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攻城再次受挫,退到十裏開外紮營重整,不過看模樣除了讓青州炮灰繼續送死别無他法,等待把祁進海等人逼反了,這場平叛自然也就差不多了。
打王禀的禁軍,曹華明顯要克制一些,多是攻擊運糧車、軍械、指揮等有軍事價值的目标,投降的俘虜也不會直接殺了,用來彼此交換俘虜。畢竟打仗歸打仗,他還是把這當成朝廷内部的事情,和手底下的軍隊無關,也沒有血海深仇,他若是和方臘、宋江一樣虐殺俘虜、官吏,性質就變了。
而青州軍都是山東的匪患,手上的人命不在少數,曹華确實不把這些人當人看,純粹就是屠殺震懾後面的禁軍,殺幹淨也不會皺下眉頭,等到青州軍死的差不多倒戈,王禀自然也就沒辦法了。
在召開完慶功會,辦完兒子的滿月酒後,他稍微輕松了幾天,終于有時間出門去回河廊看看。
這個月忙的不可開交,怡君帶着軍隊去眉州他都沒時間送,白天忙着城防,晚上照顧坐月子的洛兒,還得哄動不動就哭的‘小醜醜’。‘小醜醜’是洛兒給兒子取的綽号,因爲剛生下來實在不好看,雖然過幾天就可愛了,但洛兒還是這麽叫,理由是賤名好養活,小名不好聽才能健健康康長大,他自然也就随了洛兒的意思。
有了寶寶之後,後宅裏面熱鬧了不少,都是他婆娘,天天圍着孩子轉悠,他剛剛當爹,自然也是圍着孩子轉悠。李師師不好湊熱鬧,和他說不上幾句話,天天又和祝曲妃吵架,最後幹脆搬出去,跑到了沈雨新開的鋪子裏。
沈家兄妹倆,爲了工廠大門口的鋪子吵了好幾天,最後終于達成共識,開了一家奇葩——百寶春。
所謂‘百寶春’,就是百寶齋和春宵閣的合體,二樓是青樓,一樓是首飾鋪子,共用一個大門和招牌,二樓接待男客,一樓接待小姐夫人,說起來還是個男女通吃的好主意。
結果嘛...嫖客肯定不會進女掌櫃坐鎮的首飾鋪子,女人更不會進青樓,開業三天了一個客人都沒有,完全就是錢多燒的慌搞着玩。
不過人家銀子多是人家的事兒,作爲蜀軍的贊助商,該捧場他還是得捧場。
而李師師聽說沈雨搞了家青樓後,自然就毛遂自薦跑去當歌女了,有銀子拿,還省得呆在後宅天天和祝曲妃鬥氣。
李師師号稱京都第一花魁,名聲很響亮,成都府知道的人可不少。但現在誰不知道李師師被他這個土皇帝霸占了,敢上門的估計都是嫌命長,這就導緻本就沒客人的鋪子,現在更沒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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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曹華騎馬來到回河廊,原本的房舍已經大半拆除,兩座巨大的水車已經修建好,旁邊修建了一排窩棚,住的都是徭役和青州軍苦力,用來修河堤、房舍,而兵工廠裏的工匠則安排在附近的大院裏,一來保衛安全,二來防止洩密。
街上兵甲雲集,人倒是挺多,附近的茶館、酒肆、飯館生意都不錯,唯獨正中間的嶄新小樓門可羅雀。
一大一小身材極爲懸殊的兄妹倆,坐在門檻上眼巴巴望着過往的人群,因爲是兵工廠的東家,過往的人都會恭恭敬敬打個招呼,不過就是不進店。
沈雨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也不好意思強行讓自家人給她送錢,隻能挂了個牌子,上面寫着全場七折。
沈從文端着個陸老頭同款的紫砂壺,搖頭晃腦聽曲,倒是半點不急,還呵呵笑着說道:
“雨兒,看吧?你不聽勸,現在都掙不到錢....”
“都怪你,非要在上面開家青樓,光開首飾鋪子,肯定有人買...”
“周圍都是男人,誰會跑來買首飾,一根百兩紋銀,你當這裏是汴京?”
“我不管,你把青樓給我關了,招牌改回來...”
“不行,親兄妹明算賬,這回河郎最好的鋪面可是我買的,你隻付了下面的租金,還能讓我這東家滾蛋不成...”
曹華牽着馬走到跟前:“兩位這麽有閑工夫,坐門口喝茶?”
沈雨聽見聲響,麻溜的站起來跑到跟前,把馬缰繩接過來遞給她哥,然後拉着曹華的袖子就往裏走:
“姓曹的,你可算來啦,都三天了還沒開張,你快給家裏的夫人挑幾樣好東西,我給你打九五折....”
沈從文呵呵一笑,牽着馬便去了對面的火器作坊。
曹華在門口停步,偏頭打量着旁邊的小木牌:“不是七折嘛?”
沈雨一愣,旋即把牌子取下來放回了屋裏,小聲嘀咕:“咱倆誰跟誰,這牌子是給外人挂的,你不是外人。”
曹華挑了挑眉毛,走進不大的鋪子裏,在櫃台精緻的托盤上,挑了一隻花尾簪子,拿起來打量幾眼,微微蹙眉——在他眼裏,尋常工匠造出來的玩意,都當得起‘粗制濫造’四字。
沈雨自然明白,有些委屈的道:“你将就一下嘛,都沒開過張,要吃不上飯啦。”
曹華搖頭輕笑,從懷裏取出銀票:“行,沈掌櫃,這簪子怎麽賣?”
“一千兩!”
沈雨雙眼亮晶晶的,伸出一根手指頭,瞧見曹華臉色一沉,又連忙道:
“看在咱們這麽熟的份上,給你打個八折。”
“你信不信我把你打骨折?”
沈雨小嘴一癟,做出可憐巴巴的模樣。
曹華略顯無奈,把銀票抵給她:
“不用找哪。”
“謝謝公子。”
沈雨連忙接過來踹進懷裏,長長松了口氣:“終于回本啦...”
曹華隻當作沒聽見,擡頭看了看上面,徐徐琴音傳了下來,輕靈空曠,一聽就知道是李師師的手筆。
沈雨摸了摸衣襟,想了想,又好奇詢問:“姓曹的,上次我們吃完飯,我是怎麽回屋的?”
“這還用問,自然是我送你回去的。”
“啊?”
沈雨一愣,旋即滿眼謹慎的抱着胸脯,蹙眉道:“你沒對我做什麽吧?”
曹華偏過頭,上下打量幾眼:“我能對你做什麽?”
沈雨抿了抿嘴,略微回想了下,搖頭嘀咕道:“記不清啦...好像...嗯....反正你不能趁人之危,不然我瞧不起你....”
曹華點了點頭,便上了樓梯。
沈雨還在琢磨那天晚上喝醉了的事兒,見狀轉過頭來詢問道:
“上面是青樓,你去做甚?”
“自然是逛青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