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裏上百仆役都是滿眼惶恐,管家噤若寒蟬陪在跟前,不敢說話又不敢不說話,隻能望向自家小姐。
沈雨和曹華認識的時間很長,倒是頗爲随意,擡擡手:“把我爹請來,姓.....王爺要見他。”說着,在客廳的太師椅上坐下,給曹華倒茶,椅子估計是按照沈從文的體格定做的,有點兒高,沈雨小腿在空中晃晃蕩蕩,半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曹華正襟危坐,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安靜等待。早上從驸馬府出來,到現在腦子裏依舊全是‘白花花、浪陣陣’的場景,被兩個小少婦榨了三天,其中滋味不管是苦是甜,都很難短時間抛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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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拜見吳王殿下...”
熙熙攘攘,華美安靜的客廳外,傳來許多腳步聲。
一身員外袍的沈淩山,帶着長子、夫人、兒媳、侄子等等一大堆人,來到客廳之内,納頭便拜。
坐在首位的沈雨一個激靈,連忙站起來,焦急擡手:
“爹,你别跪,想讓姓曹的折壽不成...”
沈家老小那裏會聽自家丫頭的話,士農工商,商賈地位低下,見了寒門士族都得行禮,更别說王侯了。
曹華略顯無奈,起身擡手道:
“沈員外免禮,我今天是登門提親,拜來拜去太生份了。”
“謝殿下...嗯?提親?”
沈員外剛剛放下手,臉神便猛地一震,看向自己的閨女,滿眼都是‘養了二十年的白菜終于會拱豬啦’的表情。
沈雨滿不在意,在曹華旁邊坐下,哼哼了一聲:
“他要娶霏兒公主,過來解婚約,七叔伯去淮南了,爹你做個主即可。”
“哦...”
沈員外恍然大悟,眼中露出幾分失望,緩步在主位上坐下,輕笑道:
“霏兒公主嫁到我沈家,守節十年未曾享過一天清福,是我沈家虧待了公主,此時王爺打個招呼即可,不用親自登門。給霏兒公主的那些産業,全當是我沈家的嫁妝。”
曹華點了點頭,按照流程還是收回了婚書送了個禮單,也算是好聚好散,沈員外也沒有拒絕。
沈雨在旁邊看着,有些不滿的嘀嘀咕咕:“從今以後,我和霏兒姐就是兩家人啦,你可莫要欺負她。”
“嘿——瞎說什麽,王爺怎麽會欺負公主。”
沈員外擺了擺手,有些受不了這沒大沒小的閨女。
曹華辦完了第一件事,便從禮盒中又取了一份聘書,雙手放在沈員外面前:
“家父前些年駕鶴西去,家中沒有長輩,提親的事兒隻能親自過來,還望沈員外不要介意。”
“.....”
沈雨眉頭一皺,手肘撐着小桌湊到曹華跟前:“你想娶誰?難不成看上了我某個嫂子?這可不行....”
沈員外打開聘書看了一眼,臉色頓時暧昧起來,麻溜的合上,根本沒搭理自個閨女:
“王爺言重啦,沈家商賈之間,小女無德無才,能嫁入王府是沈家的福氣....”
“什嗎!!!”
沈雨聞聲反應過來,滿眼錯愕,急急忙忙從椅子上跳下來,想要跑過去搶聘書:
“不行不行....”
曹華略顯無奈。
沈員外眉頭緊蹙,擡手把閨女轟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豈能容你自作主張,還不快謝恩。”
沈雨又急又氣,小臉兒都憋紅了,轉而兇巴巴的看向曹華:
“姓曹的,你什麽意思?我才不嫁你,你别以爲權勢滔天,就能逼着我爹把我嫁給你,我...我死都不答應!”
“雨兒!”沈員外恨鐵不成鋼的一拍膝蓋,生怕把到手的金龜婿給吓跑了。
曹華風輕雲淡的喝了口茶,從懷裏取出了一張紙,展開在沈雨面前晃了晃:
“沈姑娘,這可是你簽字畫押的東西,白紙黑字,想賴賬不成?”
沈雨瞪着大眼睛,仔細打量一眼:“我沈雨,答應給曹華做小....呸呸呸——我怎麽會做小?不對,我怎麽會答應嫁給你,這是假的。”火急火燎的就要上前去搶。
曹華站起來,高擡右手讓她夠不着,偏頭含笑看向沈員外:“嶽丈大人,這可是沈雨的筆迹?上面按了手印,可做不來假。”
沈員外縱橫商界多年,眼力自然不差,認真點頭:
“确實是小女的筆迹,我沈家是生意人,既然白紙黑字畫了押,自然會認賬...”
