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衛以前出門辦事也這樣,平平常常沒什麽亮點,不過一旦放在禁軍身上那就不一樣了,短短幾天連克數十個村寨敵軍非死即逃的驚人戰績,讓剛剛過來的西北禁軍瞠目結舌,而睦洲守軍更是感覺到了無敵般的寂寞——難得這世上就沒有一合之将了嗎?
曹華已經‘武安天下’,也不稀罕‘勢不可擋’之類的小名聲,對外都說是趙淮帶兵攻城掠地,也算是給尚未嶄露頭角的小舅子鍍點金,這也是康王讓他帶着趙淮的一點小心思。就這樣直來直去莽了些日子,趙淮還真闖出不小的名氣,‘勇冠三軍’之内的稱号都冒了出來。趙淮性子本就不怎麽穩重,就差把‘勇冠三軍’幾個字刻在背上。
親王嫡子未來隻能是安分守己的國公爺,不可能真的帶兵打仗,曹華對趙淮的飄飄然也沒有阻攔。
時間來到十一月初,童貫率領的禁軍抵達了杭州城,兩次攻城未能奏效後便開始圍城。方臘軍抵抗極爲頑強,看情況不圍到彈盡糧絕不可能破城。
曹華帶着一千雜兵,自然不可能跑去攻城當炮灰,隻是在杭州城周邊遊蕩,清剿流亡匪軍,攻無不克不假,但人太少,放在整個江南的戰場上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禁軍這一圍,就是一個月,眼看就是年關将近。
直到十二月初二,杭州城外的港口上,一艘商船的停靠,才讓局面發生了些許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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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以至,風河漸冷。
船着破襖的纖夫,拖拽着粗繩讓貨船逐漸靠岸,碼頭上早已經沒了來往如織的遊人與畫舫,禁軍在此駐守,軍旗獵獵,時刻都有軍備辎重從各地運來在碼頭卸下。
曹華來到商船停靠的碼頭旁,黑羽衛守在兩側,踏闆放下,兩個典魁司主薄從上面下來:
“參見都督!”
“辛苦啦。”
曹華從主薄手中接過冊子交給寒兒,然後讓碼頭的力夫開始卸貨。
‘咕噜咕噜’的車輪身中,十餘個力夫在冬日寒風中吃力推着碩大的‘木車’下船,上面用紅布綁縛,可以看出圓柱體的輪廓,亦有些許人扛着木桶,小跑着往碼頭停靠的馬車上扔。
曹華吓了一跳,黑火藥可不怎麽穩定,這摔一下還不得把碼頭掀到天上去。他腳步迅猛閃到跟前接住火藥桶,囑咐搬運工輕拿輕放後,才回到了貨船旁。
寒兒拿着冊子,每搬下來一樣東西便記一筆,認真念叨:“大都督炮四門,其中銅炮兩門,鐵炮兩門,虎蹲炮兩門,火藥四十桶,實心彈一百枚,開花彈二十枚,千裏鏡十支......”
曹華聽了半天,微微皺眉:“就這麽點?”
典魁司主薄聽見這話,臉上有些肉疼:“禀都督,工匠琢磨近兩年,花了幾十萬兩白銀鍛造了幾百根大鐵棍,隻有不到十個能用,這次就拉過來一大半。這些開銷大部分都是您府上貼的銀子,這麽搞的話國庫都扛不住...”
曹華想了想,也隻得擺手:“罷了,技術成熟有了經驗,造價自然就下來了。讓衙門把那些工匠好好保護着,都是寶貝疙瘩。”
四尊大炮份量極大,單個質量約莫兩千多斤,以現在的工藝造出來沒問題,不過量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曹華撫摸着做工精美的‘大都督炮’,連底座炮架都用的黃花梨木,還雕着花紋,眼中有欣慰不假,但更多的還是暗暗嘀咕了一句:這群工匠是真不心疼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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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門大炮加幾車貨物裝好後,被力夫推着前往紮營的地方,貨船也準備收起踏闆離開。
曹華牽着馬匹,準備護送一對金疙瘩返回營地,餘光忽然發現,貨船上跑下來一個高挑的小婦人,身着藕色粗布衣裙,用絹布抱着發髻,看起來像是船上的廚娘。
曹華微微蹙眉,偏過頭仔細打量。小婦人雙腿緊繃修長帶着幾分野性,充滿張力的身段兒也很難遮掩,埋着頭就往碼頭上鑽。
碼頭上駐紮着大批禁軍,瞧見有人亂闖自然上前攔住呵問。
小婦人好像有些着急,也不敢回頭,隻是小聲與禁軍交涉。這鬼鬼祟祟的動作,自然讓碼頭的駐軍起疑,當即便要拿下查問。
小婦人明顯慌了,慌不擇路的繞過守衛,一頭沖向河裏。
“站住!”
“抓住她!”
碼頭上頓時嘈雜起來。
曹華已經走到跟前,伸手抓住小婦人的腰間系帶,把已經躍出河岸的小婦人,硬生生扯了回來。
“嗚——”
清脆的嬌呼響起。
小婦人用袖子擋住臉,也不回頭,就是悶着頭繼續往河裏沖。
曹華臉色微冷,讓跑過來的駐軍退下,然後擡手,就在她屁股上來了一巴掌,力道很大,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小婦人猛地哆嗦了下,不敢再動彈,香肩微微發抖,不出片刻,便響起若有若無的抽泣聲。
“轉過來。”
曹華眉頭緊蹙。
小婦人抽泣了兩下,猶猶豫豫沒有動作。
啪—
“嗚嗚——大人,别打了,我錯了...”
荊娘子連忙轉過身,強行壓住抽泣的聲音,帶着畏懼,眼神躲閃的望向曹華。
峨眉如柳葉吃疼微微蹙起,内媚的眸子淚汪汪,略顯成熟的臉頰上不施脂粉,貝齒輕咬朱紅唇瓣,胸脯起起伏伏,不時的發出抽泣聲。
“誰讓你來的?”
曹華面色嚴肅,擡起右手作勢欲打。
荊娘子手兒掩在身後,卻不敢躲。隻是委屈的看向曹華,帶着幾分祈求。
“第幾次了?說了多少次别一個人亂跑,你記不住還是沒當回事?”
“我...我...”。
曹華一陣惱火,抓住荊娘子的手腕拉到懷裏,擡手又‘啪啪啪—’打了幾下。
“嗚——”
荊娘子用力搖頭,抓住曹華的手,哭出了聲:“曹大人...我...我知錯了...”
曹華松開手,說了聲:“回去。”轉身便走。
荊娘子泣不成聲,瞧見曹華拂袖而去,遲疑了下,又小跑着跟上:
“曹大人...曹大人...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