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接過,嗅了嗅藥味兒,眸光明亮地轉向君天瀾:“這是治療腿傷的藥?”
君天瀾面容淡漠。
她走過去,舀起一勺吹涼了送到他唇邊:“姐夫醫術好,說不準你喝了幾副,雙腿就能複原了!”
君天瀾抿了那勺藥,擡手示意侍女都退下。
沈妙言懷揣着歡喜,喂他喝完一整碗藥,笑道:“我每次吃藥都怕苦,你怎麽一點表情都沒有。若是覺得苦,開口便是,在我跟前何必忍耐。我去拿些蜜餞,叫你甜一甜!”
說罷,擱下藥碗,正要去找蜜餞,手腕忽然被男人扣住。
君天瀾将她拽到懷中,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面容淡漠地吻了下去。
……和諧……
好半晌後,他終于覺得夠了,松開口,凝視她的雙眼:“于本王而言,你便是最甜的蜜餞。”
沈妙言眨巴眨巴眼睛,臉蛋一點點紅了起來。
這貨是在,說情話?
君天瀾盯着她紅撲撲的小臉,強忍住吃掉她的沖動,将她緊緊抱在腿上,“妙妙,本王無法原諒你的過往,卻願意同你過好現在和未來。你……不可再負我!”
男人聲音嘶啞,可那雙鳳眸中,卻透出溫柔似水的深情。
沈妙言仍舊處于呆滞狀态,他這是做什麽?告白?
君天瀾見她面容癡傻,唇角不禁牽起一抹苦笑,緩緩松開抱她的手:“到底是我,癡心妄想了……”
那語調中含着無邊無際的悲傷,仿佛被全世界抛棄的孤兒。
沈妙言在他垂下眼簾的刹那,終于回過神,急切道:“不,不是的!我……”
對上那人期待灼熱的目光,她紅着臉别開視線:“我願意,同你走下去。”
那麽多個日夜,她占據了他的視線,他卻占據了她的心。
滿滿當當。
他們,本就是這世上最般配的一對。
君天瀾喜極:“當真?”
“不信算了!”
沈妙言滿臉别扭,掙紮着就要下去。
君天瀾不肯讓她走,将她牢牢圈在懷中,像是吃不夠般,一點點品嘗她的味道……
她在他懷中,嬌弱得像是朵小花兒,叫他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叫他情不自禁就想要狠狠地欺負她。
可是,還不到時候,他還不能占有她……
沈妙言嬌喘連連,水眸含着春光,瞪了他一眼:“你再亂親,我不理你了!”
含羞帶怯的瞪眼,軟綿綿的話語,半分威懾力都沒有。
君天瀾心中好笑,故意使勁兒地啄了口她的唇瓣:“我就親!”
“你——”
沈妙言怒極,擡手要給他一巴掌,卻被那人握住手腕,在她的手背上也烙下一吻。
那吻滾燙,叫沈妙言渾身都不自在。
君天瀾瞧着她羞怒的小模樣,鳳眸眯了眯。
薛寶璋那樣的女子,頂多稱得上國色天香。
可他懷中的姑娘,才是真正的世間絕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這世上還有哪個女人,能比得上他親手養大的大魏郡主?
純真有之,妩媚亦有之。
聰慧有之,呆萌亦有之。
擔當有之,柔弱亦有之。
想起薛遠替她擋球的情景,他的眼底劃過暗芒,沉吟片刻,淡淡道:“鎬京人心險惡,他們都知你是本王身邊的人,說不準就起了利用的心思。今後,不許看其他男人,不許同他們說話,不許讓他們碰你。”
沈妙言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什麽利用,分明是你想獨占我!”
君天瀾捏住她的粉拳,鳳眸深沉:“不錯。”
他甚至想将她藏起來,因爲旁的男人多看一眼,他都覺得是在搶。
沈妙言沒料到他承認得這般爽快,心中雖然不忿,可她打不過他,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好半晌後,她終是放棄了掙紮,委屈道:“那薛寶璋怎麽辦?有薛家助力,尚且無法與君舒影分庭抗禮,若沒了薛家……”
君天瀾摸摸她的臉蛋:“無需多慮。”
入夜之後。
東流院寝屋,君天瀾坐在大椅上,沈妙言跪坐在他腳邊,将他的袍擺與褲腳推到膝蓋,一手拿着白清覺的藥方,一手試探着給他按摩雙腿。
藥方上說了,要喝藥加按摩,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内恢複如初。
藥方上寫了很多個腿部穴道,素問教過她人體穴位,隻是許久不曾溫習,倒有些生疏。
她将藥方上的按摩順序記牢,放下方子,又翻開攤在地面的醫書,書上畫着條腿,上面标注了各處穴道。
過了會兒,似是終于記住,便認認真真給他按摩起來。
君天瀾靜靜望着燭火映在她發頂的光圈,鳳眸十分複雜:“這種事,讓大夫做就好。”
“你的腿因我而起,若能早日恢複,我心中的愧疚,也會少些。”
沈妙言答得認真,仔細幫他按摩穴道,力道拿捏得正好。
君天瀾擡手摸了摸心口位置,像是有一股甘泉,汨汨湧進幹涸許久的心髒。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無關情.愛,無關風月。
沈妙言按着按着,總覺哪裏不對勁兒。
她擡起眼簾,便對上那人濕潤的眸眼。
怔愣片刻,那人輕輕擡起她的下颌,燭火中的雙眼,深情得令人動容:“妙言,謝謝。”
沈妙言鼻尖微酸,輕輕搖首。
翌日,清晨。
沈妙言推着君天瀾,在花園中散步時,顧明過來禀告,說是皇後娘娘送了人進府。
他說完,目光小心翼翼地掃過沈妙言的面容。
隻一個眼神,沈妙言便心下了然,四哥的母親,送來的大約并非是侍衛或者侍女,而是……
君天瀾面容淡漠,注視着遠處湖泊:“送還回去。”
“這……”顧明滿臉爲難,“她們這會兒,怕是已經去了東流院。皇後娘娘說,您身邊不能盡是妖媚女子,得多兩個穩重的伺候。”
君天瀾周身的氣息,便肅殺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