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祝曲妃的幫助,今晚上進入紅花樓的人大都探查清楚。能打的也就雙刀祁進海和鐵拳許三,祝曲妃形容這兩人乃天之驕子,特别是祁進海,曾經和謝怡君打過照面,不分勝負,雖然隻是切磋并非生死搏殺,但這個成績已經足以讓人咋舌,畢竟年老了周侗也隻是和謝怡君打個平手。
“小郎君,你也真不心疼人,姐姐我給你出謀劃策,結果你把姐姐當騾子使喚,不說俠義之風,你連君子之風都沒有。”
祝曲妃背着個大籮筐走在曹華背後,頭上還帶着鬥笠包着頭巾,遠看去似拿進城趕集的嬌俏少婦,跟在男人後面唧唧歪歪。
籮筐很沉,裝的是從鐵匠鋪買來的捕獸夾、鐵釘之類,祝曲妃風嬌水媚的本就力氣不大,行走間有些踉踉跄跄。
曹華偏過頭來,打量幾眼:“你話太多,給你找點事情做。”
“切—”祝曲妃是真有點吃不消,哼哼了一聲:“我徒弟謝怡君都不舍得讓我幹重活,當年在江南,怡君才十四出頭,每天幫我撐船做飯洗衣裳,我教她幾手把式就能開心半天。你倒好,名氣沒我徒弟大,架子倒是很足。”
曹華腳步微頓,想了想,伸手準備把祝曲妃肩膀上的籮筐接過來。
不曾想祝曲妃一扭肩膀:“少來,背了一路馬上到地方了,讓你接過去豈不是白背了一路。放心,姐姐我是實在人,銀子給夠,我便不把這事告訴怡君。要是怡君知道,肯定收拾你。”
曹華挑了挑眉毛:“你就不怕我滅口?”
祝曲妃成熟的臉頰一黑,顯出幾分委屈:“小郎君你怎麽這般沒情趣,動不動就要滅口,姐姐我又沒惹你,幫你背東西收點苦力錢怎麽啦?不給就不給,小氣....”
曹華略顯無奈:“你一個女人家,又沒丈夫,掙那麽多銀子做甚?”
“你一個大男人,媳婦取一個夠用就行,幹嘛還三妻四妾弄一群?”
曹華無言以對。
閑談之間,來到紅花樓後方的巷道内,兩人在窗口、圍牆等落腳的地方,撐開捕獸夾撒上鐵釘,狹窄之處綁着搬繩鐵線。
祝曲妃顯然經常幹這事兒,手法十分利落,根據正常人的步伐間距,把陷進布置的恰到好處。
“姐姐我當年可是經曆過大風大浪,朱勔手底下的十二門神知道吧?那可是江南赫赫有名的朝廷鷹犬,我在西湖的水裏面提前布下鐵鈎漁網,就靠這些小玩意弄死了四個....”
“老姐,我是黑羽衛,你就這麽交代案底?”
“什麽老姐,難聽死啦,叫我祝姑娘...”
祝曲妃蹲在地上布置鐵刺,用茅草團稍微遮蓋,嘴上有恃無恐:“我現在幫你辦事,便是投了誠,你要敢抓我,我就去官府告你,看你們以後還找不找的到暗樁。”
“呵呵——”
曹華擺好捕獸夾,也用茅草遮蓋上,很快就把巷子裏布置的殺機四伏。
祝曲妃起身拍了拍手,然後指着紅花樓後面的一個小窗戶:“你從那兒進去躲好,我去放火燒掉祁家的祠堂,祁進海肯定會來追殺我。許三想找怡君切磋,我報怡君的名字,到時候隻剩下陳鐵铉,你暗殺之後就走,咱們在鎮口的茶鋪彙合....诶~你往那兒跑,走錯了...”
祝曲妃說話間,便瞧見曹華往外面走,她急急忙忙跟上,略顯惱火:“你會不會殺人?跑出去被人瞧見察覺,可就露餡了。”
“我會殺人。”
曹華把劍丢給祝曲妃,從靴子裏拔出許久未用的火铳,檢查火藥保險後,直接走向紅花樓大門。
祝曲妃一愣,提着劍略顯莫名:“幫忙捧劍也要收銀子的,你還挺會擺架子,知道江湖上一個捧劍侍女多少月錢嘛?”
紅花樓門口,兩名帶刀的守衛顯然也看到了過來的詭異男女,臉色陰沉伸出手擋住大門:
“今天祁少莊主包了場...呃——”
話未說完,便聽“飒飒—”兩聲輕響,繼而是鐵器入肉的悶響。
兩名護衛同時擡手捂住脖子,鐵釘灌入其中,血水從指縫之間滲出,滿眼盡是不可思議。
曹華快步上前,扶住兩個即将倒下的護衛,如同扶着朋友般,把兩人拖到了門後靠着。
祝曲妃臉色驟變,轉身就想來句:‘我不認識他啊!冤有頭債有主啊!’可剛走出一步,又怕曹華回過神來追殺她,想了想隻得硬着頭皮滿臉焦急的沖進大門,略顯惱火的道:
“小郎君,你發什麽羊癫瘋?那有你這樣的....”
說話之間,卻見曹華撕掉了臉上的絡腮胡,露出俊美中帶着幾分陰冷的臉龐。
祝曲妃一愣,側目打量幾眼,正想來句‘喲~還是個英俊後生’,又覺得情況不對。眨眼間穿過廊道,進入了熏香缭繞的寬闊大廳,祝曲妃急忙低頭用鬥笠遮住臉蛋,略顯惱火的道:“你找死不成?今天你要敢單獨逃跑,我死了也變成女鬼纏着你不放...”
曹華沒有說話,直接走進大廳,快步往陳鐵铉走去。
此時大廳中的幾十号人見到曹華不告而入,都是滿眼疑惑。
陳鐵铉則是表情驟變,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汴京距青州一千多裏路,陳鐵铉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曹太歲會出現在這裏。紅花樓正在商議入京刺殺曹太歲,曹太歲就到了眼前,這讓人如何能想通?
一時間陳鐵铉都以爲認錯了人,可那張臉和那雙眼睛,千真萬确就是曹華,不可能認錯。
陳鐵铉正茫然的時候,便瞧見曹華擡起一根燒火棍指向他。曾經在金明池見過一次,自然知曉這是什麽。
陳鐵铉渾身寒毛倒豎,當即要起身躲避,隻可惜已經距離曹華不到二十步,隻聽“嘭——”的一聲巨響在寂靜大廳炸開,一道火蛇噴出。
“啊——”
“嘶——”
滿城頓時都吓的一抖,不少茶杯摔在地上。
許三正打量走進來的曹華和旁邊的持劍女子,被一聲巨響震的耳朵發麻,正想出手呵罵,卻覺得臉色濺了溫熱水珠,偏頭看去,驚的雙眸圓睜。
隻見方才還坐在椅子上的陳鐵铉,此時少了半個腦袋躺在椅子上,渾身肌肉本能抽搐,血水濺的滿地都是。
全場駭然!
祝曲妃捂着耳朵,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