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沈妙言雙眼盯着那碗紅燒肉,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花容戰,“花狐狸啊,還能有誰!”
君天瀾将碗地還給她,她抱過,繼續狼吞虎咽。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璎珞上,鳳眸微微眯起,打璎珞的那幾根絲線斷了,看得出來,是被硬生生扯斷的。
第二日,君天瀾再度造訪花府。
此時秋雨暫歇,花容戰握着一杆銀白長槍在花園裏耍,君天瀾背着手走過來,但見那槍頭挽出朵朵雪白梨花,花容戰整個人化作道道長虹,十分光彩耀目。
長槍槍尖停在君天瀾面前,花容戰瞥見他,于是收了槍,笑道:“大人最近怎麽老是往我府中跑?”
“你的槍法又精進許多。”君天瀾說着,往亭子裏走。
花容戰跟上他,“可惜沒有合适的對手跟我練習。大人去西南數次,都不曾捎上我。”
君天瀾在亭子裏坐下,面無表情地喝茶:“我問你,妙言的歡情香,可是你給的?”
花容戰一聽,頓時翹起唇角:“你們用了?滋味兒如何?”
話音落地,見君天瀾臉色冷得可怕,他連忙咳嗽了聲,别開視線:“不過是助興用的,比一般歡情香厲害些罷了。”
“那晚,我的内力被那迷香封住了。”君天瀾冷聲。
花容戰臉上笑意更盛,好奇問道:“所以,是沈丫頭主動的?!”
見君天瀾仍舊冷冰冰的,他連忙收起好奇心,喝了口茶道:“那香的确能封住男子内力,可沈丫頭主動,你不也沒什麽損失麽……”
君天瀾見他兜兜轉轉都在誰主動的問題上,臉色更黑了些:“即便我内力被封,力氣也該比妙言大,怎會被她捆在床頭?你那香,莫非還能令女子增大力氣?”
“怎麽可能有增大力氣的功能!”花容戰不屑地說完,卻又捕捉到一個點,好奇道,“你被沈丫頭捆在床頭了?!”
說着,似是聯想出什麽香豔景緻,那雙桃花眼立即彎了起來,臉上的笑意憋都憋不住。
君天瀾臉色黑得能滴水,“若敢洩露出去半個字——”
花容戰勉強才止住笑,直擺手:“放心,不會!”
君天瀾的臉色稍稍緩和些,“那丫頭這段時日越發能吃了,力氣也大得詭異。她打璎珞的絲線,乃是我特地尋來的火蠶絲,那種蠶絲,尋常剪刀都難以剪斷,卻被她用蠻力扯斷開來。你曾走遍四國,可知這是何道理?”
花容戰聽着他的描述,不正經的臉稍稍嚴肅了些,“她能把火蠶絲扯斷?”
他府中也有火蠶絲,這種絲線很漂亮,但非常的堅韌。
即便是他,也需要用上大力才能扯斷開來,沈丫頭那個嬌弱的小姑娘,竟也能徒手扯斷?
他想着,不禁臉露鄙夷:“大人,你不會是在拿我尋開心吧?”
君天瀾冷冷瞥了他一眼。
花容戰知曉他不是會開玩笑的人,因此心中便越發嚴謹,仔細想了想,試探着道:“我聽聞大魏皇族,血統與其他人都不同。在快要成年時,身上的皇族血統會漸漸發揮作用,無論男女,不僅好肉食,更兼力大無窮。在天下尚還沒有分裂時,魏國皇族乃是天下有名的将門,戰場上真正所向披靡。”
“大魏皇族?”君天瀾鳳眸一眯。
花容戰自然知道若他猜測真實,那麽意味着太多。
他垂下眼簾,心中彌漫開詭異的感覺。
他直覺,這個猜測,是真的……
“今天咱們說的話,不要洩露出去,更不要告訴欽原。”君天瀾起身往涼亭外走去。
“是。”花容戰目送他遠去,他挺喜歡沈丫頭的,自然不會說出去害了她。
黑金軟轎離開花府,緩緩往國師府而去。
君天瀾坐在轎中,聽着轎簾外長街上的喧嘩,心靜如水。
魏國人生性兇殘好戰,即便妙言真的是魏國皇族流落在外的血脈,他也不會讓她回歸。
她不适合那裏。
她是他一個人的女孩兒,絕不能被魏國人奪走。
強烈的占有欲在心中作祟,他打定主意,什麽都不對她說。
沈妙言很喜歡臨水閣,沒事兒的時候,就坐在窗台上眺望湖面。
落了好幾日的秋雨停了,盡管天空仍舊沒有放晴,可是她的心情卻挺好的。
人吃飽了心情就會好。
她雙腿打着晃晃,看了會兒景色,想起什麽,從衣領裏取出紅色絲線,墜子是連澈送她的紅寶石蓮花。
這蓮花看起來晶瑩剔透,雕工極好,不像是尋常之物。
她取下絲線,将蓮花高高舉起,太陽射穿重重雲層,幾縷光線照到紅寶石上,折射出火紅色的光芒。
非常的耀眼奪目。
她看了一會兒,将紅寶石蓮花好好收起來,連澈不會騙她,他說這蓮花能夠讓魏國人幫她,那就一定可以。
她剛跳下窗台,素問就推開門,“小姐,主子回來了,喚您去花廳用午膳。”
“我知道了。”她站在鏡子前,理了理衣襟,擡步往外走去。
素問和阿沁都被撥到臨水閣照顧她,還有其他一些小丫鬟,因此臨水閣倒總是熱熱鬧鬧的。
她走下樓,阿沁正在外面侍弄臘梅花,見她過來,微笑颔首:“小姐。”
“嗯。”沈妙言心不在焉地應着,繼續往花廳走去。
阿沁望着她的背影,清秀的鵝蛋臉上仍然含着幾縷微笑。
今日不知道是什麽日子,花廳的圓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君天瀾正坐在上座,見她過來,便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她走過去坐下,拿起木筷,雙眼發光:“今天好多菜。”
“慢慢吃。”君天瀾說着,給她夾了個大雞腿。
沈妙言不跟他客氣,夾了幾片牛肉塞進嘴裏,又放下筷子,抱起雞腿啃。
君天瀾并未吃飯,隻是靜靜看着她。
沈妙言啃完雞腿,又将那碟子牛肉吃了一半兒,疑惑地望向君天瀾:“你怎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