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流露出發狠的表情,冷聲道:“皇上,貧僧自幼在靈安寺長大,日夜爲我大周祈福。如今大周妖女當道,混淆視聽,妄圖利用風國公府二小姐的身份,颠覆我大周江山,着實可惡至極!貧僧私以爲,該把她就地擒拿,綁上絞刑架,容我靈安寺的僧人們禱告之後,待天問責,把她燒死!”
君天瀾盯着他,尚未說話,念念先站了出來:“你果真是靈安寺的高僧嗎?!我雖年幼,卻也隻佛法雲,掃地恐傷蝼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你這僧人張口閉口就是燒死别人,算哪門子的得道高僧?我看要被燒死的,是你才對!”
稚嫩的話語,卻滿含羞辱。
覺海臉皮發燙,雙掌合十道:“得罪了!”
語畢,足尖點地,朝沈妙言率先出手!
他已有四十歲的年紀。
一身功夫出神入化,甚是駭人!
君天瀾毫不猶豫地掠至沈妙言身前,直接與他對上!
群情嘩然!
四周的武僧們紛紛跟着行動起來,掄着棍棒,同時圍剿向沈妙言。
沈妙言生怕拖累念念和鳐鳐,下意識朝反方向奔去,卻有輕功極好的武僧,極快掠至她的面前!
少女面容極冷,随手取下發間的銀簪格擋!
她的功夫還是從前學的,如今失去了大魏皇族天生的神力,力道削弱許多,對上這群武僧,很有些吃力。
過了幾招之後,那名武僧一舉擒住她的手腕!
手中握着的發簪,铿然掉落在地。
武僧盯着被他抓住的少女,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妖女,既是進了我靈安寺,又怎敢再奢求活着逃出去?!”
沈妙言同樣微笑地看着他,“你猜,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話音落地,一柄利刃,徑直從背後送進那武僧的腹部。
武僧低下頭,隻見雪亮的利刃上染着烏紅粘稠的血液,染紅了他的僧袍。
他的眼睛倏然睜大。
沈妙言慢悠悠掙開他的手。
彎刀從背後抽出去,那武僧跪倒在地,旋即倒地而亡。
連澈不曾看他一眼,隻上前打量沈妙言:“姐姐可有傷着?”
沈妙言正欲搖頭,左腳卻是一扭。
她低頭,剛剛的打鬥中,好像扭到了左腳……
她正看着,四周其他武僧一同憤怒地湧了過來!
連澈殺了他們的同門師兄弟,他們自然要過來算賬。
連澈毫不猶豫地背起沈妙言,桃花眼下的朱砂痣鮮紅欲滴,妖豔非常,“姐姐可害怕?”
沈妙言的目光掠過滿場,隻見君天瀾與覺海正在半空中打得激烈,而花容戰與韓棠之則帶了禁衛軍進場,正朝這邊湧來。
念念牽着鳐鳐的手,被護衛們護着,卻也同樣緊張地望着自己這邊。
竟然有這麽多人關心她……
她鼻尖微酸,笑容傾城,認真答道:“我不害怕。”
隻要是與他們在一起,隻要那個權傾天下的人肯這般護着她,刀山火海,她又有什麽可怕的?
場外,鳳瓊枝快速走到顧湘湘身邊。
她始終盯着沈妙言。
那個女人,一身胭脂紅的大袖宮裙,被穆王殿下背着,滿頭長長的青絲淩亂飛舞,越發襯得小臉雪白剔透。
而穆王殿下獨自與十幾位武僧戰鬥在一處,一手提着彎刀,一手始終護着那個女人……
就連韓棠之與花容戰,這兩個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也不顧一切地帶着禁衛軍進場,同其他武僧厮殺。
他們不惜得罪佛門,不惜在大雄寶殿前大開殺戮,隻是因爲要護着那個女人!
還有皇上,他明明是萬金之軀,如今,竟也爲了她,和覺海生死相鬥!
究竟是爲什麽,那女人分明是個死而複生的妖物,爲什麽這麽多人都要護着她?!
一個人明明死了,卻又突然活過來,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嗎?!
把她燒死,又有什麽不對?!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直把手掌掐得血肉模糊。
顧湘湘一張秀美小臉陰冷扭曲,冷聲道:“瓊枝,咱們到底還是小觑了她!”
鳳瓊枝面色慘白,連呼吸也艱難了幾分,“今日,若她活下來,咱們恐怕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哼,靈安寺乃是護國聖寺,在大周存在了數百年,積累的底蘊不可限量。你以爲,她得罪了這座寺廟,還能有好果子吃嗎?”顧湘湘不屑,“更何況沈連澈還爲了她,殺害靈安寺的武僧!我表哥尚且不敢随意殺靈安寺的僧人,他竟然就這麽光天化日地動了手!等着瞧吧,這姐弟倆,今兒一個都跑不掉!”
然而,就像是爲了反駁她的猜測般,君天瀾不知何時拿了蒼龍刀,漆黑的長刀在半空中劃出巨大而鋒利的彎月形刀弧,帶着沉山破海、雷霆萬鈞之勢,猛然砍向覺海!
覺海一愣,沒料到君天瀾竟然要跟他拼命!
他以爲,他以爲君天瀾無論如何,是不會爲了區區女子,而得罪他們靈安寺的……
刀弧攜裹着雷電,已然襲向他!
他躲不開了。
碰到,就是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響亮的佛号陡然自遠處響起。
“阿彌陀佛!”
随着佛号逼近,一道灰色的殘影,極快從遠處掠來。
那人随手甩出一百零八顆的珠串,擋在了覺海身前。
珠串的端頭結着一顆舍利子,正散發出祥瑞光芒。
它替覺海擋下了君天瀾的刀弧,便散落成無數塵埃,在半空中煙消雲散。
覺海後怕落地,恭敬朝趕過來的僧人雙掌合十:“主持……”
老主持笑容慈藹,轉向君天瀾,溫聲道:“皇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将來,你定會有福報。”
君天瀾面無表情地落地,目光落在遠處,隻見連澈那厮,殺胚也似,已然毫不留情地斬殺了數名武僧。
鮮血染紅了妙妙的裙擺,甚至還濺上了她的小臉。
而其他武僧俱都被連澈激怒,就連不曾抱有殺意的僧人,也開始真正動起手來,誓要爲同門報仇。
他收回視線,淡淡道:“朕的臣子殺了靈安寺不少僧人,主持可能得饒人處且饒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