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抱着祝曲妃的琵琶,‘叮叮咚咚’的撥弄,雖然不會,但看起來真有幾分琵琶美人的味道。
曹華臉色微沉聽完黃大錘的複述後,詢問道:“确定是雁寒清?”
黃鐵錘點了點頭,依舊心有餘悸:“刀法過人,恐怕不在李頭兒之下,臉上有傷痕,與薛公的描述如出一轍。”
曹華手指輕敲桌案,點了點頭:“鐵枭恐怕在京都也有眼線。”
李百仁用鐵鉗撥弄着火盆,眉頭緊蹙:“故意把祝曲妃送到跟前,倒是猜不透意思,就算知曉都督與謝怡君的關系,莫名送過來也沒意義,滅唐家父子的口更是多此一舉。”
火盆旁邊,還有鷹爪房在太平鎮的暗樁,四十來歲的漢子,此時輕聲開口:“卑職長年呆在這塊,鐵枭行事向來如此,而且耳目靈通。不過聽起來,供出趙坪似是鐵枭故意安排的。”
曹華琢磨少許:“荊娘子和朱家班在郓城遇到了麻煩,恐怕鐵枭也已經知道了。我們要走一趟揮城,趙坪順便去見上一面,看看鐵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會不會有埋伏?”李百仁略顯擔憂。他們各個武藝驚人不假,但好漢架不住狼多,萬一郓城是個大坑,貿然沖進去豈不是成了自投羅網。
曹華想了想:“我先進去,你們保持距離跟着,若是有意外,你們接應即可。”
衆人點了點頭,倒也不再多說。
李百仁琢磨少許,又看向了樓上:“都督,祝曲妃這婆娘咋辦?你摸也摸了...”
曹華臉色一沉。
李百仁急忙閉嘴,幹咳一聲:“其實吧,咱們乃朝廷中人,江湖規矩什麽的沒必要講究。祝曲妃這婆娘不是個善茬,都督不把她治的服服帖帖,指不定就在背後捅咱們一刀...”
正說話之間,曹華耳根微動,略顯無奈的起身,直接一腳踩在桌子上,抓住了二層的護欄,躍出了窗口。
李百仁攤開手:“看吧,又來了,我就說這婆娘不安分,再跑都督就得把她摁床上了...”
黃鐵錘點了點頭:“不過這娘們是真的浪,可惜咱們消受不起,也就都督能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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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寂靜無聲,隻在向着鎮子街道的一面挂着幾個燈籠。
黑羽衛都喬裝成百姓住在周圍,還有兩個兄弟身上澆了些酒水,裝作在街角酣睡的醉漢。
房間裏,祝曲妃掙脫了綁縛的繩索,從床上站起身側耳傾聽。
門外沒有人看守。
祝曲妃松了口氣,身上的裙子有些褶皺,她随意拍了拍,臉上再無方才的風塵嬌氣,成熟的臉頰上隻剩下惱怒和謹慎——她畫舫歌女出生,自幼行走江湖順風順水,卻不曾想來了山東一帶便厄運連連。先是莫名在唐家中了藥,又被個素不相識的臭書生擄走。這被扛在肩膀上掏裙底,還是從小到大頭一回。
不過她也看出那書生武藝過人,活了半輩子早已經不是青澀少女,雖然被占了大便宜,可終究還是命重要一些,想報仇也得先活着。委曲求全大半天,終于讓那小書生放松了警惕把她單獨綁在了屋子裏,軟骨散的藥效也已經過去,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祝曲妃把湛藍裙子撩起綁在腰間以免發生剮蹭,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窗戶的栓子,然後一個大步踩在窗沿,身體輕柔無聲無息躍起,抓住橫梁挂在了客棧飛檐之下。繼而身體擺蕩幾下,一個回旋便翻身躍上了樓頂,踩在瓦片上,仔細觀察周圍環境。
可惜,祝曲妃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情況,便感覺肩膀被拍了下,驚的她一個手刀削向後方,袖袍獵獵動作迅猛。
同時轉眼瞧去,卻見身着白袍的絡腮胡書生,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房頂上,一個彎身躲過手刀,五指如勾抓向了她的脖子。
祝曲妃眼神微眯,軟骨散的藥效過去,身手絕對不差。腳上猛然發力,把瓦片踩的粉碎,身體硬生生騰空而起,擡腿猛然下劈。
不過她還是太低估了書生的武藝,隻見那書生後仰躲避的同時,雙臂猛拍屋頂瓦片,隻發出‘咔’的一聲脆響,身體便跟着彈起。
她下劈的腳被手抓住,傳來一陣刺痛,也顧不得會掉下房頂,另一隻腳便用力踹向書生面門。
結果一腳下去,又被書生單手抓住,如同踹在了鐵闆上紋絲不動。
兩隻腳都被抓住,自然而然就掉在了房頂上。
書生抓住她的腳踝,用力按在了她身上。
祝曲妃躺在房頂瓦片上,身體似是被折斷了一般,小腿壓在肩膀上畫出個充滿張力的弧線。
祝曲妃被書生這麽按住,臉色頓時慌了起來,用能動的雙手想要拍向書生面門。
“你再動,我來真的了。”
曹華死死摁住祝曲妃,讓她難以動彈,眼神微冷。
祝曲妃身下的瓦片‘啪’的碎裂,顯然受力不小,悶哼了一聲。
祝曲妃隻得停下手,努力保持鎮靜,想了想,露出幾分讪笑:“小郎君這麽巧,你也在房頂賞月?姐姐我就出來透個氣,沒想跑。”
祝曲妃隻顧着注視壓住她的書生,倒是沒察覺到這點不對勁。
曹華随意掃了一眼,發覺姿勢有些不對勁後,便松開了手:“這是最後一次,再跑後果自負。”
祝曲妃連忙從把雙腿放下來,解開裙子遮擋住雙腿,眼底帶着幾分惱怒,臉色卻笑意盈盈,點頭叫委屈:“小郎君,我和你又沒仇,要不你放了我呗。”
“回汴京的時候,自會放你走。”
曹華直接從樓頂跳下,淩空抓住房梁一腳,把身體蕩入了二樓的客房。
祝曲妃臉上笑容消失,此時才顯出幾分薄怒和羞惱,把裙子整理好,看了看四下無人的客棧周邊,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冒險逃走的打算,以同樣方式躍入了房間裏。
關上窗子,祝曲妃臉上有焦急有憤怒,卻是無可奈何。
跑江湖的女子,遇上打不過的渾人,本就是任人擺布的下場。
良家婦人還能找機會報官,她本身就有案底,連報官的機會都沒有,也隻能暫時委曲求全等待機會脫身...
(家裏來客人了,實在沒機會碼字,這幾天兩更,年後補回來,各位大大體諒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