不夠!我皇嫂嫂已經對你手下留情了,你就少折騰些吧!”
說罷,扭頭去追沈妙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