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配合某個呼吸節奏曬月亮才奏效。
現在她在整個深林裏, 不說能否打得過天敵,但逃跑的本事一定是最好的。
今天的月亮似乎特别明亮, 搖光的心忽然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心中隐隐有個預感,今天晚上, 或許會是個特别的夜晚。
配合着呼吸吐納之法, 搖光照舊吸收着月光中的太陰之力,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摸到了一塊奇怪的屏障。
這塊屏障很厚實,出現得也有點兒詭異,她嘗試去打破它, 卻始終無法實現。就在這時,隐隐有個念頭告訴她, 一定要打破它。
打破它之後, 她原本想不通的事就全部有了答案, 而她,注定将成爲一隻不平凡的兔子。
搖光開始想辦法突破屏障, 她集中精力,控制神念化爲尖銳的錐子, 朝屏障刺去。
沒人告訴她這麽做, 但她似乎天生就會控制。屏障在她的神念錐下有了一絲裂痕, 但還遠遠不夠……
一整夜搖光都在和這道屏障作鬥争,直到月亮快落下,屏障依舊頑強的堵在那兒。搖光一狠心,神念直接重重的撞到屏障上,無形之中仿佛有股力量托着她,促成她打破了屏障。
屏障破裂之後,無數記憶争先恐後的湧入搖光腦海中,在經曆了最開始不适的痛楚後,原本懵懂純粹的紅眼睛出現了一抹人性的複雜神色。
“終于記起來了。”兔子口吐人言,目光巡視四周,第一件事就是想找那隻可惡的猞猁報仇。
她變成兔子在這兒待了三個多月,那隻猞猁就追了她整整三個多月,好幾次差點被它吃了!
就在此時,整個時空以搖光爲圓心,如同鏡子破碎般,空間寸寸皲裂,崩解……藍色的光從隙縫裏鑽進來,很快整片時空都變成深邃的蔚藍空間,隻留下一隻灰兔子孤零零的伫立在原地。
“這裏是——鏡中世界?”搖光望着這片蔚藍空間,紅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滿,出來之前好歹讓她教訓一下那隻猞猁也好啊。
鏡外,能回答她問題的人,此時略帶吃驚的望着鏡中的場景,喃喃道:“竟然這麽快就能沖破封印從第一世醒來,除了鳳主她倒是第一個……”
她思索片刻,神念與器靈溝通了幾句,隻見十世鏡的鏡面爆發出一股耀眼的藍光,如水波般的靈紋徐徐鋪滿鏡面,眨眼間消失不見。
搖光并不知道在後面等待她的考驗難度加大,她現在有點焦頭爛額,因爲她現在變成了一棵樹,而且,又喪失了記憶。
*
另一邊,中洲因爲出現帝流漿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轟動,在有心人的刻意散播下,天狐翡漣氏在這次帝流漿中獲得了極大好處這個消息不胫而走,一時間整個萬妖域境内都有些風聲鶴唳。
身世普通的妖族沒有多大反應,面對強大的天狐族他們即使有微詞也不敢說出來,而處于金字塔頂端的幾大妖族或多或少有些心思浮動,小動作不斷。
目前整個中洲範圍内,妖族一共有六大強族,分别是相柳、天狐、窮奇、金翅大鵬、金烏、巴蛇,其中以相柳最爲勢大,而近萬年來天狐隐隐趕超相柳的架勢。
這次天狐族據說得了海量的帝流漿,親近相柳的妖族都感到一些壓力,倒是最該感到壓力的相柳一直沒動靜。
帝台洞。
翡漣禦盤坐在萬年玄冰床上,手裏捏着一枚玉簡。
“帝流漿……叔祖這是着急了?”他捏碎玉簡,清朗低緩的聲線帶着些戲谑。
他口中的叔祖是翡漣萱的祖父蒼陵妖尊,斷情谷之事是正是由他這一脈做出的,連他父親離焰妖尊恐怕之前都被蒙在鼓裏。
八千年前蒼陵妖尊與他祖父争奪族長之位失敗,三千年前他叔父與他父親争奪族長之位,再次與族長之外擦肩而過。這次聽見他晉級元丹的消息,有些人好像有些沉不住氣了。
“留意越五便可,”翡漣禦眸光一閃,抛開帝流漿的問題,繼續問,“那個血殺死了?”
燭風颔首答道:“是,點了引魂香之後沒有收到一點兒妖魂,應該是魂飛魄散,連元神都沒有逃脫。”
翡漣禦聞言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似笑非笑的說:“唔,有點能耐。”
燭風不知道他在說誰,也不敢開口詢問,沉默着等待他的命令。
忽然,他神色微動,說道:“公子,蓬策那邊傳來消息,安葵找到了。”
翡漣禦擡眼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在距離斷情谷三百裏的酆山發現她的蹤迹,似乎被無形罡風所傷,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無形罡風?”翡漣禦若有所思的垂眸,指尖一條透明的細線顫巍巍的無風自動,線頭茫然的左探右探,似乎找不到方向。
“出去吧。”他收回細線,面無表情的開口。
燭風依言退下,整間冰室重新密閉起來,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盤旋在翡漣禦四周,逐漸形成一個繭将他包裹在内。
極度凝煉的玄冰化爲漂亮的冰藍色,在冰繭合上時,隐約聽見一聲呢喃。
“不在天曜界的話,是在虛空,亦或是虛空隙間?”
“我今天來隻是湊熱鬧,金管事不必客氣。”清越婉轉的聲線,如沉魚出聽,帶着勾人的韻味。在場衆人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誰都知道紗幔下的臉是何等姿容綽約,無人可匹。
大約察覺到衆人熱切的目光,紗幔被一截蔥管玉指扯開大半,露出芳容。隻見一雙潋滟生輝的柳葉眼往外掃了眼,琥珀色透亮的眸子,如碎石劃破靜谧湖面,泛着層層的漣漪,漾起細碎流光。
那眸光流轉了一圈,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的視線是留在自己身上。即使自認道心圓滿無隙的修士,在此時也不禁心神恍惚,道心有了片刻動搖。
隻是沒等衆人回過神,紗幔已經被放下。能隔絕神識的幕籬将令衆人魂牽夢萦的面龐重新遮擋得嚴嚴實實,周圍窺視的目光頓時露出怅然之色。
藏在紗幔後的臉并不像衆人想象中那般清冷孤傲,目下無塵。搖光透過紗幔觀察大廳中的人,弧度恰好的柳眉微微上揚,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周身那股仙氣飄飄的氣質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