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樓閣之上,白衣勝雪的貴公子端着杯葡萄酒,好整以暇地倚在扶欄邊,涼悠悠的目光掠過粉裙少女,才落在湖畔那對男女身上,聲音透出淡漠的慵懶:“成訣,如今,你也會使女人家的手段了。”
蕭成訣坐在桌邊品茶,臉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手段何分男女,有用就行。”
君舒影唇角噙起淺笑,呷了口美酒,目光迷離,也不知到底在看哪裏。
眼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蕭陽還在與顧欽原拉扯不清。
準确地說,是她獨自在拉扯顧欽原,說的話已經從送她去後院,變成要他對她負責:“……你碰了我的身子,就要對我負責!這麽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不成?!顧欽原,姑奶奶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你必須娶我,否則就是和我蕭陽過不去,和蕭家過不去,和我貴妃姑姑過不去!”
她越說越來勁兒,目光掃向周圍的人:“你們都看到了,我跟這位顧家二少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他必須娶我!哪怕要上金銮殿對峙,我蕭陽也是占理的!還有你,謝小啞巴,我告訴你,顧欽原必須先娶我,你要進門,隻能做小,你聽見沒有?!”
沈妙言扶額,論鎬京城最不要臉女人排名,這位蕭家大小姐,真真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
謝陶則氣得小臉通紅,捏緊了拳頭,渾身都在發抖。
正在這時,一個曼妙的聲音忽然響起:“顧二公子,你尚還未娶我妹妹,便做出如此有辱門楣之事,實在是令本妃失望。”
随着話音落地,圍觀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謝昭身着錦衣華服,頭戴珠翠,在侍女們的簇擁下款步而來:“你既與蕭家小姐攀扯不清,今晚我便回謝府,回禀爹娘,讓你與妹妹的婚事作罷。”
沈妙言瞳眸微動,原以爲這事兒不過是蕭陽胡鬧,如今謝昭竟然也出了面……
言語之間,似是想解除顧欽原與謝陶的婚事。
她忽然覺得芒針在背。
回過頭,隻見一座朱紅小樓被草木掩映,白衣勝雪的美貌男人慵懶地倚在扶欄邊,看起來高高在上,貴不可言……
不過刹那,她便明白了今日這場局。
想來,是阿陶與顧欽原的聯姻,謝家與壽王府的聯盟,礙了某人的眼。
她豎起手掌擋住唇瓣,對謝陶低語了幾句。
謝陶連忙點頭,随即朝蕭陽沖過去。
她速度極快,蕭陽還沒反應過來,尖叫一聲,竟被她大力推進湖中!
然而她也不是吃素的,掉下去前死死拽住謝陶的衣袖,将謝陶也給拽下了水!
蕭陽這次是卯足了力氣,奔着顧欽原過來的,她二哥發了話,若是拿不下顧欽原,這輩子都甭想嫁人。
所以面對謝陶的阻撓,她真真是拿命去拼,在水中一邊掙紮一邊抓撓對方:“小賤人!顧欽原碰了我就是我的男人,你他.媽算哪根蔥!讓你做小就不錯了還敢叽叽歪歪,姑奶奶弄死你!”
沈妙言滿頭黑線,蕭陽當真是臉都不要了,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哪裏是世家小姐,分明是市井潑婦……
然而當務之急是破局,她慌慌朝人群中望去,君天瀾接收到她的目光,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朝暗處瞥了一眼。
夜凜、夜寒及其他三名壽王府暗衛,毫不猶豫地跳下水。
一名女暗衛将謝陶撈上來,沈妙言立即脫了外套給她披上。
蕭陽的待遇就不行了,四個大男人粗手粗腳地将她從水裏拖上來,舉止之間,或多或少都碰到了她的身體。
她渾身都濕透了,等侍女們捧來幹淨衣裳時,身子已經差不多被人看了個光。
她哆嗦了下嘴唇,還想繼續攀咬顧欽原,沈妙言忽然歪過頭,滿臉無奈:“這下可好了,蕭小姐被這麽多男人碰過身子,該嫁哪一個呢?”
蕭陽呆呆望向夜凜等人,半晌後,突然哇一聲哭了。
四周的人自然知道蕭陽是什麽德行,因此誰也不同情她,看過戲便散了。
沈妙言将謝陶扶起來,正想讓顧欽原送她去後院換身幹淨衣裳,就瞧見顧欽原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她怔了怔,冷聲道:“顧先生這是何意?”
顧欽原頓住步子,聲音冷淡:“她自己蠢得掉進湖裏,與我何幹?”
說罷,連一眼都不曾看謝陶,徑直離開。
沈妙言心涼了大半,扶着謝陶的手忍不住地收緊。
謝陶打了個噴嚏,卻是毫不在意:“妙妙,我們去換衣裳吧!”
謝昭心中大快,笑吟吟地走過來,背對着人時,那張豔美的面龐才變成洋洋得意:“妹妹嫁人之後的日子,怕是好不到哪裏去呢,真可憐。”
兩人沒搭理她,徑直朝後院而去。
朱樓上,君舒影飲盡杯中酒水,面容籠在陰影裏,令人看不清喜怒哀樂。
他擡步,下了樓。
端王府的侍女領着謝陶去廂房換衣裳,沈妙言便站在庭院裏,默默等她出來,心中認真思忖着,阿陶嫁給顧欽原,到底對不對。
沒等她思忖個結果出來,陣風掠過,她便沒了蹤影。
端王府,某座廢棄的院子外。
沈妙言後背重重撞上院牆,疼得龇牙咧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惡狠狠掐住脖頸,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宛如碎玉敲冰般動聽,卻又夾雜了幾分咬牙切齒:“小妙妙,别再跟我作對!”
即便蕭成訣的計謀最終還是會被破壞,他也不希望,破局之人是沈妙言。
誰都行,就她不行!
他的力道大得可怕,沈妙言的腳尖逐漸脫離地面,被他高高舉在半空中,手腳無力地撲騰,張開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若是聽懂我的話,就點頭。”
然而小姑娘的脖頸被大掌掐住,就算想點頭,也點不了。
眼見着她的粉臉越漲越紅,君舒影瞳眸一眯,猛地将她砸向廢棄的庭院。
庭院地面,是由堅硬的白石闆鋪就。
小姑娘重重撞擊到石闆上,激起大片灰塵。
她痛得整個人都扭曲了,聽見背後傳來緩慢而清冷的腳步聲,哆哆嗦嗦地縮成一團,聲音嘶啞,發不出半個字。
——
妙妙:四哥不老實,今晚不給親!
四哥:嗯,我不親。
翌日。
妙妙(揉腰):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