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窩在他懷中,滿臉梨花帶雨,柔聲道:“可汗知道我受了委屈就好,也不枉我哭這一場……”
這廂兩人你侬我侬,另一邊,顧欽原連夜帶着大周兵馬拔營而起,徑直離開草原。
他深知拓跋烈剛愎自用,他留下來隻會加深大周和草原的誤會,不如暫時撤離,再徐徐圖之。
草原的夜晚是寒冷的,他坐在馬車中,透過車簾望向遠處魏國的軍營,但見十裏連營、篝火熱鬧,空氣中隐隐傳來士兵們慶賀勝利的魏地土歌。
他眯了眯清寒的眼眸,好一個沈妙言,好一場金簪計!
不止大傷草原元氣,甚至一箭雙雕,離間了他和拓跋烈之間的合作關系!
他暗暗攥緊攏在大袖中的拳頭,在昏暗的車廂中呢喃出聲:“沈妙言,你忘恩負義,侵占大周領土,咱們且走着瞧……”
此時此刻,沈妙言正懶懶倚在軟榻上喝酒。
草原最醇正的馬奶酒,後勁又烈又辣,她隻喝了三碗,臉蛋已然酡紅,較平常更顯出幾分嬌俏動人來。
二十來歲的姑娘,正是人生中最美的年華。
連澈挑了簾子進來,見她歪靠在軟枕上,水眸舒服地眯着,紅潤的唇瓣上還沾着些晶瑩酒水,正呢喃着什麽柔軟的話兒。
他知曉這人約莫是喝了有七成醉了,于是上前把她抱起到屏風後的床榻上,又爲她除了外裳,将她塞進緞被裏,“草原夜晚最是寒涼,姐姐當真不會照顧自己。”
沈妙言手中還死死攥着酒碗,隐約看見說話的人是連澈,于是醉醺醺笑道:“這不是打了大勝仗高興,才多喝了幾碗酒嗎?喝最烈的酒,騎最快的馬,戀最美的人,連澈,咱們大魏的人,就該如此,嗝……”
她抱着琉璃酒碗窩在褥子裏,嘴裏還在含混不清地細聲說着什麽話。
“戀最美的人?”連澈挑眉複述了一遍,慢條斯理地在床榻邊坐了,輕輕爲她捋起垂落在額前的碎發,“可最美的人卻不肯戀我,姐姐說,我該如何是好?”
“唔……”沈妙言被他的手撫弄得不舒服,使勁兒推開那隻手,轉身朝向裏側,嘟囔道,“等明兒,姐姐給你指個好婚事……”
燭火昏暗。
連澈危險地眯了眯桃花眼,“姐姐隻惦記着爲我指個好婚事,卻不知道,我此生,約莫都栽在了姐姐身上……”
他如惡狼一般,狠狠盯着沈妙言,卻見她似是酒勁上頭,皺起黛眉,不舒服地松開窄小立領上的一顆盤扣。
雪膩纖細的脖頸,立時出現在他眼中。
他已是個成熟男子了,盯着那纖細白嫩脖頸,喉頭微動。
他别過視線,繃着身體走到屏風外,見桌上有一壇開了封的馬奶酒,于是拎起來,仰頭大口大口灌下。
酒勁上頭,他忽而折回了屏風後,直奔向床榻,不顧一切地把沈妙言壓在身下。
緞被被他扔到地面,他發瘋般啃噬着她,一隻手固定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另一隻手粗魯地撕開那繡着鳳穿牡丹的裙裳!
積蓄了多年的情感,在這一夜從他心口湧出,無法抑制,無法逆轉。
他喜歡她,他愛她!
他恨不能爲她去死,他恨不能把她揉進他的骨血裏!
沈妙言陡然驚醒,看見面前瘋狂的那張臉,瞬時酒醒了一半!
她急忙伸手去推他:“連澈,你瘋了是不是?!你下去,你下去!沈連澈!”
可連澈的雙手就猶如最牢固的鐵鉗,任她如何推都紋絲不動。
她惱極了,不顧一切地咬住他的手臂。
血液從她的唇齒間.溢出,連澈痛地“嘶”了一聲,忽而惡狠狠将她翻了個面,擡膝重重抵在她的膝蓋窩上,讓她保持跪伏的姿勢。
他又單手從背後握住她的兩隻纖細手腕舉起,迫使她前傾着,上身與臀部凹成了可怕的弧度。
另一隻手繞到她的脖頸前,狠狠掐住她的面頰,使得她不得不高高仰起頭。
他居高臨下地盯着她,說話之間,隐隐透出狠戾的酒氣:“姐姐,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連澈,你瘋了是不是?!”沈妙言勃然大怒,深蹙着一雙黛眉,“你若敢再進一步,我就不認你這個弟弟!”
“什麽弟弟,誰要做你的弟弟了?!”連澈桃花眼中的戾氣越發濃烈,俯身湊到她的耳畔,聲音發狠,“自始至終,我想做的,都是你的男人!沈妙言,你這身子,君天瀾用得,君舒影用得,爲何偏我就用不得?!”
沈妙言又惱又恨,“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與君舒影之間清清白白,你——”
她頓住話頭,暗道同他解釋這些做什麽,總歸她與誰睡過,與他有什麽關系!
她使勁兒掙紮起來,兩人相鬥間,直接把整張梨花木床榻給打得七零八落!
外面的拂衣等人聽見動靜趕進來,正好看見她們主子,一腳把昭雍王爺給踹出老遠!
連澈撞翻了牙雕屏風,吐出一口血沫子,俊臉黑沉如水,艱難地站起身,深深凝了眼沈妙言,繼而轉身踉踉跄跄地跑了。
沈妙言喘着粗氣,恨恨道:“把褥子搬到軟榻上。”
幾名侍女對視一眼,不敢多問,隻得照做。
而随着魏國軍隊用金簪計大敗拓跋烈,先一步前往草原腹地的張祁雲,已經攜帶禮品,繞過拓跋烈的駐軍,找到了阿獅蘭。
他乘坐青皮馬車,從車簾中望去,隻見古羌部落的漢子們,皆都面色發黃,偶爾經過的馬兒,也不複昔日膘肥體壯,可見是許久不曾吃飽過。
他找到最大的一頂帳篷,攏着寬袖下了馬車,笑眯眯拉過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孩子,“去,告訴你們部落的族長,大魏使臣求見。”
那小孩兒沒見過世面,驚恐地望着這個異族打扮的年輕男子,嘴裏叽裏呱啦用草原語說了一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