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成了一坨爛肉,那裏管得了這些。”
祝曲妃确實被吓到了,拉住曹華的袖子,小心翼翼打量周圍的草叢灌木。
而在周邊探查的黑羽衛,已經發覺的這邊的動靜,從各處迅速的追了過去。
曹華打量着花容失色的祝曲妃,無奈攤開手:“祝姑娘,我與謝怡君平輩相交,你嚴格來說是我長輩,再這麽拉拉扯扯,傳出去可有損你我的名聲。”
“你我有個什麽名聲?”祝曲妃就是不松手。
曹華皺了皺眉,一時間還真不好反駁。
祝曲妃急慌慌的拉着曹華往回走:“你摸也摸了,還摸了兩次,可不能當讓我死在跟前的負心漢,快點把我送回去,下次打死都不出來了。”
“行行行...”
畢竟身處外地,周圍情況不明,曹華便帶着祝曲妃上了馬車,先把她送回安全的地方。
方才驚鴻一瞥,刺客雖然蒙着面,但身形和動作都很像女子,而且目标很明确,不是沖着他來的。
曹華思索了少許,皺眉問道:“祝姑娘,你的仇家裏面還有女人?莫非是勾引人家相公惹來的殺身之禍?”
祝曲妃臉色依舊微白,心有餘悸的捋着胸口衣襟,聽見這話略顯不喜:“我一個婦道人家,無依無靠,不用言辭蠱惑人心,怎麽在這人吃人的世道活下去?我這叫利用,不叫勾引。”
曹華撇撇嘴,‘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話終究沒說出來,轉而問道:“這是你利用誰惹來的刺客?連我都沒提前發覺,可不像是江湖上的雜魚。”
祝曲妃輕蹙柳眉,回想了少許,方才被刺殺的瞬間,她已經看出來人可能是竹葉青,隐藏技巧太老練,能有這般火候的人不多。竹葉青來殺她的目的,她倒是很明白。江湖人投靠朝廷是受萬人唾棄的行爲,基本和賣友求榮、見利忘義挂鈎。她以前行走江湖知曉很多龌龊事,現在這些人知道她和曹太歲在一起,自然不相信她會繼續守口如瓶,來殺她理所當然。
可祝曲妃也很無辜,她莫名就被曹華擄走綁在了一起,跑都跑不掉。日後曹華事情辦完把她放了,她還得繼續吃江湖飯,也不能把這些事情說出來,隻能自認倒黴。
“嗯...身手像是嶽家莊的竹葉青....我以前殺了嶽家的大少爺,可能是來報仇的,你可得護着我...”
曹華明顯感覺到祝曲妃話裏還藏了東西,皺眉道:“祝姑娘,在我面前你最後坦誠些,出了岔子香消玉殒,我不好和謝怡君交代。”
祝曲妃幽幽歎了口氣:“江湖規矩,和你沒關系,小郎君你莫要爲難我了。”
曹華知曉江湖人遵循着些亂七八糟的規矩,既然和他無關,倒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很快,前去追殺的寒兒跑回來,追上了馬車,略顯愧疚:
“公子,賊人太過狡詐,提前安排好了退路,跟丢了。”
曹華方才倉促一腳踹的的不算太重,但肯定斷了幾根骨頭,就算死不了,能擺脫黑羽衛的追蹤也不容易。
“祝姑娘,這個竹葉青不簡單,現在放虎歸山,你自個當心些。”
“不是有你嘛。”
祝曲妃又湊到跟前,擺出個讪讪的笑容:“這厮肯定還會再來殺我,小郎君你别讓我死了就成,嶽家沒膽子對你動手,你隻要站我跟前就行。”
曹華也沒有把嶽家莊放在眼裏,點了點頭,沒有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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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鎮遠镖局周邊的人,不止竹葉青一個。
在曹華的車架離開鎮遠镖局之後,喬裝打扮的陸平陽,從镖局廢墟之中出來,回到了縣城中的落腳之處。
宅院之中鐵枭人手,都是在廊道之中鋪着茅草便睡下,爲了防止被周邊鄰居和衙役發現,所有人都是鴉雀無聲。宅子原本的主人已經被扣押起來,隻留下幾個聽話的管事丫鬟,每天進進出出買菜辦事,裝作正常起居的模樣。
原本屬于家主的書房,門口站着兩名護衛,不容任何人靠近。
陸平陽輕車熟路的進入其中,擡眼便瞧見雁寒清坐在書桌後面,翻閱着鐵枭的名冊。光線昏暗點着燭火,印在雁寒清有四條扭曲疤痕的臉上,顯得猙獰可怖。
“師父。”
陸平陽偏頭看了看珠簾遮擋的裏屋。屋子裏有淡淡的藥味,裏面偶爾傳來幾聲青年男子的咳嗽聲。
雁寒清合上了名冊,搖了搖頭:“主子受了風寒,直接說吧。”
陸平陽自顧自走到書桌前坐下,摘下了頭上的鬥笠,認真說道:“今天曹太歲帶着祝曲妃去了鎮遠镖局,我藏在附近,聽見祝曲妃說起....”
前前後後,陸平陽把祝曲妃的言語詳細重複了一遍。
雁寒清似乎也被勾起了回憶,擡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看着窗外沉默不言。
“曹華聽到這些,什麽反應?”
裏屋之中,青年男子詢問的聲音傳來。
陸平陽皺了皺眉頭,仔細想了下:“雖然看不到曹太歲的表情,但通過隻言片語,可以聽出他沒什麽反應,隻是安慰了祝曲妃幾句。”
“怎麽安慰的?”
“嗯...曹太歲說‘多大的人了,還哭,讓你徒弟瞧見還不得笑話你’,然後祝曲妃就說‘我傷心,哭一下怎麽啦?’....”
“夠了。”
雁寒清那有心思聽這些打情罵俏的話,起身來回渡步,雙眼之中帶着幾分疑惑不解,似乎對陸平陽的說法有幾分懷疑,還認真詢問了一句:
“你确定聽清楚了?”
“師父,我做事你還不放心?我在宅子裏躲了三天,絕對聽的一清二楚。”
裏屋之中的青年男子,顯然也有幾分疑惑,輕聲開口道:“怎麽可能沒反應,莫非我們找錯人了?”
雁寒清思索了少許,搖了搖頭:“他既然如約來了祁安縣,就不可能找錯,可能....唉,見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