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得投機,腳下步伐都慢了許多。
沈妙言和謝陶将這兩人的對話聽得分明,沈妙言瞪了眼張晚梨,不屑道:“阿陶,她也隻會嘴上說說。你比她厲害多了,你獨自一人就能夠穿越幾千裏路,平平安安地從大周來到楚國呢。”
“真的嗎?”謝陶很高興聽到别人誇獎自己。
“當然!”
前方兩人走了許久,張晚梨有些累了,便提議在桃花樹下坐一會兒。
旁邊是一條溪流,岸上青草茵茵,她盤膝坐下,顧欽原朝四周看了看,開口道:“那邊有賣泉水和點心的,我去買些回來。”
張晚梨笑着應好,顧欽原便轉身走開了。
沈妙言握着謝陶的手,跑到張晚梨身邊,壯着膽子,冷聲道:“你最好離他遠些!”
她以前沒少幹這種欺負人的事,隻是自打住進國師府,就收斂了許多,如今再次恢複成小惡霸,表情還很有些生疏。
張晚梨見是這兩人,撲哧一笑:“我還以爲,你們不會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謝陶鼓起勇氣,學着沈妙言惡狠狠的表情,大聲道:“不許你跟他成親!”
張晚梨好整以暇地坐在草地上,笑吟吟地逗她:“憑什麽不許?你是他的什麽人?我瞧着,他不大願意同你說話呢。”
謝陶這紙糊的老虎立即焉兒了,嘴巴一癟,眼圈一紅,眼見着又是一場大哭,沈妙言忙拉住她:“這兒這麽多人,你若是哭了,那可就真丢人了!”
謝陶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濕潤,不知所措地望向沈妙言,沈妙言挺了挺小胸膛,撂下狠話:“你若不肯離開他,我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謝陶也挺了挺胸膛,跟着放話,兩人兇神惡煞活似市井中欺負人的混混。
張晚梨挑眉,“沈姑娘,你當真是國公府的小姐?這副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爲是從十裏長街上出來的混混呢!還有你,顧大人已經同我定親,你少胡攪蠻纏。”
沈妙言和謝陶雙雙臉紅,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撲過去揍張晚梨:“你奪人所愛,不知廉恥!”
張晚梨神色一凜,這兩人看着嬌小玲珑,卻是一身蠻力,她招架不過,扭打一陣後,驚呼了聲,竟被這二人推到溪水裏了!
顧欽原撥開圍觀的人群,那溪水很深,他看見張晚梨在裏面沉沉浮浮,毫不猶豫就跳下去,攬住她的腰,将她往岸上拖。
謝陶鼻尖發酸,輕聲喚道:“欽原哥哥……”
顧欽原将張晚梨拖到岸上,給了謝陶一記淩厲的眼神,她一哆嗦,沈妙言連忙将她護在身後,高聲道:“人是我推的,你兇阿陶做什麽?!”
顧欽原解下自己的披風裹到張晚梨身上,起身盯着兩人,聲音冷漠至極:“你們該慶幸,她沒出事。”
他的目光太過陰冷,四周圍觀的人紛紛噤聲,誰都知道這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而沈妙言則是國師放在心尖上的寵兒,這兩人對上,他們誰也不敢貿然勸和。
沈妙言仰頭盯着這個男人,還未說話,爽朗的大笑聲響起,花容戰輕搖折扇,帶着鏡兒走進來,笑道:“這是做什麽?堂堂都禦史大人,也開始欺負小姑娘了嗎?”
顧欽原看都沒看他,扶着面色發白的張晚梨,深深看了眼謝陶,聲音冰涼:“最後說一遍,别再讓我看到你!”
說罷,冷着臉,帶張晚梨離開。
人群漸漸散去,謝陶蹲在地上,大哭出聲。
明明她才是和欽原哥哥有婚約關系的人,爲什麽欽原哥哥要這樣對她?
“阿陶……”沈妙言陪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知該說什麽。
花容戰搖了搖頭,唇角噙着抹輕笑,似是感慨:“愛情啊……”
謝陶哭夠了,對沈妙言小聲道:“我有點事,你先玩。”
說完,便快速跑走。
沈妙言不解地盯着她的背影,最後隻當她是想獨自待一會兒,便由她去了。
不遠處的桃花樹下,鋪着塊錦布,幾名身着華服的公子坐在上面,其中一位指着沈妙言,笑道:“那姑娘是哪家的小姐,長得真美。”
其餘幾個擡頭去看,眼前皆是一亮,紛紛附和那人的話。
韓叙之抿了口桃花酒,聲音沉穩:“她是沈國公的女兒。”
話音落地,其餘人面面相觑,皆都不動聲色了。
誰都知道,這女孩兒被皇上和國師大人同時惦記着,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
韓叙之放下酒盞,在其餘人驚訝的表情中,起身走向沈妙言。
“妙言妹妹。”
沈妙言回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俏的臉。
“韓公子。”她垂眸,客氣而疏離地颔首,便欲離去。
韓叙之擋在她面前,笑容溫和:“我冬天騎馬時,腿摔傷了,一直待在府中靜養,沒機會看到你。如今腿剛好,一出來踏青就碰到了你,可見咱們是有緣分的。”
“韓公子還碰到了桃花林中這許多女眷,莫非都與她們有緣不成?”沈妙言歪了歪腦袋。
韓叙之微微一笑,也不惱:“自然沒有和妙言妹妹緣分來的深。”
“許久不見,你也學會油腔滑調了。”沈妙言輕笑着,與他錯身而過。
“妙言妹妹!”韓叙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來,“我對你是什麽心意,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和君天瀾是兄妹,重陽宴上,他親口宣布的,莫非你還對他,存着什麽念想嗎?!”
不遠處的那群公子哥兒紛紛發出調笑聲,甚至有輕佻的,吹起了口哨,高喊出輕薄的話來。
沈妙言被這樣圍觀,十分生氣,面頰通紅,使勁想要掙開韓叙之的手:“大庭廣衆,你怎可拉我的手!韓叙之,你放開!”
韓叙之卻不肯,“妙言妹妹嫌丢人嗎?可我卻親眼看到過你和君天瀾在大庭廣衆下摟摟抱抱!他抱你你不拒絕,爲何我隻是拉一下你的手,你反應就這般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