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都身着紅衣,遠遠看去,這景色如詩如畫,可于亭中人而言,這每一瞬,都是煎熬。
想親近,卻無法更進一步的煎熬。
相愛,卻無法在一起的煎熬。
溫傾慕的呼吸有些急促:“花容戰,這裏這麽多人,你瘋了不成?!”
花容戰嗅着她脖頸間的芳香,大掌順着她的手臂,緩緩上移,直探入她的衣襟裏:“王妃的意思是,人少的地方,就可以,是嗎?”
溫傾慕無言,想要拒絕他亂/摸的手,可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背後這個男人,所有的反抗,都成了調/情。
花容戰幾乎無法抗拒懷中的溫香/軟玉,長久壓抑的情愫,在這一刻爆發,他甚至不顧場合,開始親/吻她的面頰。
“花容戰……不可以!”
溫傾慕快要急哭了,若是被人瞧見,無論是她還是他,輕則名譽掃地,重則性命不保,他實在是太亂來了!
“慕慕,我忍不住了……”
花容戰低喃着,聲音中透着沙啞的情/欲,吻住她柔軟的唇瓣,雙手試圖去解開她的腰帶。
溫傾慕的瞳眸瞬間放大,呆呆凝視着眼前的男人,他已經很久不曾喚她慕慕。
亭中的氣氛逐漸升溫,他的吻技很好,溫傾慕渾身癱軟,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和深愛猶如被春風喚醒的種子,破土而出,萌芽生長,直至……無法挽回。
花容戰睜開雙眼,眼前的女人閉着雙眼,睫毛輕顫,溫婉大方,滋味兒極甜。
這是他愛了多年的女人,是他肖想了多年的女人。
他緊緊摟住她的腰,正想要更進一步,耳朵一動,忽然将她打橫抱起,一躍進了不遠處的花叢中。
幾名侍衛快速跑過來,似是還在搜查刺客,見這兒無人,便又很快撤退。
然而這異動卻驚醒了二人的神志,溫傾慕急促地喘着氣,低頭将衣裳攏好,語氣又急又氣:“花容戰,你這個混蛋!”
“幹嘛罵我,你自己不也很享受嗎?”花容戰探出腦袋,朝四周看看,起身正了正衣冠,“我逃過來前,瞧見沈月彤她們正準備去欺負沈家丫頭,你去幫她解個圍。”
說罷,不等溫傾慕說什麽,便直接大步走開。
溫傾慕又羞又惱,卻隻能對他的背影剜上一眼。
而湖畔這邊,沈月如慢條斯理地撫摸着裙擺,一雙秋水剪眸透着不悅:“依照宮規,沖撞貴人,該杖責三十。念在你年紀尚幼,便罰你掌掴二十下好了。”
她說着,歎息一聲,俨然是恨鐵不成鋼的姐姐模樣。
沈妙言唇角彎起,掌掴?沈月如大概是覺得,打在她的臉上,才能讓她更加丢人吧?
她的眼角餘光瞟了眼不遠處的小船,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按照她跑步的速度,從這兒跑到小船上,不需要太多時間。
沈月如帶來的人,應該是抓不住她的。
兩個老嬷嬷走了出來,沈妙言放下茶盞,正要拔腿逃跑,一個溫婉大方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皇後娘娘,您也說沈小姐年紀尚幼,掌掴二十,怕是吃不消的。”
衆人尋着聲音看去,隻見溫傾慕扶着雲兒的手,正緩步而來。
她身上散發出真正世家貴女的氣質,相貌美豔,貴不可言。
沈月如微微一笑:“原來是晉甯王妃。”
兩人雖是妯娌,可無論是出嫁前還是現在,關系都止于點頭之交。
溫傾慕掃了眼這邊的情景,心中差不多了解了大概,走到沈妙言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過是姑娘家的玩鬧,哪裏就要弄得這樣嚴重?皇後娘娘是沈小姐的親堂姐,也該憐惜些幼妹才是。否則,豈不是讓人覺得,娘娘是故意欺負孤女?”
三言兩語,就把沈月如的退路給堵死了。
若沈月如堅持懲罰沈妙言,便會落下不好的名聲。
對于一向珍惜名聲的她而言,這是絕不能容忍的。
場中靜默片刻,沈月如笑道:“晉甯王妃當真是呵護妙言,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才是她的姐姐。”
溫傾慕不在意地笑了笑,“沈小姐可愛伶俐,若妾身有這樣的妹妹,定然是要捧在掌心裏呵護的。”
沈月如眼底的神色難看了幾分,隻抿唇不語。
沈月彤急不可耐,好不容易逮到沈妙言的把柄,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她?!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蹦出來,冷聲道:“什麽姑娘家的玩鬧,她就是故意推我下水的!她想要故意淹死我!”
此言一出,便将事情的嚴重性擡高了。
溫傾慕面色冷凝,正要說話,沈妙言拉了拉她的衣袖,自個兒轉向沈月彤,滿臉無辜:
“二姐姐,我是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人,你這話,實在是冤枉我。而且,就算我要淹死你,也不該挑有這麽多人的時候,你說是不是?”
“沈妙言,你少在哪裏巧舌如簧!我今兒不狠狠揍你一頓,我就不姓沈!”
沈月彤氣得上蹿下跳,撸起袖子,正要沖上去,卻覺手腕處被人扣住。
她猛地回頭,咋咋呼呼:“誰敢攔——”
話未說完,就對上一雙燦若寒星的雙眸。
“陛……陛下……”她吓了一跳,連忙跪下去,“臣女不知陛下駕到,多有得罪,望陛下見諒!”
在場的人連忙行大禮,場中頓時跪了一片。
楚雲間的目光穿過衆人,落在坐在石桌邊的小姑娘身上,但見她雙手托腮,粉嫩粉嫩的小臉上,浮着無辜的淺淺笑意,像是天真無邪的鄰家女孩兒。
可是那圓眼睛裏的腹黑和狡猾,卻擋也擋不住。
他便也微微一笑,越過衆人,負手走到她面前。
六月初的蓮花開得極好,和風細潤,年輕的帝王俯身在嬌軟的小姑娘面前,聲音透着極緻的溫柔與寵溺:“又闖禍了?”
沈妙言雙手托腮,不想搭理他,于是倔強地将頭扭到一邊兒,順帶輕哼了一聲。
周遭的人悄悄透過眼角餘光去看,禁不住地震驚,這沈妙言,膽子也忒大了些。
再看他們的皇帝,卻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竟也不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