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修長的眼睫,朝男人懷中鑽了鑽,小兔子般依偎在那寬闊的胸膛中,輕輕合上雙眼,“我真想你……”
想從前那個體貼又溫柔的四哥,想從前那個耐心又正經的四哥。
暖帳中,君天瀾的心狠狠抽痛了下,大掌覆在她的腰間,将她往自己懷中攬得更緊些,湊在她耳畔,似是呢喃,“小丫頭,我也想你。”
整宿整宿不睡覺地想,想到根本無法入眠,起身去書房伴着濃茶和燈火批閱折子,直到東方泛出魚肚白,才能因爲極度的疲憊,而趴在桌上稍稍入眠。
也曾無數次悄悄潛進蓬萊閣,偷看她的睡顔,卻再不敢像從前那般不管不顧地将她弄醒,霸道地宣誓他的主權。
君天瀾将下巴擱在她纖細的肩膀上,狠狠嗅了口她身上自帶的淡淡馨香,在這一刻,過去無數個日夜的不踏實都被填滿,像是陽光重新照進黑暗的溝壑……
那麽明亮。
翌日。
君天瀾醒過來,下意識地望向懷中的小姑娘,她臉蛋泛着不正常的潮紅,眉尖蹙得很緊,額頭隐隐沁出一層薄汗。
他一怔,大掌探進她的中衣,摸了摸她的後背,才驚覺她全身都是汗。
他匆匆披上外裳,不過一時半刻,素問就抱着藥箱出現在隔間裏,皺着眉毛替沈妙言查看了一番,朝君天瀾屈膝行了個禮,“回主子,郡主昨天淋了雨,傷了身子,如今起了高燒,待奴婢開一副藥,想來郡主喝下去,很快就會醒來。”
君天瀾坐在床榻邊,聞言,替床上的小姑娘将被角掖好,淡淡道:“你跟拂衣去煎藥。”
素問走後,君天瀾俯身親了親小姑娘發燙的額頭,握住她的一隻手,在掌心細細揉搓,“藥很快就會好,妙妙不怕。”
藥很快被端了來,君天瀾打發了侍女出去,舀起一勺藥細細吹涼了,送到小姑娘唇邊,卻如何都灌不下去。
他擰眉看了眼褐色的藥,幹脆自己喝了大口,繼而俯身含住小姑娘的唇瓣,将那藥汁盡數渡進她的嘴裏。
高燒不醒的小姑娘渾渾噩噩,因爲那藥太苦,忍不住揮手去打身上的男人,卻被君天瀾握住纖細的手腕,不顧她的反抗,用這種辦法将那一整碗藥全部給她灌了下去。
眼淚順着绯紅的眼角滑落進繡枕中,沈妙言團成一團,拼命朝被窩中鑽,“苦……苦……”
君天瀾将她從被窩裏抱出來,從床頭拿了顆冰糖含在自己嘴裏,低頭吻住她的唇瓣,将在他唇齒中融化了的冰糖汁慢慢遞進她的嘴裏。
沈妙言勾住他的脖頸,勉強直起軟綿綿的身子,幾近貪婪地從他嘴裏汲取着冰冰甜甜的汁水。
君天瀾垂眸看她,她的容顔因高燒而顯得绯紅潮濕,朦胧眼縫中透出水潤的迷離,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水光潋滟,勾人得緊。
沈妙言嘴裏甜了,乖乖不再鬧騰,閉上眼沉沉睡了去。
君天瀾将她塞回被窩,細心地掖好被角,剛踏出隔間,添香匆匆過來禀報:“主子,隔壁郡主府的玉鳴姑姑來了,正在前廳等您呢,說是要接郡主回府。”
君天瀾眼底掠過戾氣,“就說郡主身子不好不宜移動,打發她走。”
“是……”添香誠惶誠恐地退了下去。
君天瀾側眸望了眼隔間,正要邁步去書房,頓了頓,又折回隔間,“把孤的書案搬到隔間。”
侍候在角落的夜凜立即領命去辦。
暮色四合時,床上的小姑娘才醒過來。
因爲睡了太長時間,她的腦子還不算太清晰,隻盯着繡滿合歡花的帳幔發呆。
身邊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她偏過頭,身着寬松墨袍的男人正坐在床榻邊,手中端着一碗藥,“醒了?”
她沉吟良久,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腰,見他是真的存在,不由蹙眉,“我怎麽又回太子府了?”
君天瀾将一勺藥吹涼,送到她的唇邊。
沈妙言把他的手推開,琥珀色瞳眸靜靜盯着他那雙暗紅色眼睛,“我怎麽又回來了?”
君天瀾将白瓷勺放回藥碗裏,替她将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燈籠在他冷峻的臉上籠了一層微光,看上去溫柔又寵溺,“你被罰跪時,在雨幕中暈厥過去,我恰巧路過,就把你背了回來。”
“恰巧路過?”沈妙言雙眸眯起,“君天瀾,你行事,絕沒有恰巧一說。”
君天瀾薄唇勾起,“是啊,蕭貴妃之所以會去紫竹小樓找你,是因爲我的人向她透了風聲,我借她的手,攪了你與君舒影的婚事。你恨我嗎?”
他把這腌臜手段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沈妙言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氣得将臉轉過去,不肯多看他一眼。
君天瀾又舀起一勺藥,“你在秋雨中淋了太長時間,如今高燒剛退,要喝藥才能不留下病根。”
小姑娘将錦被拉過頭頂,“不喝。”
君天瀾的鳳眸暗了暗,自己喝了那勺藥,将藥碗放到床頭,拉開錦被,扳過她的臉,不由分說俯身地将藥渡進她口中。
“唔……”沈妙言措手不及,喉管一動,那苦澀的藥便滑落進肚中,她氣惱不已,猛地推開身上的男人,坐起身,怒罵出聲,“君天瀾,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君天瀾面無表情,拿起床頭的藥碗,正要去喝,沈妙言一把奪過,急急忙忙地捏着鼻子将那整碗藥灌進肚裏。
男人看着,眼底就現出點點笑意。
沈妙言擡袖擦了把嘴,憤憤将藥碗塞進他手中,“我要吃糖!”
因爲那藥太苦,她的小臉皺巴成一團,看得出來是在強忍舌尖那股苦意。
君天瀾将藥碗放到床頭,變戲法兒般摸出一顆半透明的雪白冰糖,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這個?”
沈妙言劈手去奪,卻被男人避開,笑吟吟将那冰糖扔進了口中。
“君天瀾,你——”小姑娘怒不可遏,憋了半晌,才憤憤道,“真不要臉!”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湊過去含住她的唇瓣,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妙妙昏迷不醒時,可是纏着要吃我嘴裏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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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撒糖就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