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柔軟的指腹輕輕撫摸過那雙鳳眼,唇角翹起:“國師的眼睛,和五皇子的眼睛,都是丹鳳眼。”
君天瀾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亂摸:“天底下,有丹鳳眼的人何其多。”
“說起來,國師的姓氏,似乎和大周皇族的姓氏一樣。”沈妙言微笑。
“天下姓君的人,也有很多。”
君天瀾的大掌固定住她的腰身,不讓她逃走,俯下身,薄涼的唇瓣親吻着她的鎖骨。
他吻得很認真,在她白嫩的肌膚上,留下一連串的草莓印。
沈妙言周身微微戰栗,不懂他今夜是怎麽了。
最後,君天瀾擡眸,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氣息總是攜裹着霸道,這個吻很用力,像是在宣洩什麽,而他身下的小姑娘無法反抗,也不敢反抗。
直到沈妙言喘不過氣了,君天瀾才松開口,緩緩坐起身來。
他望向雕窗外的明月,聲音低沉清寒:“你該慶幸,他隻是吻了你。若他那日做出侵犯你的事,我發誓,傾盡畢生之力,也要将楚國覆滅,叫他楚雲間,成爲亡國之君。”
寝殿寂靜,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鳳眸凜冽。
“國師……”
軟糯的聲音響起,君天瀾回過頭:“嗯?”
這架拔步床十分精美,床架上雕刻着繁豔的牡丹,帳幔用的是水紅色輕紗,月光下,奢靡而美豔。
沈妙言滿頭青絲鋪散在鴛鴦戲水枕上,因爲剛剛的吻,衣襟大敞着,隐約可見胸前雪白的柔軟。
瓜子小臉瑩白精緻,圓眼睛靜靜凝視着他,那眼尾像貓兒般勾人,紅潤晶瑩的小嘴微張着,看起來就很可口。
尤其是,一條雪白纖細的腿從裙子底下探了出來,壓在錦被上,月光下,妩媚至極。
他看着,心跳便漏了一拍。
原本要離去的念頭,也因她這副勾人模樣而暫時停歇。
沈妙言也在看他,看他被月光染白的頭發,看他流轉着光澤的玄色錦衣。
這個男人,周身總萦繞着冷冽氣息,如寒潭裏的一瓢水,如高山上的一捧雪。
可她并不怕他。
她坐起身,擡手拔出他的發簪。
三千青絲垂落在榻上,她垂下眼簾,将兩人的一縷頭發編織在一起:“等所有事情都結束後,我想要,嫁給你。”
無關乎你的身份,無關乎你的才貌……
隻因爲你愛我疼我憐惜我,隻因爲我願意和你相愛相守一世不離。
月光傾城,将兩人的長發染上霜雪的顔色,仿佛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到老也在一起。
沈妙言捧着編織到一半的發辮,低垂着眼睫,琥珀色眸光輕輕跳躍,楚雲間說錯了,彼此命運交纏不休的,不是她和他,而是她和……
君天瀾。
正出神間,修長的手指勾住了她的。
她詫異地擡眸,正對上那一雙點漆丹鳳眼。
漆黑的瞳眸盛着溫柔的深情,又帶着點點霸道,他的手指将她的緊緊勾住,“不許反悔。”
這是,答應她的意思了?
沈妙言呆呆望着他,好半晌後,鼻尖發酸,使勁一點頭:“嗯!我不會反悔!”
遠處傳來宴會上的絲竹管弦聲,君天瀾捧着她的小臉,俯首親了一口額頭,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容英俊:“我回宮宴上了。”
沈妙言目送他從雕窗離去,擡袖擦了擦眼角的濕潤,傻乎乎地坐在床榻上笑。
這世上,沒什麽事,比她喜歡他,而他也正喜歡着她,還要令人高興的了。
房中的瑤台禦鳳随着夜風輕晃,像是見證了一段動人的愛情。
翌日,清晨。
沈妙言起床時精氣神很好,在寝殿中洗漱一番後,從沈月彤的衣櫃裏翻找許久,才找出件勉強合身的衣裳。
她梳好發髻,神清氣爽地走出去,在滿宮人詫異的目光中,一路往宮門而去。
周圍的宮女們禁不住竊竊私語:“那不是沈三小姐嗎?”
“是啊,怎麽會從咱們娘娘寝殿裏出來?”
“難道是娘娘邀請來過夜的?”
“怎麽可能!娘娘和沈三小姐的關系可不好。”
沈妙言無視這些眼神,蹦跶着走到皇宮門口,隻見傘蓋亭亭,大周的儀仗隊伍十分壯觀地停在那兒。
長長的紅毯上,楚雲間和君舒影正并肩從遠處走過來,兩人笑談着什麽,俱都心情很好的模樣。
唇角翹起一抹腹黑的笑,她走過去,在兩人跟前停下,屈膝行了個禮:“陛下、周國五皇子殿下。”
君舒影瞧見是她,唇角的笑容瞬間僵硬了。
妙妙她,怎麽會在這裏?
如果在這裏的人是妙妙,那沈皇後淩晨送來的女人,又是誰?!
沈妙言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情更加愉悅,“五皇子殿下,您這是怎麽了?”
楚雲間看見君舒影的表情,又瞧了瞧沈妙言面容上的腹黑,想起李其昨夜在禦花園搜集到的情報,心中隐隐猜到什麽。
他望了眼儀仗車隊中的那幾口大紅木箱,朝身側的顧欽原看了一眼。
顧欽原會意,上前拱了拱手:“五皇子殿下,在下昨夜送蕭将軍回行宮時,不小心将一枚扳指遺落在了行宮中,今早去找,卻并未找到,恐怕是被貴國侍衛誤撿了去,放進行李之中了。可否能容在下,檢查一遍那幾口木箱?”
這番謊話說的毫無水準,可在場的四人皆都心知肚明,查的哪裏是什麽扳指,分明是在找人。
君舒影微微一笑:“請便。”
反正被帶走的又不是妙妙,查出來也沒什麽,大不了就說是那人自己偷偷藏進去的。
幾名楚國侍衛立即行動,不過片刻功夫,就從一口木箱裏找到了沈月彤。
那侍衛顯然不可置信,往後退了一步,舌頭都開始打結:“賢、賢妃娘娘?!”
話音落地,所有人都驚呆了。
楚國的賢妃娘娘,藏進了周國人的儀仗隊伍裏,無論她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這都不是小事。
沈月彤呆呆站起身,見所有人都看着她,不禁抿了抿嘴唇,緊緊捏住手絹,終于有些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