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皺眉,緊緊盯着這女孩兒,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然而沈妙言小臉上全是天真無邪,并沒有要使壞的意思。
他猶疑地靠近。
沈妙言對他招招手,示意他俯身。
君天瀾挑眉,把臉湊到她面前,
沈妙言摟住他的脖頸,輕輕對他耳畔呵氣:“四哥生得英俊高大,我真喜歡……”
軟軟糯糯的聲音,透着濃濃的眷戀。
君天瀾聽得很舒服,面前的女孩兒又細細柔聲說了許多仰慕他的話。
他心下略有些起疑,這姑娘今日是怎麽了?
正奇怪間,沈妙言忽然猛地大喊出聲:“君天瀾,你是個大笨蛋!”
吼罷,哈哈大笑着就要跑走。
君天瀾“嘶”了一聲,耳膜生疼,盯向那姑娘逃跑的背影,身形一動追了上去。
沈妙言還沒跑上兩步,手腕處被人扣住,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拉回來。
她被重重摔到欄杆上,那男人欺身而上,挑起她的下巴:“怎麽,戲弄了本座,還想毫發無損地離開?”
他一邊揉耳朵,一邊笑得腹黑,直接點了沈妙言的穴道。
小姑娘動彈不得,隻能害怕地眨巴眨巴眼睛,
君天瀾單手挑起她的下巴,俯首在她面前,語帶霸道:“妙妙怕了?剛剛不是……很嚣張嗎?”
這男人又可怕又小氣!
沈妙言腹诽着,正想着如何逃脫,卻見男人蹲下,慢條斯理地褪去她的鞋襪,輕輕撓起她的腳闆心。
呃……
清脆如銀鈴的笑聲瞬間響起,小姑娘目視前方虛空,笑得眼睛都眯了縫。
君天瀾不慌不忙地繼續撓她腳丫子,她的腳生得白嫩小巧,叫人憐惜。
“哈哈哈……四哥,好癢,你不要撓我了!我知道錯了四哥!”
“四哥……嗚嗚嗚哈哈哈哈……四哥我錯了我錯了哈哈哈……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小姑娘又哭又笑,一張臉面容扭曲,幾乎快要跪下給君天瀾喊祖宗了。
“風太大,本座聽不見你在說什麽。”
“四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哈哈哈哈哈……”沈妙言眼淚直飙,“大哥我錯了!祖宗我錯了!爹!”
君天瀾嘴角一抽,爹都喊上了……
他松開手,解了她的穴道,“下次若再敢做惡作劇,本座繼續撓你。”
沈妙言哭着穿好鞋襪,擡眸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噙着淚花認真道:“我才不是小氣的女孩子。看在顧欽原救你的份上,我就原諒他好了。不過,他若是再敢打我,我一定會打回去的。”
君天瀾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蛋:“還疼嗎?”
沈妙言搖搖頭。
……
顧府。
顧欽原合上書本,望了眼角落裏的滴漏,偏頭看向窗外,雨勢依舊很大,那女孩兒奄奄一息地趴在泥土裏,嘴裏似乎念叨着數字,雙手還在泥漿裏翻找。
她渾身都滾了泥巴,娃娃臉上同樣沾滿泥土,已然看不出剛剛的精緻漂亮。
顧欽原眯起眼,内心莫名的痛快,連尾音都微微揚了起來:“謝陶,時間到了。”
謝陶聞言,慌張地擡起頭,聲音嘶啞:“能不能再、再給多一點、點……時、時……”
“不能。”顧欽原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可以滾了。”
他欣賞着謝陶的表情,那張小臉上逐漸爬滿失望,眼底充盈着深深的陰郁和悲傷。
雨水漸漸将她的小臉沖刷幹淨,她爬起來,哭着,搖搖晃晃往顧府大門走去。
不知何時進來的張晚梨微微蹙眉:“顧大人,您這樣,不好吧?”
顧欽原随手抽了本書繼續翻看,聲音冷漠:“她自願的。”
張晚梨滿肚子的話便都說不出來了,轉身離開。
謝陶踉踉跄跄走回到國師府門口,早已神志不清。
在看見門上高挂的匾額時,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四周路過的百姓看見一個泥人倒在國師府門口,紛紛圍着她指指點點。
謝陶睜着眼睛,目光所及,是陽光射不穿的重重雲層,那麽的……
灰暗。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等她重新恢複意識,勉強睜開眼,卻發覺自己躺在國師府的廂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