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我的意思,”紫衣看着影壁,氣定神閑道,說完她看了眼玄曦,目光微深, “當初它讓你留在天曜界,卻沒選擇你, 你就該知道它的選擇了。”
“彧黎醒了。”玄曦沒有再糾纏天地爐之事,神色淡淡的說。
紫衣揮袖一招,一隻火紅色的蟬出現在她瓷白細嫩的掌中, “見見他?”
玄曦看了眼紅蟬,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他竟然将一半本源精血都交給你了。”
“玄曦, 你總是理所當然享受别人的付出,卻吝于給予, 這樣是會沒朋友的。”紫衣收回手, 嘴角向上帶了點微妙的弧度。
“先天源火本就是爲天地爐準備的, 你弄這麽一出,難道不是提前算計好的?”玄曦面色一冷, 沉默片刻後并未理會她的話, 反問道。
太古神魔彧黎, 實際乃先天源火所化。朱雀的混沌真火雖然号稱萬火之源,不過是天地初開後才出現的,而先天源火在混沌的太古便已孕育産生。這先天源火比混沌真火還要厲害一些,而且最關鍵的是,天地爐釀劫所需之火便是先天源火。
當初彧黎隕落,本源卻消失不見,直到和天地爐一起出現,衆人才知道先天源火與天地爐的淵源。而龍鳳之争時,玄曦試圖掌控天地爐,最後卻功敗垂成,天地爐直接解體,先天源火一半爲羅睺所獲,藏于魔淵之中,而另一邊卻下落不明。
本源被奪,但誰也沒想到彧黎是火屬性,卻将自己的真靈藏于滄洲極寒之地冰碛海。那些寒蟬還有一個特性便是心神共通,也就是說真靈隻需掌握最強的那隻寒蟬就相當于掌控所有寒蟬,并且能随時奪舍。
玲珑塔第一層的紅色沙漠就是彧黎的一半本源精血,也就是一半的先天源火,當初翡漣禦将寒蟬帶入玲珑塔,沉睡在寒蟬體内的彧黎被自己的先天本源喚醒,才會讓玲珑塔一層産生異變。
先天源火與天地爐之間有一種玄妙的聯系,雖然天地爐已經破碎,但器靈并未消散。先天源火的蘇醒讓器靈也開始活動起來,那個出現在玲珑塔三層的巨坑便是器靈弄出來的。
“若是這麽想你能舒服些,就當是我算計好的吧。”紫衣不置可否的笑笑。
玄曦聽見她的話,直接拂袖消失在風岐山。
見她離開,紫衣半眯起眼,嘴角勾起一縷玩味的笑,她狀若自語道:“恐怕這次之後,玄曦就要對那個小丫頭動手了。”
“需不需要派人阻止?”不知何時出現的姜婆婆開口道。
紫衣挑挑眉,幽幽歎道:“一帆風順的生活該多無趣,況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必管了。”
說完她又想起些什麽,吩咐道:“對了,她這回恐怕會讓羅睺的本源進她的香火神國,你順帶放個小東西進去。”
與此同時,離開鳳岐山的玄曦分出一道身外化身到玄女宮,吩咐玄女宮主:“此事之後,将‘他們’送到浩土神國去。”
卻與紫衣的預料分毫不差。
*
還困在黃粱城的搖光等人此時還在談論天地爐。
“天地爐乃是應天地而生之物,它的曆史可以追溯都幾個界元以前,傳說比蒼瀾界還要古老。”大烏好不容易得了顯擺的機會,搖頭晃腦的侃侃而談。
搖光的确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你是說天地爐曆經了不止兩個大千世界?”到目前爲止,她也不過知道三個大千世界的名字,天地爐竟然至少就經曆了三個大千世界。
這應該算是最老的老古董吧。
“天地爐是釀劫之物,隻要界域不毀就能一直存在。”一旁的翡漣禦解釋道。
大烏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料到他對天地爐了解這麽多。爲了不被搶了風頭,它繼續講:“天地爐既是應天地而生釀劫異寶,代表的是‘道’的意志,就不可能擁有主人。”
“也就是說天地爐不可收服?”聽到這裏搖光有點興趣缺缺,不過她轉念又想,一個能左右量劫的大殺器,要是真的由擁有七情六欲的生靈掌管,恐怕不是件好事。
要是那個掌管天地爐心情不好,想要死一死,那豈不是可以讓整個大千世界陪葬?
大烏咂了咂嘴,“天地爐沒有主人,但卻有看管之人,雖然看管之人不能算它的主人,但同樣可以得到莫大好處。”
“什麽好處?”搖光下意識問。
“這個烏大爺也不清楚,不過既然天地爐是釀的因果之力,或許與因果之道有關。”大烏胡亂猜測道。
搖光暗暗點頭,大烏這麽猜測确實有幾分道理。因果之道最是神秘莫測,雖然高妙程度不及時空之道,但與命運之道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一門極爲高深的大道法則。
“你說你在城主府感知到天地爐的器靈,你從前見過它?”翡漣禦将話題轉到城主府的天地爐器靈上。
大烏傲然的擡起下巴,哼道:“烏大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别說是天地爐的器靈,就是不……”
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它警惕的瞪着翡漣禦,這隻讨厭的臭狐狸,竟然套它的話。
“就是什麽?”搖光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笑,等着大烏吹從前的光輝史。
“就是你們都猜不到。”大烏眼珠一轉,罕見的沒有顯擺。
搖光心蓦地一動,正欲說些什麽,外面忽然傳來幾聲犬吠,接着逐漸有許多紛雜的腳步聲和吵鬧聲。
往窗外看去,不久前還是黑黢黢的天色已被朦胧的白光取代。
天亮了。
外面出了什麽事,難道又死人了?
翡漣禦看了無相一眼,雪白小獸雖然有些哀怨,還是乖乖消失在原地,去查看情況去了。
見無相這麽聽話,搖光又看了眼跟二大爺一樣拽的大烏,不由又嫉又惱,同樣是契約獸,爲什麽她的契約獸就沒一個省心的?
思及此,她也不管眼前的大烏到底是真是假,不客氣的拍了拍它的腦袋,冷哼道:“還不快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