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妃站新修的兩座墳墓之前燒了一柱香,便起身往出走來。
湛藍羅裙随風飄搖,青絲紛飛不嫌淩亂,反而透着幾分别樣韻味,非常的耐看。
祝曲妃本來平靜走着,發現曹華又在打量她,而且目光一點都不禮貌,哪兒不該看往哪兒看,頓時又來了幾分火氣,轉身就想改道直接回車隊。
隻是走出幾步,曹華就攔在了身前,挑了挑眉毛。
祝曲妃不明白什麽意思,微微蹙眉:
“小郎君,你做甚?”
“祝姑娘,就這麽下去也不是過辦法。”
曹華上前了一步,擡起手來。
祝曲妃急忙後退,混迹江湖多年,早成了人精,豈會不明白曹華想非禮她,臉色微凝:
“都說了把那天的事情忘了,我吃了虧又不找你算賬,你怎麽這般不識擡舉?”
“這玩意怎麽忘,我又不是人渣。”
曹華頗爲無奈,那天祝曲妃情緒激動讓他忘了,他怕刺激到祝曲妃隻能不提這茬。這幾天祝曲妃也裝的很像,和以前一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要是真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豈不是成了禽獸。
事情總得解決,時間拖久了更麻煩,女人心思最是敏感,若是祝曲妃以爲他真當做沒發生,估計又得和他玩命。
“祝姑娘,要不你把謝怡君逐出師門?這樣...”
“呸呸呸,你做夢。”
祝曲妃杏目圓睜,沒想到曹華能想出這種馊主意。
那有逐出師門的說法。
再說即便逐出師門,照樣還是師徒。
難不成父子斷絕關系,就真不是父子了?
見曹華吃着碗裏望着鍋裏,祝曲妃測過身去,哼了一聲:
“小郎君,我警告你,休想打齊人之美的主意。我知道怡君的性子,這件事被怡君知道,肯定不搭理你,把你讓給我。我若成了搶徒弟男人的下賤女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曹華歎了口氣:“都已經這樣了,裝作不知道有什麽用?回了汴京你照樣得進門...”
“誰要跟你回去?”
祝曲妃眉毛一挑:“出了徐州我便回江南,這輩子都不見你,你也别來找我。咱們就這樣了。”
“别開玩笑,你一個人又跑去闖江湖,死了咋辦?”
“呸!你會不會說話?”
祝曲妃狠狠瞪了曹華一眼,氣惱不已。
不過曹華說的也是事實,她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以前可能是鐵枭派人幫過她,現在鐵枭沒了,真遇上啥事死了,豈不是自作自受。
祝曲妃想了想,便伸出手來:“你給我些銀子,讓我安家,然後再排幾個人保護我。你本事這麽大,抽幾人出來應該不是大事。”
曹華錯愕攤開手:“你的意思是,吃我的喝我的,還用我的人,然後還不讓我見你?”
祝曲妃就是這個意思,認真點頭:“不樂意就算了,我死外面是我自己的事,又不怪你。反正後悔的是你又不是我....”
“嘿——”
曹華眨了眨眼睛,這撒嬌中帶着幾分胡攪蠻纏的話,還真讓人不好接。
曹華往前走了幾步,祝曲妃便往回退,本來端正的臉頰也有些慌了,直到靠着大樹退無可退,才開口道:
“小郎君,我開個玩笑,我有銀子,老實呆着不會死。我們真不能亂來,怡君帶我如長輩,我本就沒教她什麽,若是再虧待她,我自己都覺得我不要臉。”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祝曲妃沉默了下,便偏過頭去:“不喜歡你我和你那啥,我失心瘋啊?”
曹華呵呵一笑,擡手把她的臉轉了回來,四目相對:“我不讓你走,你就走不了,老實跟我回去。”
“不行啦。”
祝曲妃自然知曉曹華的本事,跺了跺腳,有些着急:
“我對男女私情看的不重,那有什麽要死要活的喜歡,無非是想一起過日子。現在日子過不成,便不能将就。你要是也喜歡我,便别逼我了,我想着你就行,保證不勾搭别的男人。”
“無非是想一起過日子...”
曹華輕輕點頭,還真喜歡祝曲妃這句話。
越是這麽說,曹華便越是搖頭:“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你的性子我可了解。又沖動又感性,現在腦殼一熱跑了,過些日子肯定後悔,又埋怨我不是個男人,占了便宜不負責,你說走就真讓你走...”
祝曲妃瞪着眼睛:“我祝曲妃從來說到做到,說不見你就不見你,豈會出爾反爾。這件事被怡君知道,我能後悔一輩子,孰輕孰重我分的清楚。”
“要不我們打個賭?”
“這種事情,怎麽能打賭?你當我是什麽人?”
曹華無言以對,祝曲妃啥都好,就是這性子一點都不冷靜,估計沒個把月時間,想不通現在已經木已成舟,逃避根本沒用的事實。
曹華本就打算這個月陪着洛兒下江南,當下輕輕點頭:“好,讓你回江南,不過你不能亂跑,我會排人暗中護着你,等你想開了我再來找你。”
“你别來找我,我們真不能亂來。”
祝曲妃點了點頭,對安排人護着她的事兒到沒有拒絕。
說完了事情,祝曲妃便想走。
曹華擡手攔住了她:“以後再也不見面了,就這麽走是不是有點太草率?”
祝曲妃頓住腳步,也覺得就這麽走了,好像太兒戲,保重囑咐的話總得說兩句。于是便開口:
“嗯...你以後多保重。”
曹華嘴角輕勾:“不是說這個。上次你半道上就起身....”
“你想得美!”
祝曲妃成熟的臉頰顯出幾分羞惱:“都說忘了,你還提?我們不能做哪種傷風敗俗的事。”
“已經做了,總得做完吧。反正以後也永不相見,不能留遺憾。”
曹華表情認真,抓起她的手。
祝曲妃尋思了下,覺得曹華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已經白給了一次,反正以後不見面,走之前圓了他的心願,倒也不是不行。
祝曲妃臉色微紅,想了想,倒也沒有扭捏:“僅此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要講信用,别把我們的事兒傳出去。”
曹華笑容玩味,俯身湊了過去。
祝曲妃一愣,旋即捂住嘴唇:“你瘋啦?在這怎麽行?光天化日墳地旁邊,你不嫌慎得慌?”
曹華想想,覺得也是,便偷偷摸摸和祝曲妃繞過黑羽衛,來到了太平鎮上,找了家客棧。
祝曲妃答應的爽快,真跟着曹華走才覺得不對勁。
怎麽感覺自己這麽好說話?他一說就答應了......
可話說出口又不好回絕,祝曲妃慢吞吞跟着,到客棧的時候也不進去,非得曹華先上去,她從窗子翻進來。
客棧房間裏幹幹淨淨,窗戶開着透着徐徐春風。
曹華自顧自倒着茶水,看着祝曲妃身手利落的從窗戶進來落在屋裏,笑容玩味。
祝曲妃眨了眨眼睛,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我...我們真不行,還是忘了吧。”
說着,便要從窗戶往外翻。
曹華走過去關上了窗戶,拉着祝曲妃的胳膊坐下:“祝姑娘,這是你我之間的大事,不能留遺憾。”
祝曲妃倒也沒鬧,隻是略顯糾結的捏着裙角,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