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妃睜大一雙杏眼,連望風的事情都忘了,直愣愣的站在門口,似乎還在回味方才的三拳兩腳一條命。
“該你了。”
曹華表情桀骜,近乎蔑視的望着祁進海,一雙眼睛猶如蛇蠍,讓本來英俊的臉龐看起來有些瘆人。
祁進海臉色微沉,雙刀交叉在背後,坦然而立面對大廳中央的曹華,有謹慎,但無畏懼。
祁進海是東方武林第一人祁虎的兒子,如同曹華一樣,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沒有輸過,也沒經曆什麽挫折。
沒經曆挫折對大部分人來說不是好事,但也分時候。沒實力會變得自大,而有實力的,會擁有無與倫比的自信。
祁進海明顯就屬于後者,手上雙刀隻在其父祁虎之下,曾經與謝怡君切磋也是不分伯仲,他覺得若是放開了打,有可能戰勝謝怡君。面前這書生能打死許三,打傷楊垂柳,他也可以做到,用刀甚至更快一些。
祁進海抽出兩把三尺直刀,将刀鞘扔到一邊,冷眼望着曹華:
“殺了許三,你今天沒法活着離開。”
“先管好你自己。”
曹華眼睛在周圍人群中掃了一圈,擡手指向一個使槍的漢子,手指勾了勾。
那漢子吓的一哆嗦,還以爲讓他上去送死,被旁邊的人撞了下肩膀才反應過來,急忙把手裏的長槍抛了出去。
曹華擡手接住,單手持槍杆猛地一抖,發出‘啪——’的一聲爆響,槍尖斜指地面。
這個動作,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露出幾分疑惑。
‘抖槍花’不算高深技巧,用槍的都會,除了好看其實也沒啥大用。但單手抖槍花就不一樣了,先不說技巧,這得是多大的力道,才能單手持槍抖出來?
不過有了方才三兩下打死許三,諸人倒也沒有太驚奇,功夫好到這個地步,本就不是他們能看懂的。
祁進海持雙刀在手上旋轉,略顯陰柔的臉上全神貫注,打量着曹華的一舉一動。
刀很輕,如同單刃劍,可以看出祁進海動作很快,在尋找近身的機會。
曹華可沒有與人兜圈子找破綻的習慣,身如獵豹奇襲般極沖,手中長槍已經掄了半圈,掃向了祁進海的腰間。
呼呼破風聲如同風車,周圍的人再急步後退,直至貼着牆壁。
兩人刹那間近身。
祁進海反應極快,左手倒持直刀貼着小臂做盾,右手一刀便直取中門,刺向曹華胸口。
擦——
長槍掃在刀刃上,巨大力道之下,竟然讓槍杆沒有絲毫停留的被切斷。
槍頭飛出去捅穿了木制牆壁不知所蹤,剩下的槍杆餘勢不減,硬生生在祁進海胳膊和胸口錦衣之上擦出一條血口子。
祁進海完全沒料到槍杆會被直接掃斷,措不及防之下,倉促收刀急退,同時左手倒持直刀,從胸口掃了過去。
果不其然,曹華槍杆掃到祁進海胸口位置,便猛拍槍尾刺了出去,又被祁進海一刀挑開,從腋下驚險擦過。
祁進海急忙推開,心有餘悸。這一下力道之大,哪怕沒有槍頭,恐怕也能在胸口捅個窟窿出來。
滿場看客目露驚異,屏息凝氣全神貫注盯着二人的動作。
高手過招眨眼間可見高低。
方才二人一觸即分,卻是殺機四伏。祁進海擋住長槍,一刀直取中門,本就是避無可避的狠招,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自信能防住。
而書生的一槍力道之大簡直匪夷所思,哪怕不是什麽好槍,能直接砸斷槍杆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若是把他們換成祁進海,估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捅了個對穿。
雖然看起來祁進海受傷頗爲狼狽,但不得不說,這近乎下意識的破招,不弱于書生這不走尋常路的一槍。
曹華可沒心思停下來等對手修整,一槍逼退後,便手持搶杠做齊眉棍,帶着凄厲棍風掃向祁進海。
隻聽‘铛铛铛—’數聲脆響。
祁進海雙刀揮舞如風,連續擋下七八棍,後退數步撞在了結拜的香案上。
曹華雙手持棍悍然劈下,香案一分爲二,祁進海已經閃身在地上翻滾一圈站起,猛蹬廊柱從側面一刀劈向曹華脖子。
隻可惜,動作還是太慢。
曹華劈斷了香案,順勢往側面猛抽。
祁進海剛飛撲而出,瞧見這一幕終于眼神微變,雙腳離地無法再躲,急忙雙刀交叉在身前。
嘭——
滿場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祁進海竟然硬生生被一棍子抽飛了出去,騰空丈餘砸向了另一側的廊柱。
周圍之人那裏見過這等陣仗,駭的肝膽俱裂,急忙往旁邊躲閃。
祝曲妃呂安等功夫不錯的人物,心裏都是驚濤駭浪。
這那裏是人在切磋,這完全是獅虎相争,常人擦上就死。
呂安見祁進海被打的騰空,便知道勝負已分,想要開口制止确實來不及。
曹華把祁進海掃飛的同一時刻,已經三個大步追向祁進海,手中長槍刺向廊柱。
祁進海雙手劇痛,刀背撞在手肘胸口上,衣襟中已經滲血,即便此時,依然雙眼冷冽尋找破局之法,心智之堅韌可見一斑。
瞧見曹華已經跟了過來,下一刻必然被釘在柱子上,祁進海強忍劇痛,将右手刀甩出。
三尺直刀旋轉如車輪,直接劈向曹華,聲勢驚人。
這是百刀莊保命的法子,丢了刀殺不了人,基本上就隻能逃了。
刀鋒眨眼到了身前,曹華強停腳步,側身躲避刀刃的同時伸出手,竟然直接抓住了轉出殘影的刀柄,直刀驟然停住。
“嘶——”
圍觀之人瞠目結舌,顯然沒料到這都敢伸手去抓,還能準确無誤的抓住。他們可是看都看不清,稍微出岔子手就沒了。
曹華抓住刀柄的同時,手腕旋轉,直刀又轉了兩圈,便帶着駭人破風聲飛了回去。
勢如強弩。
衆人隻覺得刀光一閃,金鐵入肉的‘噗嗤’悶響緊随其後。
回頭瞧去,才發現撞在柱子上的祁進海,肩膀插着直刀,被硬生生釘在了柱子上。
直刀沒入肩膀直至刀柄,從另一側廊柱穿出,放血槽裏滲出血水,順着刀尖滴落在地磚上。
祁進海陰柔的臉頰煞白,卻是咬牙沒有悶哼一聲,用嘴咬住左手刀,準備用左手把肩膀上的刀拔出來。
可顯然來不及了。
曹華沒有片刻停留,手中槍杆已經刺向了祁進海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