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饒是他,在體力耗盡時,也不大敢确保,他能平安無事地将沈妙言從那麽高的地方帶下來。
他猶豫地望了眼自家主子,見他面無表情,隻得勉強打起精神,正要從火光中掠上去時,那寶塔猛地發出一聲“轟隆”,竟是從半腰間坍塌了!
“妙妙——!”
謝陶爆發出一聲慘叫。
沈妙言擡頭望了眼明月,唇角彎起漂亮的弧度,在寶塔徹底坍塌的同時,一躍而下。
圍觀的百姓俱都驚呼出聲。
夜寒正要上去接人,卻有一道黑色殘影更快地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上半空,将那個急速墜落的女孩兒緊緊抱到懷中,帶着她旋轉墜落。
兩人堪堪落地,君天瀾低頭,望向懷中少女,聲音低沉清冷,“就怎麽笃定,孤會接住你?”
女孩兒嗅着他身上的甘露香,擡起頭,對上那雙深沉的暗紅色瞳眸,語帶認真,“跳下來的時候,我腦海中就隻剩一個信念:你一定會接住我。”
兩人對視,四周的喧嚣,像是另一個世界。
君舒影趕來,瞧見那被君天瀾抱在懷中的女孩兒,不由分說地将她拉過來。
他擡眸瞟了眼君天瀾,輕聲道:“你們在說什麽?”
小姑娘笑容單純,“沒什麽。”
謝陶跑到她身邊,“妙妙,你身上的傷——”
沈妙言小手一揮,“不妨事,休養休養就會好的。”
謝陶放了心,瞧見稍後趕來的顧欽原,小臉上堆起歡喜,正要奔過去見他,卻被沈妙言一把拉住。
她狐疑地望向她,沈妙言狀似親昵地幫她理了下頭發,聲音極輕,“阿陶,姑娘家夜裏出門,是最危險不過的事。顧公子是何等聰慧的人,竟然讓你以身犯險……”
她爲謝陶将碎發勾到耳後,話語間,點到爲止。
謝陶呆呆望着她的雙眼,沈妙言捏了把她的臉蛋。
宣王府的小厮和侍女終于趕了來,君舒影接過侍女遞來的鬥篷,溫柔地爲沈妙言系上,“妙妙今夜受了驚吓,府中備了壓驚的湯藥,咱們回府吧?”
小姑娘點點頭,随他一道坐進那頂奢華的十六人擡軟轎。
君天瀾始終保持沉默,隻靜靜目送軟轎離開。
他還要留下處理慕情館和十八層寶塔的爛攤子,顧欽原帶着謝陶告辭後先回了府。
顧府,初心院。
房中燈火點得很亮,顧欽原坐在床榻上看書,面容是一貫的冷漠蒼白。
謝陶跪坐在他腳邊幫他洗腳,洗着洗着,想起宣王對妙妙那般體貼照顧,又想起妙妙說的那兩句話,心中越發委屈,忍不住擡頭道:“欽原哥哥……”
“嗯?”顧欽原翻了頁書,沒看她。
謝陶用幹淨的帕子幫他擦幹淨雙腳,巴巴兒地瞅着他,“妙妙說,你明知道夜裏外面危險,還讓我出去。欽原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顧欽原的視線從書中挪開,低頭看她,她那雙大眼睛裏蒙了層水霧,看上去可憐巴巴。
他的眼底,不禁掠過冷芒和厭煩。
他要幫表兄破案,于是問清覺讨了些特殊香料,清覺培育出了一種會散發出純白光芒的螢火蟲,而這種螢火蟲最迷戀那種特殊香料。
在把謝陶當做誘餌推出去前,他在她身上熏了這種香,如此一來,隻要她被幕後黑手擄走,他就可以放出白色螢火蟲,借着螢火蟲帶表兄他們去追兇手的蹤迹。
本以爲幕後黑手會順道解決掉謝陶這個麻煩,如此既破了案又幫他甩掉包袱,算是一箭雙雕,卻沒料到沈妙言會插上一腳,提前把謝陶救了出來。
他垂下眼簾,很好地遮掩住眼睛裏的不耐,把書卷放到床頭,将手遞給謝陶。
謝陶怔了怔,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床上。
兩人并肩而坐,顧欽原淡淡道:“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原本我夜夜宿在前院,乃是因爲你,才搬回後院住的。”
謝陶愣了愣,偏頭看他,雖然顧欽原始終表情淡淡,可小姑娘心理作用擺在那兒,覺得她的欽原哥哥在燈下看起來的确深情款款。
“你聽外人挑唆我對你的感情,真叫我失望。今夜你自己睡吧,我去書房。”
顧欽原說着,随意套上軟底鞋,作勢往屋外走。
謝陶連忙抱住他的手,誠懇道:“欽原哥哥,是我錯怪你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妙妙她也是關心我……我以後,我以後再也不懷疑你了!”
顧欽原掙開她的手,側頭看她,聲音冷冷:“我若真不在乎你,爲何要娶你進門?原指望你相夫教子,能賢惠些,可你這般無理取鬧,實在叫我心冷!”
謝陶吓得不輕,心中對剛剛懷疑了他很是愧疚,于是又拉住他的手,含着哭腔道:“是我錯了!欽原哥哥,你不要生氣,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顧欽原見達到吓唬她的目的,這才轉身,冷着臉回到榻上。
謝陶松了口氣,擦擦眼淚,急忙跟上他,殷勤地幫他寬衣解帶。
她在燈火下的小臉,仍挂着淚痕,看起來嬌弱可憐。
顧欽原低頭望着她解腰帶的模樣,内心蠢蠢欲動,莫名地想要……
欺負她。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謝陶一愣,男人将她壓在身下。
小姑娘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紅着臉,呆呆望着他把自己的衣裳扒了個幹淨,頓時又羞又臊,“欽原哥哥,你要做什麽?”
顧欽原扶着她的腰。
她的肌膚是牛奶白,精緻的鎖骨深深凹進去,仿佛能盛下一杯醉人的葡萄酒釀。
粉粉的肚兜上繡着鴛鴦,勉強才遮住胸前高聳的渾圓,卻有豔麗的光景從肚兜側邊兒漏出。
小腰纖細得誇張,再往下……
從前那個瘦瘦小小的豆芽兒,竟然長成了這般勾人的妖精。
顧欽原眸光深邃,喉頭動了動,又摸摸她的臉,輕聲道:“忍着點。”
紅帳從金鈎上滑落,燭火輕曳,映出帳中兩個模糊糾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