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打扮得格外精緻華美,龍冠束發,狐裘曳地,更顯高貴。
斜飛入鬓的眉宛若墨筆揮就,一雙丹鳳眼潤黑雅緻,眼波流轉間頗爲勾人心魂。
他玉手托腮,半邊兒唇角勾起,隻盯着戲台。
四周權貴們已經入席,隻剩杜太師和莫缃銮還未到來。
眼見着開席時間過去整整一刻鍾,遠處才傳來内侍的尖聲唱喏:
“杜太師到——”
滿朝權貴,嘩啦啦站起來大半,紛紛激動離席,欲要朝遠處跪拜。
侍立在幕昔年身後的寒素辛,面露鄙夷,冷笑道:“陛下的朝堂上全是走狗,百姓含辛茹苦上交的賦稅,便都用來養這種人了!”
面對她的嘲諷,幕昔年也不惱,仍舊笑吟吟看戲。
杜太師終于來到龍案前,也不行禮,皮笑肉不笑地直接落座,張望四周,慨歎道:“皇宮裏已經有許久不曾這般熱鬧,若我沒記錯的話,還是當年先皇迎娶先皇後時,才熱鬧過一回。再後來……”
再後來,先皇追随先皇後前往焚城,在先皇後跌落岩漿後性情大變,一心想要揮師南下,征伐中原。
好容易尋到先皇後的靈魂轉世,誰知先皇後仍舊深愛大周皇帝。
先皇悲痛欲絕,返回北幕後,直接跳下天池殉情。
他兀自感歎,幕昔年親自爲他斟了一杯酒,笑容不達眼底,“多年前的恩怨,都過去了。如今物是人非,朝堂中又有幾人,還記得父皇在世時的風采呢?”
他說完,四周一些老臣紛紛垂眸。
草木無心人有心,他們到底還是顧念舊情的啊。
隻是人生不過百年,他們能做的,也隻是追随強者争取更多利益,經營好這百年而已,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緬懷故人。
杜太師則笑了笑,擡手揮了一揮衣袖。
侍立在他身後的莫缃銮立即上前,端起幕昔年敬的酒,淺嘗半口,确定沒毒後才重又呈給杜太師。
杜太師這才放心去飲。
兩人的無禮舉動被四周的臣子們盡收眼底,可是誰也不敢出聲指責。
幕昔年也仿佛不曾看見,笑吟吟道:“這位,就是太師府上鼎鼎有名的幕僚,莫缃銮?”
莫缃銮微笑上前,朝幕昔年拱了拱手,“小子不才,能讓皇上聽過名諱,真乃小子榮幸。”
幕昔年細細打量他,隻見這人容貌陰柔,眉間一顆朱砂痣平添秀麗,長得倒是極好。
尤其是那雙眼,仿佛稚童般純真,幹淨的好似不知曉這世間的蠅營狗苟。
很難叫人想象,他其實是世上少有的手段狠辣、心腸惡毒之人。
年少的帝王,很快收回視線,面上仍是神色淡然,“你名氣的确大,朕想沒聽過都難。賜座。”
“多謝皇上……”
莫缃銮微笑落座。
南宮墨适時呈上一份戲單,恭敬道:“皇上,這出戲快唱完了,您點個新戲呗?”
“沒眼力見兒的東西!”幕昔年忽然呵斥,奪過戲單重重拍了下南宮墨的臉,“沒看見太師在這裏?該請太師點戲才是!”
他打得很用力,令南宮墨本就白皙的面龐上,立即現出一道紅痕。
身着深藍緞面内侍衣衫的少年,頓時驚恐不已,唯唯諾諾地恭聲應是,撿起掉在地上的戲單,又遞到杜太師手中,“太師大人,請。”
杜太師非常滿意幕昔年的表現,因此樂呵呵地接過戲單,翻了幾翻後,指着其中一出道:“就這個吧,《大鬧天宮》,熱鬧。”
說話間,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幕昔年。
這皇帝小兒在他眼裏,就如同玉帝。
而他杜恒,則相當于孫猴子。
孫猴子不僅長生不老,還要奪取玉帝的帝位!
這,就是他杜恒一生所求!
“杜卿這出戲點得好,”幕昔年唇角仍舊含笑,“朕素日裏,也愛看這戲呢,是不是呀,素辛?”
他說着,順手握住寒素辛的玉手。
寒素辛今夜身着輕紗,雪白脊背大片大片露在外頭,妝容妩媚,瞧着格外勾人。
她嬌滴滴倚進幕昔年懷中,“陛下和太師就愛這些打打殺殺的戲目,若給小女子點,小女子定要點上一台《梁祝》。梁祝化蝶,多凄美的故事呀!”
“等這出戲唱完了,再給素辛點《梁祝》好了。”
幕昔年大笑,順勢與寒素辛卿卿我我,惹來四周朝臣紛紛鄙夷側目。
一國天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調戲宮妃,着實不成體統!
可杜太師卻看得極爲滿意。
他要讓幕昔年荒淫朝政,徹底失去民心。
屆時,他就能成功上位了!
寒素辛高高仰起細長玉頸,因爲穿着襦裙的緣故,使得胸前的那一對白兔越發高聳.觀.觀,而從開衩長裙底下露出的修長玉腿,肌膚如玉,更是叫人恨不得撲上去賞玩一番。
她兀自與幕昔年調情,媚叫連連,惹得旁邊杜太師口幹舌燥,一雙渾濁老眼不停朝她身上亂瞟。
他早就觊觎寒素辛的美色,隻可惜因爲她是要獻給皇帝小兒的,所以一直未曾碰過。
可是今夜……
他有點兒忍不住了。
“啊,皇上,您輕些,弄疼人家了!真是讨厭死了!”
寒素辛嬌.喘一聲,推開幕昔年,面色潮紅,羞答答地起身離席。
杜太師被這聲嬌.喘弄得魂不守舍,哪裏還看得進戲,着急忙慌地起身去尋寒素辛了。
莫缃銮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跟上。
這老貨對他還有用,他可不能叫他死在宮中。
寒素辛來到一處無人抱廈,抱廈内陳設得猶如女子閨房,非常華美溫暖。
她在軟榻上坐了,剛撩起一半裙擺,就瞧見杜恒老貨迫不及待地闖了進來。
他搓着手,笑容格外令人惡心,“素辛啊,你這些日子待在皇宮,可有好好替老夫經營皇宮裏的事宜?讓你刺殺皇上,你怎的還不動手?”
“瞧大人說的,妾身當然有好好經營……”寒素辛無辜歪頭,纖纖玉手輕撫過白膩長腿,“至于刺殺皇上,大人可莫要忘了,皇上身邊有多少暗衛埋伏,人家哪敢貿然動手……”
她有好好經營啊,把杜恒在宮裏的暗樁全部指出來,再由幕昔年派人誅殺,換上自己人戴了人皮面具冒充頂替。
這宮裏的暗樁,已經被她毀得七七八八了呢。
而刺殺,她現在就準備刺殺最想殺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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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