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的艙室内,綠珠‘嗯~’的一聲,迷迷糊糊醒來,伸手在旁邊摸了摸,空蕩蕩的。
“公子....”
半晌才清醒過來,瞧見天色大亮,向來準時起床的綠珠頓時被吓醒,一頭翻了起來,又難受的‘嗚~’了一聲。
睜眼看去,玉堂滿眼古怪蹲在床邊,手捧下巴,也不知看多久了。
綠珠臉色頓時漲紅,小心翼翼的穿戴衣裙,窘迫至極:
“玉堂,昨晚公子冷,我沒做什麽...”
“嘻嘻...”
玉堂笑了下,看着一起長大的姐妹,脆生生的開口:
“公子讓我照顧你,說吧,想吃什麽,我親自動手給你做...”
“不用啦,你做飯好難吃...”
綠珠很不委婉的回了一句。
玉堂小臉兒頓時不好看了,站起身就在綠珠身上掐來掐去:
“還難吃,你這沒義氣的,說好的同生共死,寒兒姐都沒投降,你先投降了....”
綠珠被欺負習慣了,隻能扭來扭曲的躲閃,蹙眉嘀咕:“好啦,我知錯啦....”
玉堂這才滿意,臉紅紅的在床邊坐下,想了想:
“綠珠,被公子欺負,什麽感覺呀?”
綠珠抿了抿嘴,竟然真的仔細回想了下,然後柔聲道:
“嗯...反正使不上力氣,你自己試一下就知道啦...”
“咦——”
玉堂連忙搖頭:“我才不試,你這麽胖都使不上力氣...啊——别掐我,不胖....”
綠珠委屈急了,低頭看了看沉甸甸的胸脯:“公子都不嫌我胖,你再說我胖,我翻臉啦...”
玉堂揉着腰兒,假惺惺點頭:“知道啦,你現在是夫人,我那裏幹說你...”
“什麽夫人...不要瞎說...”
“對啦,昨晚上我瞧見公子咬你胸口,疼不疼啊...”
“你别說啦...”
“讓我也試一下...”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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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公子折騰一晚上,又被玉堂折騰一早上。
中午時分,綠珠總算是甩開了明顯有些古怪的小玉堂,兜兜轉轉來到了帥船的最下層。
“三娘。”
小廚房中正在給留守的兵甲準備午飯,熱氣騰騰,隻能看到幾個人的腿在廚房中移動。
扈三娘的腿很長,綠珠一眼認了出來,頂着霧氣跑到案闆旁邊,擡手就幫忙切菜。
扈三娘臉上水蒙蒙的,表情還算平靜,見狀擋住了綠珠,把她拉到了外面的小露台上:“你别亂跑,稍等一下。”再次跑回廚房裏,兜兜轉轉尋找着什麽。
綠珠規規矩矩的站着,好奇張望。
稍許,扈三娘拿出小案和闆凳放在露台上,又跑回去,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剛從鍋裏拿出來比較燙,扈三娘放下後便捏着耳朵,笑了下:
“吃點東西補補身子。”
“嗯?”
綠珠明顯有些疑惑,臉兒紅了下,又輕輕搖頭,看模樣實在琢磨些不好說的事情。
扈三娘笑盈盈在小桌對面蹲下,把勺子遞給她:
“早上沒事,熬了些魚湯,給你留着,嘗嘗我的手藝。”
綠珠點了點頭,雖然剛剛吃過了,但從來不會拒絕人,便腼腆的在小案旁坐下,拿起勺子抿了一口,眉眼彎彎的笑着:“比玉堂做的好吃多了。”
扈三娘暗暗歎了口氣,看着綠珠小口喝魚湯,柔聲道:
“綠珠....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去哪兒啊?”
“當丫鬟不好,老受主人家欺負,我帶你去别的地方安家,保證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不受人刁難。”
綠珠愣了下,略微思索,便連忙搖頭:“我...我舍不得公子....昨晚上和公子說了,願意讓三娘姐姐當丫鬟....三娘要是不想的話,就算啦....”
“我....”
扈三娘猶豫再三,終是搖頭輕歎:“傻姑娘....廚房不能缺人,我先在廚房幹着,等下船的時候再說吧...”
“也行。”綠珠腼腆笑了下,小口喝着魚湯,瞧見扈三娘一直望着她,有些臉紅的摸了摸臉頰:“怎麽啦?”
“沒什麽....”
扈三娘幽幽歎了口氣,本想說上幾句安慰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處開口——女人家的貞潔是一輩子中最重要的東西,再貧賤的人家,嫁娶也是一件大事。而在王侯官吏的家中,沒有半點地位的丫鬟,主子隻需要勾勾手指便能奪走女人家最寶貴的東西,便如同穿了件新衣裳一樣,女兒家不能有半點違逆,甚至得好好配合。
扈三娘出生不算太好,但也是大家小姐,對此很看不慣,可綠珠自小就接受這樣的教育,她心中可憐,又能怎麽勸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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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畔鶴頤樓中,高朋滿座,官吏如流,大小蜀軍将領和杭州當地的官吏、鄉紳都聚集在這裏,臉色有喜有憂,也有憤憤然把請帖扔出門外不來的,不過這都沒法影響大局。
曹華神情平淡的與衆人說笑,在場諸人卻不敢露出輕松神色,甚至比面對往日性若蛇蠍的京都太歲還要謹慎。
恭敬也好,畏懼也罷,看多了也就看淡了。
曹華應付完諸多将領和官吏,給他們吃了些定心丸後,便來到了三樓的露台上,欣賞遠處的斷橋美景。
寒兒臉色一直很古怪,少有的沒用小本子記載諸多賓客的臉色言辭,而是孤零零站在露台角落,也不知在看些什麽。
“寒兒,怎麽啦?”
寒兒回過神,偏頭看向旁邊的曹華,臉色猛的一紅,竟然帶着幾分生分的感覺,悄悄往旁邊移了稍許,才聲音平靜的回答:
“沒什麽,屋裏太吵。”
曹華呵呵一笑,回頭看了眼,方七佛正和諸多大人物推杯換盞,也沒人敢肆意打量他的舉止,便拉住了寒兒冰涼的小手,握在手心搓了搓:
“昨晚上吓到了?”
“.......”
寒兒臉皮很薄,卻又不敢違逆曹華,隻能緊繃着身子,想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公子...怎麽忽然心血來潮把綠珠....”
“你連綠珠的醋也吃?”
“.....”
寒兒吸了口氣,若不是不敢,非得回頭瞪曹華一眼。
曹華呵呵輕笑,拉着寒兒的手:“别崩這麽緊,公子我又不會打你,女兒家還是要有女兒家的樣子。”
寒兒偷偷瞄了曹華一眼:“真哒?”
“自然是真的,我曹華言出必行,何時......我去——”
西子湖畔的高樓上,一個白袍公子,忽然就飛出了露台,直直栽入下方的湖面,動作還算潇灑,唯一的缺點就是頭朝下。
撲通——
水花四濺。
鶴頤樓内諸多将領察覺不對,急急跑到跟前查看:
“都督怎麽啦?”
寒兒輕咳一聲,拍了拍手,滿眼寫的都是‘大快人心’,表情卻無比認真:
“公子比較熱,下去涼快一下。”
方七佛和李百仁滿眼驚愕,探頭看向已經消失在湖面的曹華,想了想,也隻能贊歎一句:
“都督果然不是凡人.....三層樓說跳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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