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婷婷,端莊秀美,看着就是好姑娘。
沈妙言摸了摸自己的臉兒,想起顧明口中的“妖媚女子”,唇角多了絲冷笑。
那兩位美人見君天瀾進來,連忙福身行禮:“給王爺請安!奴婢寶珠(明玉),奉皇後娘娘之命,前來伺候王爺。”
兩人俨然是經過訓練的,聲音柔得像水。
顧明知曉君天瀾大約又要趕她們走,輕聲道:“皇後娘娘送的人,王爺若是回絕,叫言官們知道,必然會參奏您不孝……”
君天瀾面無表情:“廚房。”
兩個美人兒愣了愣,對視一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領她們去廚房。”君天瀾重複了一遍。
顧明知曉這已是主子最大的讓步,于是連忙朝那兩人使眼色:“還不趕緊過來?!”
沈妙言堵在心口的悶意稍稍疏散些,不管君天瀾,自顧在大椅上落座,捧了涼茶喝,酸溜溜道:“你母後還真是關心你。今兒你打發了兩個,明兒她會不會再送兩個更美的過來?”
“妙妙在吃醋?”
君天瀾輕笑,推着輪子到書架旁,随手抽了本傳記翻開閱覽。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我哪兒敢吃她的醋!”
沈妙言望了眼門外的庭院,正百無聊賴間,忽然看見一個穿着大紅曳地長裙的小姑娘,快速奔過來。
那裙子過長,她隻能拎起一截,因此跑得很有些吃力。
等近了,沈妙言看清她的面容,連忙将茶盞擱到桌案上,興高采烈地迎出去,“阿陶?!你怎麽來啦!”
謝陶一把抱住她,娃娃臉透出健康的紅潤:“我本來不知道你在鎬京,可是在街上看見倚梅館的招牌,就進去問了問白夫人,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沈妙言将她拉到大椅上,給她斟了杯茶:“我也是幾天前才到的。”
“妙妙,欽原哥哥到我家提親了!”謝陶接過她遞來的茶,眉眼之間頗有些羞澀。
沈妙言早已知道這事兒,盡管擔憂顧欽原對她隻是利用,可她看起來這麽高興,她不忍打斷她的幸福,便笑道:“那恭喜你了!不知婚期定在什麽時候?我也好過府吃杯喜酒。”
“婚期……”謝陶仔細想了想,認真道,“三月末,她要嫁給宣王殿下。再過段時間,我兄長要娶蕭家小姐。我大約要在他們之後,才能嫁人。”
她說着,忽然有些緊張,“妙妙,我昨晚在房裏,試着繡鴛鴦枕頭,可我繡的不好看,你說欽原哥哥會不會嫌棄呀?”
“他若喜歡你,你繡的再如何難看,他都會喜歡。”沈妙言回答得婉轉。
謝陶雙手捧臉,模樣十分天真:“妙妙,我小時候盼着嫁給他,我盼了那麽多年,比他認識我的時間還要久,我真的很高興。等成婚以後,他知道我的好了,肯定會喜歡我的。”
沈妙言想起顧欽原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心下不忍,于是執了她的手,溫柔道:“既然嫁他是你所願,那便嫁了就是。可是阿陶,姻緣這東西,向來不是由婚姻說了算的。隻盼你在心中,爲自己保留一點位置,切莫将整顆心,都給了他。”
謝陶感激她能對自己說出這番真心話,于是反握住她的手:“妙妙放心!”
沈妙言凝望她眼角眉梢的喜色,隻怕自己這番話算是白說了。
謝陶走後,充當背景的君天瀾冷冷咳嗽了聲。
沈妙言偏頭看他,他整個人籠在書架前的陰影裏,聲音低沉:“你提醒她不要将整顆心送給欽原,那你呢,你的心,又交付給我幾分?”
“我啊……”沈妙言背着手走到他身邊,跪坐下來後掀起他的袍擺和褲腿,慢條斯理地給他按摩雙腿,“不告訴你!”
君天瀾視線從書卷上挪開,低頭望向腿邊的小姑娘,她低垂着眉眼,嬌嫩的面龐滿是獨屬于少女的溫婉,像是一顆熟了的蜜桃,誘着他去采摘。
身下的某個部位隐隐有擡頭的趨勢,他強忍住欲望,挪開了視線。
白清覺的湯藥很奏效,加之沈妙言每日都幫君天瀾按摩恢複,七日後,他在沈妙言的攙扶下,竟能脫離輪椅,勉強走上十幾步。
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沈妙言纖細的肩膀上,然而小姑娘并不覺得他重,隻覺他比起在楚國時,清瘦了不少。
幾名侍女按照藥方上寫的,在第十二日夜裏,熬了大鍋藥湯,摻了熱水,在寝屋屏風後設浴桶,讓自家主子泡藥浴。
藥味頗有些刺鼻,熱氣騰騰,直熏得人皺眉毛。
君天瀾本不願沈妙言幫他,然而她堅持,他也不好再推脫。
沈妙言認認真真地幫他擦背,他真的瘦了很多,曾經健碩的上身,如今雖然依舊結實,卻變得精瘦起來。
手臂處漂亮的肌肉,也因爲消瘦而銳減。
這副身軀,看起來倒像是個書生了。
君天瀾注意到她的表情,鳳眸中多了幾分難堪與狼狽。
沈妙言垂下眼睫,莫名辛酸,輕聲道:“水冷了,我去拎些熱水。”
她走後,君天瀾獨自泡在偌大的浴桶中,擱在浴桶邊緣的手指忍不住地收緊。
過了會兒,寝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君天瀾睜開眼,腳步聲繞進屏風,一道柔媚似水的聲音自背後響起:“爺,沈姑娘有些事要做,奴婢代她伺候您沐浴。”
女子面容秀美,正是顧皇後送來的美人之一,明玉。
她說罷,拿過旁邊搭着的浴巾,小心翼翼擦拭上君天瀾的身體。
暗金雕花面具下的臉,瞬間陰沉可怖至極。
然而明玉并未注意到他的變化,含着妩媚的微笑,纖纖玉手擦拭過他的後背,緩緩繞到前面。
似是不經意,她手中握着的濕帕掉進水中。
她一手摟着君天瀾的脖頸,一手緩緩從背後滑落到君天瀾的胸前,有意無意地撫摸,對着他的耳畔呵氣如蘭:“王爺,奴婢用手爲您擦洗身子,您可喜歡?”
說着,那隻手不安分地順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滑去。
卻還未沒觸碰到那個地方,就被人一把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