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銘微微颔首,夏侯挽挽便站起身離開席位,笑容嬌俏:“啓禀皇上,此處無以爲樂,挽挽願意一舞助興!當然,若是大周和草原上有其他小姐想要挑戰挽挽,挽挽也定當奉陪!”
她出身将門,生性豪邁,一番話倒是赢得在座不少人的好感。
對面拓跋珠含情脈脈地望了眼君天瀾,起身道:“本公主願意與你比舞,一較高下!”
她很想在這個太陽一般的男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青春和美麗,叫他明白,她是草原上最耀眼的一顆明珠!
楚國和草原都有女子站出來了,大周自然也不能缺席。
衆人望向君舒影,有草原上的漢子竊笑,莫非這個相貌美豔更甚女子的皇子,要站起來跳舞嗎?
君舒影無視這些人調笑的目光,目視前方,微微一笑,聲音清越:“昭兒。”
話音落地,衆人好奇地朝前方看去,隻見不遠處,兩名美貌侍女提着垂流蘇繪仕女圖燈籠,正從蒼茫夜色中而來。
等走的近了,衆人才看清走在後面的少女。
她身着一襲朱紅色紗裙,手臂與腰肢很是纖細,隻從小臂處垂下雲羅廣袖,腰下是層層疊疊的裙擺,罩着影影綽綽的紅紗。
衣領有些寬大,纖細的脖頸優雅地露在外面,隐約可見露出的點點雪背上,紋着兩朵紫白色鴛鴦茉莉。
而她的面容……
尋常詞彙已無法形容出這個少女的美貌,在場人在看清她時的瞬間安靜,已代表一切。
她袅袅婷婷走到篝火前,朝君舒影屈膝行禮,聲音悅耳婉轉至極:“殿下。”
君舒影擡手示意她落座,笑容不達眼底:“這就是大周參加比舞的女子,比賽可以開始了嗎?”
衆人回過神,連忙點頭。
沈妙言望向身邊的君天瀾,他自顧飲酒,仿佛未曾注意到那女子的美貌。
她這才高興些,正要跟謝陶說一說夏侯挽挽,就注意到她緊盯着那個美貌過分的女子,渾身甚至不可抑制地輕顫起來。
“阿陶?”她喚了聲。
謝陶抖了抖,轉向她,瞳眸好半晌才聚焦,猛地攥住沈妙言的手:“妙妙,我、我害怕……”
“她是誰?”沈妙言輕聲。
“謝、謝昭,我姐姐……”謝陶不由自主地結巴起來。
沈妙言再次望向那名少女,對方正同旁邊的拓跋珠笑着說話,從口型能看得出,說的是草原語。
而她顯然逗得拓跋珠十分高興,連連大笑起來。
沈妙言的瞳眸深了幾分,謝昭嗎?
夏侯挽挽很快換好舞衣,示意楚國的樂師可以開始演奏了。
絲竹管弦聲起,她站在篝火前,舞動的身影像是一隻火蝶,活潑而充滿朝氣。
所有人都在欣賞這舞姿時,人群背後的陰暗處,顧欽原坐在蒲團上,擎着一杯酒,目光直直盯着謝昭。
向來薄涼的眼底,此時竟隐隐透着深情與不甘。
他飲了口酒,摸向懷中玉佩,凝視着那張燈火下美豔傾城的面容,呢喃出聲:“昭兒……”
而被衆星捧月的謝昭,并未察覺到他的存在。
夏侯挽挽的舞蹈師從楚國最好的舞師,一支舞跳完,赢得在場不少人的掌聲與喝彩。
她站在篝火邊,驕傲得像是孔雀,學着草原人的禮儀,拉起裙擺,雙腿交疊,朝衆人微笑緻敬。
臨回座位前,她悄眼望向上座的楚雲間,對方正在同大周的皇子說些什麽,言笑晏晏的模樣,顯然根本未曾好好欣賞她的舞蹈。
她有些洩氣,鼓着腮幫子在座位上落座,夏侯銘瞥了她一眼,她低下頭,勉強将臉上的不悅收起,重又變回那個嬌俏可人的女孩兒。
坐在對面的拓跋珠急不可耐地起身,衆目睽睽之下,跑到君天瀾面前站定,手腕和腳踝上的銀鈴铛叮叮作響,她聲音清脆,帶着草原女子特有的自信:“我的太陽,你要好好欣賞我的舞蹈,知道嗎?”
衆人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沈妙言望向君天瀾,對方仍舊面無表情,看也不看拓跋珠。
拓跋珠并不在乎他的态度,輕哼一聲,驕傲地轉身去準備了。
沒過一會兒,衆人隻聽得鼓聲陣陣,偏頭看去,十四位草原少女身着露肚臍的緊身上衣,寬大的裙擺上綴滿了銀鈴铛,每人手持一把雙面鼓,一邊扭動身軀,一邊往篝火邊走。
那些鼓聲演奏成了一曲豪邁激昂的樂曲,緊随着十四位少女的,是三名草原上的壯漢。
他們擡着一面大鼓,單腳站在鼓上的少女,雙手優雅地舉過頭頂,手指宛如蓮花盛開,美麗的面容被紗巾遮掩,細細的辮子散落在纖細的腰間,肚臍上嵌着一顆紅寶石,下身着寬松的裙褲,赤着腳,腳指甲上塗着十分漂亮豔麗的丹蔻。
篝火中,拓跋珠露在紗巾外的雙眼如黑曜石般亮眼,直勾勾盯着君天瀾。
鼓聲漸起。
拓跋珠在那面鼓上跳了起來,舞姿熱情洋溢,時不時大膽的對君天瀾抛去一個含情脈脈的媚眼,惹來無數草原貴族們起哄與贊歎。
沈妙言悄悄望向君天瀾,對方不緊不慢地飲着羊奶酒,冷峻精緻的面龐上仍舊一點表情都沒有,真真是坐懷不亂。
她心中有點小小的竊喜,低下頭,伸出手,在矮桌下勾住了他的手指。
君天瀾偏頭看她,對上那雙琥珀色的、帶着歡喜的瞳眸,不禁微微一笑。
他幾乎從未在人前笑過。
這微微一笑的模樣,猶如火焰中萬千雪蓮花盛開,叫四周的人屏息凝神,目不轉睛。
鼓點越發急促,拓跋珠的舞姿已至高潮,她的右腳尖點在鼓面上,整個人急速旋轉,裙褲外的四片紅色輕紗旋轉盛開猶如火蓮。
這草原上獨有的舞姿充滿了旺盛而蓬勃的生命力,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拓跋珠,這位草原上的公主,像是最皎潔的月亮和明珠,叫他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