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一遍欣賞園中景緻,一邊随口問道:“你和平北王的關系,似乎并沒有多麽好。他很在乎你,然而你卻并不是很在意他。爲什麽?”
魏思城唇角含笑:“我今天中午沒吃飽。”
沈妙言無語地望了眼他的後腦勺,“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魏思城唇角的笑容越發熱烈,“那我與他的矛盾過節,與你又有何關?”
沈妙言撇嘴,“說不過你,行了吧?我隻是覺得,作爲盟友,我有必要了解你的一切。否則,萬一你挖坑給我跳,莫非我也要跳下去嗎?”
魏思城聞言,擡手按住車輪,自己轉過車身,笑吟吟注視着她:“郡主何德何能,值得在下挖坑給你跳?或許你在大周皇帝或者北幕帝君那兒是個寶貝,然而在我這裏,郡主隻是合作夥伴,僅此,而已。”
“呵,”沈妙言聞言,冷笑一聲,“世子沒有其他想法就好。”
說着,按住輪椅把手把他轉了個圈,繼續推着他回他所居的澄光院。
沈妙言把他送到後,看見張祁雲也在。
兩個男人下了幾盤棋,她看着覺得無趣,于是自個兒回了廂房。
此時正是午後,她讓素問在外面守着,自己倒頭睡了會兒午覺。
可夢中并不踏實,總仿佛能聽見奇怪的竹哨聲似的。
她在安靜的屋子裏皺着眉頭,難受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渾身像是着了魔一般,竟莫名想念起從前在魏元基那裏吃過的丹藥。
這個念頭像是生了根,令她根本無法入眠,難受地坐了起來,偏頭一看,卻見梳妝台上正擺着一隻雕花木盒。
她眼前一亮,連繡花鞋也顧不得穿,匆匆奔過去,掀開盒蓋,裏面果然躺着一枚朱紅色丹藥。
她連忙吃了那粒丹藥,周身立即湧出無與倫比的快樂。
仿佛置身雲端。
然而那陣子快樂過去之後,她便又覺得空虛難受,死死盯着那隻空木盒,神志逐漸回籠,這丹藥,是無寂所制……
無寂他,沒有死嗎?
她猛地劈手把木盒掃落在地。
巨大的“哐當”聲引來了素問,她彎腰把木盒拾起來:“郡主這是怎麽了?”
沈妙言心跳久久無法平靜,她在大椅上坐了,冷聲道:“我問你,剛剛你在門外,可有看見什麽可疑的人?”
“奴婢一直坐在門口繡帕子,并未看見可疑的人。”素問見她表情古怪,不由問道,“郡主,可是屋子裏有什麽不對勁兒?不如咱們問世子借一些侍衛守在外面?”
“不必。”沈妙言擡手揉了揉眉心。
兩人正說着話,韓叙之踏進來,“郡主,魏芊想要見你。”
沈妙言揉了會兒眉心,才起身道:“帶路。”
沈妙言來到魏芊的寝屋,看見她正滿臉焦色地在屋子裏踱步。
看見沈妙言過來,魏芊急忙熱情地迎了上去:“呀,郡主可來了!快請坐,來人啊,上最好的茶!”
沈妙言見她一副殷勤态度,不由哂笑,“側妃這是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關系有多好……”
魏芊掩袖一笑,“瞧郡主說的,我能當上側妃,都是郡主的功勞呢,我自然是要感激郡主的!”
“哦。”沈妙言不以爲然地坐了,端起丫鬟送來的茶吹了吹。
魏芊盯着她,暗道雖然這個女人不是什麽善茬,但比起魏珍,她與魏天訣還是有可能合作的。
她想着,慢慢在軟榻上坐了,試探道:“魏珍此次前來,是爲了嫁給世子。我看世子對你的态度,似乎是想與你在一起?那麽魏珍的存在,于你而言就是個絆腳石。若郡主願意,我倒也願意與郡主合作,除去這顆絆腳石……”
“啧,”沈妙言盯着碧綠茶湯,唇角含笑,“茶是好茶,隻可惜,泡的不好,多了些不該有的澀味兒……”
魏芊攥緊寬袖擺,“郡主可有聽見我的話?”
“聽見了。”沈妙言淡然地把茶盞放到花幾上,起身望向她,眼神透着居高臨下的冷意,“若是前幾日我來見你時,你能說這樣的話,興許我會考慮與你合作。然而現在,不可能。”
說罷,她擡步徑直離開。
魏芊猛地一拍桌面,怒聲道:“我與你合作,乃是看得起你!魏天訣,你不過是亡國郡主,你以爲你自己是什麽東西?!”
“哦,那承蒙你看得起,然而我并不願意與你合作。”沈妙言面無表情,背對着她跨出門檻。
“你——”魏芊大怒,起身緊追幾步,嚷道,“魏天訣,我是平北王側妃!王爺很寵愛我的!”
“那又如何?”
沈妙言連聲音都透着漫不經心,就這麽大咧咧地消失在魏芊視野中。
“你會後悔的!”魏芊氣的拿起茶盞,朝着門外猛地砸去。
沈妙言目視前方,琥珀色琉璃眼中含着點點淺笑。
魏芊她今天找自己提所謂的合作,不過是想把自己當槍使。
她當了這麽久的側妃,主持偌大的平北王府後院,原以爲她也該有點長進,沒想到,反倒還不如從前在都督府裏的時候了。
早知道,就不跑這一趟了。
浪費時間。
她走後,魏芊趴在軟榻的矮幾上,氣的直哭。
然而哭泣終究是最于事無補的一件事,她哭了一刻鍾,起身擦了擦眼淚,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人的臉,最後鎖定了其中一個,冷聲道:“萬兒,你過來。”
伺候在一旁的侍女萬兒走過去,聽她細聲說了幾句,不由緊張起來:“娘娘,這怕是不好吧?若是事情暴露……”
“怕什麽?”魏芊笑得恣意,“總得給她點兒顔色瞧瞧,她才能知道本妃如今的厲害!反正這位李将軍視色如命,若是得了她那等絕色,定然會對本妃感恩戴德。屆時。李家就會效忠本妃了。李将軍手握北郡二十萬兵權,有他支持我,我還會怕區區魏珍嗎?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