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蜀王府的寂靜。
所有人都是一顫,繼而欣喜若狂的跑到廂房外。
曹華一個閃身便進入了房間,又被翠嬷嬷持着雞毛毯子打了出來。
趙天洛有氣無力的哭聲斷斷續續,還有嬰兒的啼哭,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這兩道聲音。
曹華抱着趙霏一起跳腳,也不知怎麽表達現在的心情,把站在旁邊的陳靖柳也抱着,在屋檐下走來走去。
少許,屋裏的哭聲小了些,翠嬷嬷在裏面驚喜開口:
“恭喜曹驸馬,喜得貴子。”
曹華這才急慌慌跑進屋裏,丫鬟、醫女都滿臉喜慶,微微福了一禮。
翠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小娃兒,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錯。
“洛兒。”
曹華跑到床邊,滿眼的心疼,握住趙天洛的手。
趙天洛臉色煞白,汗水布滿臉頰,見到曹華後,再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痛死啦....你個混蛋...誰讓你出去的...嗚嗚..”
曹華哈哈輕笑,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打了兩下:
“我認錯,下次肯定不出去...”
“沒有下次,下次你自己生...”
趙天洛說話沒什麽力氣,轉眼又往下杵在旁邊的翠嬷嬷,伸出手:
“抱過來我看看,生了個什麽玩意,這麽疼....”
翠嬷嬷連忙賠笑,把還在哭的小嬰兒跑到跟前。
曹華摟着趙天洛,讓她可以抱的舒服些,輕笑道:
“這可是我們的娃兒,别生這麽大氣...”
趙天洛仔細打量幾眼,便微微蹙眉:“怎麽...怎麽這麽醜...”話語十分委屈。
“公主,剛落地的小娃兒都這樣,過幾天就好看啦...”
曹華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隻是不敢說出來,抱着趙天洛呵呵傻笑。
屋裏喧鬧了片刻,陳靖柳幾個姑娘家家也跑進來,叽叽喳喳要抱着看。
曹華舍不得走,隻是寒兒有跑到了門外,焦急道:
“公子,朝廷都開始攻城了,再不去,守軍就該跑了。”
“好好好...”
曹華在趙天洛臉上親了下,又急匆匆往外跑。
趙天洛抱着兒子,臨出門前,柔聲說了一句:
“相公,一定要打赢,我兒子可不能在山溝溝裏呆一輩子。”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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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大軍壓城,成都府的夜晚開始宵禁,百姓都躲在屋裏,滿街都是騎軍,随時準備在武官的帶領下沖鋒。
東面的城牆上,守城器械早已經準備好,蜀軍将士站在城牆上,手持強弓勁弩,看着極遠處望不到盡頭的火海,緊緊握住手中兵刃,不少人都在發抖。
三百黑羽衛手按官刀,軍容肅穆的站在城牆上,不停呵斥有退縮迹象的匪軍,提醒他們臨陣脫逃的下場。
謝怡君身着铠甲,手持銀槍站在城牆上,略顯焦急的看着越來越近的攻城隊伍:
“陸老頭,你家都督怎麽還不來?”
“馬上就到,生孩子是大事兒,謝姑娘以後生孩子,恐怕也不想都督跑去外面幹别的。”
“....唉...”
謝怡君抿了抿嘴,還真不好說什麽。
陸老頭端着紫砂壺,看着極遠處的禁軍隊伍,表情平淡。
城牆上,還有幾個衣着華貴的富家子弟,被黑羽衛死死攔住站在牆頭上,臉色煞白,不停開口:
“幾位大人,有什麽條件我等答應便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待會攻城我們死在這裏,曹太歲如何交代?”
這些富家子弟,全是蜀地世家門閥在成都的聯絡人,聽聞禁軍打過來,正準備撤離的時候,被黑羽衛全抓住了。
陸老頭表情親和,讓人給上了幾杯茶,輕笑道:
“都督請你們來,是讓你們看看我等如何守城,日後和家族長輩說起來也方便形容。”
“你們若是守不住...”
謝怡君臉色一冷:“那就一起死,你們最好盼着我等能守住。”
諸多世家子弟頓時默然,對視幾眼,隻能老老實實在城牆上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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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許,曹華帶着黑羽衛大步登上城牆,諸多将領連忙上前見禮。
曹華提着佩劍,擡眼看了看,禁軍的攻城隊伍推着雲梯等器械,已經走到三裏之内,速度明顯放慢許多,可以看到監軍不停呵斥步卒推進,顯然是禁軍擔心大都督炮的忽然發難。
曹華提着長劍,走到了幾個世家子弟面前,不急不緩的開口:
“今天請各位過來,目的嘛,自然是讓各位看看我曹華,有沒有逐鹿中原的實力。
我剛生了個兒子,所以過來的慢了些,讓各位久等了。”
“恭喜恭喜!”
諸多世家子滿臉緊張,擡手恭喜了幾句,便開口道:
“曹公子,你趕快讓屬下開始準備守城,禁軍在往外推進,床子弩就該射上來了!”
“守個什麽城,挨打哪有打人舒坦。”
諸多世家子一愣,轉頭看向城門後方聚集的四千輕騎,有些茫然:
“外面十幾萬禁軍,你不守,還準備出去不成?”
“沒錯。”
曹華轉身看向城牆。
四百多名步卒,站在巨大的改進型火炮旁邊,舉着火把蓄勢待發。
五十餘門大都督炮一字排開,原本繁瑣的炮架徹底變樣,簡化到了極緻,除了結實找不到任何特點,兩個大車輪代替了以前的四個小車輪,調轉過來便能挂上牽繩,用兩匹馬托着快速移動,炮管也比以前粗了不少。
八個人負責一門大都督炮,裝彈、填火藥、壓實、點火、調整射角皆有人專門負責。
在所有人矚目之中,曹華拔出佩劍,指向東城外面的曠野:
“目标,柳樹嶺,炮彈打空爲止。”
“諾!”
黑羽衛齊聲大喝。
早已經裝填好的重炮,齊齊點燃了導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