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化雨及時将她拉住,把她拖到小佛幾旁,“小不忍則亂大謀,不過一點兒委屈罷了,我莫非就吃不得了?”
“可是——”
“沒有可是。”魏化雨在她身邊盤膝坐了,伸手拿起一隻饅頭塞到她的小嘴裏,“吃罷。”
兩人出身大魏皇族,雖是小小年紀,可胃口卻是極好的。
兩個饅頭一碟鹹菜,壓根兒不夠他們吃。
等到夜裏時,鳐鳐的小肚子就開始叫喚了。
她蜷在床榻裏側,在被窩中抱住魏化雨的腰,細聲呢喃:“太子哥哥,我好餓呀!”
魏化雨望着窗棂外的夜色,稚嫩卻又俊美的面龐上,浮上一層清冷。
中元節都過了,眼見着春天就要到了,可如今怎的又落了雪……
他坐起身,替鳐鳐掖好被褥,俯身親了親她的臉蛋,“我去弄點吃的,你不準亂跑。”
鳐鳐乖巧地點點頭,望着他披了衣裳離開。
沒過兩刻鍾,魏化雨返回殿中,手中還拎着兩個油紙包,“過來。”
鳐鳐鼻子靈,已然聞見香味兒,“哇”了聲,從床榻上奔過去,驚喜地打開油紙包,隻見裏面靜靜躺着一整隻燒雞!
她立即捧住燒雞大快朵頤,小臉上沾滿了油漬也渾然不覺。
魏化雨反倒比她更像是中原人,取來鋒利的匕首,講究地将另一隻燒雞細細切片,又取出一碟醬料,拿了雙筷子給鳐鳐:“從禦膳房弄來的,聽說你父皇今晚吃的就是這個。”
鳐鳐放下啃了小半的燒雞,接過他遞來的筷箸,粉嫩小臉透着震驚:“這是你偷來的呀?那我明天也去偷小廚房的好菜吧?”
魏化雨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可以偷,但你不行。”
“爲什麽?”
“沒有爲什麽。”魏化雨夾了一片燒雞,細細蘸過醬料後,塞進她嘴裏,“吃罷。”
他望着鳐鳐開心吃肉的模樣,淺色薄唇微微勾起。
她是他的小青梅,他甯願髒了自己的手,也不願意髒了她的手。
哪怕要他爲她堕下十八層地獄,哪怕他們的複國,需要在這片大地上掀起血雨腥風,隻要能哄得她高興,又有何不可呢?
夜色漸濃,兩人吃完了燒雞,洗漱過後,才又上床就寝。
薄被很涼,魏化雨抱着熟睡過去的鳐鳐,漆眸始終注視着落雪的窗外。
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可隻要抱緊了懷裏這個小東西,他又怎會畏懼那天地無情,世道艱難?
另一邊,張晚梨歇下的築雪閣中。
她身着大魏官員的服制,負手立在高閣之上,靜靜凝視琉璃窗外的落雪。
侍女推門進來,輕聲道:“大人,已經這樣晚了,大周負責與您談判的使臣,怕是不會來了。”
張晚梨垂眸,“退下。”
侍女把寝屋中的燭火撥亮,擔憂地望了眼她高挑卻單薄的背影,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燭光映雪。
張晚梨在小佛桌旁跪坐下來,拿起紅泥小爐上溫着的銅壺,挽袖斟了兩杯熱茶。
窗外北風呼嘯,屋子裏,她的聲音極爲平靜,“韓大人既已經到了,何不現身,與在下喝杯熱茶?”
身着品藍色勁裝的男人,從角落的陰影中步出。
他在張晚梨對面盤膝坐下,“你如何知道我到了?”
張晚梨握着茶盞,偏頭望了眼琉璃窗。
韓棠之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見窗上倒映出的人影,不由輕笑,“是我失策了。”
“韓大人雪夜前來,可是爲了與在下談判?”張晚梨擡手示意他用茶,“大白日的不來,卻在深夜前來,當真是奇事一樁,莫非大周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韓棠之捧起那碧綠玲珑的玉茶盞,細細呷了口香茶,“不忍見姑娘傷心之色,故深夜前來。”
“皇上不肯放我家女帝歸去?”
“自然。”
張晚梨脊背挺直,雙手擱在身前,清秀的面龐上,透着冷諷,“我兒時曾立誓,願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我侍奉過三位君王,可唯有女帝一人,令我侍奉得心甘情願。大魏的子民需要她,她不該被困在深宮。”
她頓了頓,直視韓棠之的雙眼,“我和世子與其他将領商議過,願與大周約爲兄弟之國,每年供奉大周馬匹、牛羊、黃金,五百年内永不侵犯大周,并且從草原退守西南,以此換取女帝平安歸去。”
魏北的男子皆有血性,能作出這般讓步,已經是放下了面子和尊嚴。
然而……
韓棠之垂眸,正色道:“便是拿天下做交換,皇上也不會放沈姑娘出宮。抱歉。”
張晚梨的手指微微蜷起,半晌後,才強硬道:“四國之争,魏國雖落於下風,可仍有雄兵數十萬!若貴國皇上不肯放人,我大魏——”
“張姑娘想用戰争做威脅?”韓棠之打斷她的話,“可惜,我家主子如今一統海内,壓根兒就不畏懼戰争。”
張晚梨唇角弧度越發諷刺,“既愛得這般深,當初又爲何痛下殺手、毀她家國?”
韓棠之沉默。
高閣靜谧,隻能聽見窗外風雪呼嘯而過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韓棠之才喝盡杯中茶,起身走向雕花木門。
他推開門,沉吟了下,微微側頭,聲音壓得很低:“皇上爲沈姑娘走火入魔,你若想帶她離開,不能硬搶,唯有設局。”
張晚梨一怔,韓棠之已經離開。
她垂眸,呢喃出聲:“設局嗎?”
此時乾元宮寝殿内,龍榻之上,重重帳幔低垂。
沈妙言跪伏在錦被上,被君天瀾從背後,一次又一次地qin犯。
他帶着薄繭的大掌,緊箍着她的腰肢,不容她往前爬。
她的青絲都濕透了,幾縷淩亂長發黏在面頰上,額角和鼻尖都沁出細密汗珠,面容蒼白,小嘴微張,發出的聲音,羞恥得令她自己幾欲崩潰。
她不過是晚膳過後,又提了一次想要離開的話,就被這厮拖到龍榻上,整整兩個時辰,無休無止,全然要把她吞吃入腹的架勢!
若非他扶着她的腰,她此刻早已脫力昏厥。
暖黃的燭火,透過重重垂紗帳幔,照在男人冷峻的側臉上。
——
下一章如果聯不上,大約就是開車被屏蔽了,往後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