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風輕雲淡,卻直接将價錢翻了整整一倍。
這個聲音是……
沈妙言抱着自己的茶盞,圓眼睛裏都是好奇,晉甯王妃?
紫辛齋内逐漸安靜下來,花容戰搖着折扇,含笑出聲:“四萬兩。”
沈妙言望着花容戰,覺得這個看起來風流不羁的花公子,此刻的笑容竟有些可怕。
“國師……”她不覺往君天瀾身邊靠了靠。
君天瀾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狹眸中一片幽深,沒有說話。
那把七星匕首的價值,撐死也就三萬兩,容戰卻直接擡到了四萬兩,可見,他是鐵了心和溫傾慕過不去。
他想着,端起茶盞,淡然地抿了一口。
隔壁雅間沉默片刻,又報了一個數字:“五萬兩。”
“十萬兩。”花容戰搖着折扇,渾然不顧全場震驚,“本公子就是錢多了沒處燒,晉甯王妃,還要跟本公子擡價嗎?”
隔壁雅間陷入了沉默。
他冷笑一聲,“唰”地收起折扇,“清甯。”
拍賣台上的少女回過神,連忙喊道:“花公子出十萬兩,成功拍得七星匕首!恭喜花公子!”
沈妙言望着花容戰,他此刻含笑的桃花眼裏,正閃爍着重重仇恨。
又拍賣了幾件物品之後,拍賣台上的清甯鄭重宣布:“下面的拍賣品,是本次拍賣會的壓軸物,乃是由皇帝陛下親自派人,委托本拍賣行進行拍賣。”
她話音落地,下方就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誰都知道,這壓軸,便是昔日的沈國公府邸了。
沈妙言忍不住趴到二樓扶手邊,便瞧見清甯取出房契和地契,“陛下口谕,此次沈國公府邸拍賣所得,将全部捐作軍資。”
她話未說完,下面的人立即交口稱贊起來,都是誇聖上年輕有爲,是聖明的皇帝。
沈妙言聽着那些話,瞳眸中是難以掩飾的憤怒,楚雲間若真是好皇帝,就不會陷害忠良了!
“沈府起拍價,八萬兩。”清甯高聲宣布。
八萬兩?!
沈妙言驚訝,國師明明說,沈府隻值五萬兩,可是這起拍價,居然就遠遠超過了實際價值。
楚雲間這是爲了弄錢,而對群臣不擇手段嗎?
還是說,他是爲了在群臣裏面,挑出忠于他的人?
果然,下面一些大臣爲了表示對楚雲間的支持,立即狗腿地把價錢往上擡:
“十萬兩!”
“十一萬兩!”
“十一萬兩零兩千!”
他們似乎唯恐有楚雲間的人暗中窺探競價情況,于是紛紛豪氣幹雲地大喊出聲,以表對新帝的大力支持。
隻是眨眼的功夫,一座府邸的價格就被擡到了十五萬兩。
沈妙言失魂落魄地回到君天瀾身邊:“國師,下面的人都瘋了。”
君天瀾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瘋的人在二樓。”
沈妙言這才意識到,二樓的這些雅間,還沒人開始競價。
相比一樓,二樓坐着的,才真正是貴族中的貴族。
她捏着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君天瀾,價錢被擡得這麽高,國師,是否還會爲了她競價?
君天瀾避開她灼熱的目光,隻是淡然飲茶。
就在下方競價激烈時,隔壁雅間傳出開門聲,裏面的主人似乎離開了。
花容戰收攏折扇,朝君天瀾拱了拱手:“大人,告辭!”
說罷,很快出去了。
下方的價格被擡到了二十萬兩白銀,就在聲音漸小時,二樓有稀稀落落的聲音響起,開始參與競價。
沈妙言望向君天瀾,君天瀾依舊品着茶,仿佛對這裏的事毫不關心。
而二樓雅間之間的走道裏,花容戰堵住了正欲下樓的晉甯王妃溫傾慕。
溫傾慕戴着面紗,隻露出一雙美眸在外面,素來溫婉大方的氣質,在面對花容戰時,卻都化爲了緊張和厭惡:“花公子,請讓路。”
走道很窄,隻容得一個人經過。
花容戰就這麽定定站在路中央,臉上挂着諷刺的笑:“聽聞晉甯王早就心儀這把七星匕首,王妃是想買來送給他,讨他歡心吧?”
溫傾慕往後退了一步,她身後的貼身丫鬟連忙護住她:“花公子,我家小姐與你早沒了瓜葛,請你讓開!”
花容戰面對這小丫鬟,卻沒了好臉色:“你再大聲點,我馬上讓你家王妃名譽盡毀!”
那小丫鬟被他吓到,溫傾慕示意她先後退,自己與花容戰交涉:“花公子想要得到的也得到了,可否讓本妃離開?”
“我想得到的?”花容戰上前兩步,俯身湊近溫傾慕的耳畔,“我想得到什麽,王妃不知道嗎?”
他說着,惡意而輕薄地舔了一下溫傾慕的耳垂。
戰栗蔓延至四肢百骸,溫傾慕扶住小丫鬟,滿臉通紅:“花容戰,你——”
“我什麽?”花容戰打斷她的話,搖開折扇,一派風流模樣,“王妃今年十六,卻已失了晉甯王的寵愛。晉甯王府有十幾房美貌鮮嫩的小妾,也不知道,到了王妃人老珠黃的時候,是否會被人取代現在的正室位置?下堂婦的滋味兒,怕是不好受啊!”
“花容戰!”溫傾慕難堪至極。
花容戰盯着她,絕豔的臉上都是奚落:“我知道王妃想要借七星匕首挽回晉甯王的心,隻是可惜,王妃終究是失算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不過,王妃若是肯陪本公子睡一覺,本公子倒是可以考慮,将這七星匕首贈給你。”
“你做夢!”溫傾慕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花容戰冷笑,随即拂袖離去。
溫傾慕隻覺發腿發軟,扶住小丫鬟,好不容易才站穩。
那小丫鬟隻是一個勁兒地哭:“花公子從前和王妃那麽好,爲什麽,爲什麽——”
“雲兒!”溫傾慕打斷她的話,雙眸泛冷,“咱們走。”
“是……”雲兒含淚扶着溫傾慕,慢慢往樓下走去。
二樓雅間内,沈妙言雙手托腮,價錢已經被叫到了二十五萬。
楚雲間的擁護者還真多,瞧這些競價者的架勢,簡直是傾家蕩産都要把沈府買下來。
就在價錢被喊到二十六萬兩時,二樓響起了沈妙言熟悉的聲音:“二十七萬兩!”
是叙之哥哥!
沈妙言猛地瞪大雙眼,二十七萬白銀,叙之哥哥哪裏來的這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