“不行不行!”
沈雨在客廳裏急得跳了跳,或許是氣急了,臉兒绯紅,用手抓着曹華的袖子:
“你把我灌醉了,不算數,你使詐....快還給我...”
“沈姑娘想反悔?上面清楚寫着反悔就以身相許....”
“你...你這是霸王條款,我不認...你快還給我....”
曹華完全不搭理,疊好賣身契,放進了衣襟之中,擡手一禮:
“大婚的日子定在中秋,聘禮下午便有人送來,時間有些倉促,還望嶽丈大人勿怪。”
“哪裏哪裏...”
沈員外笑的合不攏嘴,連忙給外面的夫人使眼色把沈雨拉出去鎖起來免得逃婚,起身送曹華出門。
曹華笑容玩味,屈指在沈雨的額頭上輕彈了下,便大步走出了客廳。
“你給我站住,不許走!我不答應!”
沈雨滿眼惶恐,抱着腦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許了人的事實,跑出去幾步想要追殺,卻被一幫子七大姑八大姨給按在了椅子上:
“哎喲~雨兒出息了,咋不早說,王爺親自登門提前,這怎麽當的起...”
“是啊是啊~快去把準備的鳳冠霞帔拿過來...”
“嘿——嫁給王爺,得做新的,趕快去找李家定做一套....”
“把裙子脫下來,先量一下...”
“我不嫁人!放開我!别脫我衣服!....姓曹的,我和你沒完....”
可憐而無助的掙紮,逐漸被淹沒在一大幫子婦人的叽叽喳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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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沈家出來後,曹華直接回到了府上。
三天沒有回家,說實話有點疲憊。自從被趙霏五花綁住後,他手腳的紅繩就沒解開過。
常言兔子急了也咬人,趙霏看起來溫溫順順,可真生了氣,比一般姑娘難哄的多。見他不反抗,趙霏或許是終于找到了出氣的地方,非常的來勁,故意把‘荷花藏鯉’換着穿,抱着他又是啃又是訓導。
雖然被折騰了一晚上,不過趙霏畢竟臉皮薄性子軟,一動情就什麽都聽他的了,纏纏綿綿倒也不怎麽難對付。
可早上祝曲妃一來,情況直接就變了。
趙霏什麽脾氣?最喜歡躲在人後面,跟着能拿事兒的人走。
而祝曲妃更不用說,天天被他欺負,變着花樣欺負,心裏委屈還不被搭理,好不容易找到個欺負他的機會,豈能就此錯過。
于是乎兩個婆娘就發瘋啦,完全不憐惜他這個相公,輪流變着花樣收拾他。關鍵祝曲妃懂得還挺多,老慫恿趙霏亂來,趙霏不拿事兒,猶猶豫豫的就真亂來。
那場面....一言難盡。
好不容易把兩個小婦人伺候舒坦,他以能就此解脫去沈家提親,結果倒好,漫長的甜蜜才剛剛開始。
祝曲妃先是起身跑到廚房做飯炖湯,端過來後,讓趙霏下來吃點東西,自己換上去。
趙霏倒是很體貼,隻披着披肩,坐在旁邊給他喂飯,還臉兒微紅的打量着:“曲妃,你累不累,别把腰閃啦....”祝曲妃咬着一律秀發腰兒輕輕律動:“是有點累,換你吧....”然後趙霏就坐在了他懷裏。
兩個小婦人互相謙讓,很有幾分親密無間的味道。
而他能動的就隻有一張嘴,有時候還被堵着,好不容易消停會兒,就被扶着跑到驸馬府的浴池,在巨大的水池裏繼續亂來。不知何時睡着,迷迷糊糊醒來,就瞧見兩張風風韻韻的臉頰,湊在上方含笑望着他,來句:
“小郎君,你是不是不行啦?”
“曹驸馬,不行就算啦,别硬撐....”
他能說什麽?
整整三天,他終于明白‘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是個什麽意思,繞是他無敵般的體魄,被兩個不怕折騰的小婦人車輪戰,也有點扛不住的感覺。
活着回到家裏,曹華回想這幾天的經曆,隻覺得....爽的不行!
看來對付趙霏和祝曲妃,還是得故意示弱,換做他往日那般硬來,哪裏會體驗到這種人間極樂...
暗暗感歎之間,他進入府門,擡眼便瞧見靖柳和洛兒走了過來,玉堂綠珠緊随其後,荊雪已經跑到了跟前。
“.....”
“相公,你臉怎麽白了?”
“天冷,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