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華在全場茫然的時候,幹淨利落上了馬車走人。賣了半年‘草尖’,等這群憨皮回過味來,估計得冒死活剝了他。
今天的事兒,在去查許成簡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當天在遠處等到天黑,發現蔡悠乘着轎子姗姗而來。
他正愁怎麽洗白,蔡悠便極爲配合的給了個借口,還把勢頭造怎麽大,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不過今天過後,萬寶樓的生意肯定腰斬,書生的銀子别想掙了。
街邊上,寒兒丫頭坐在車簾外,見他躍上馬車,臉色古怪,做了抹脖子的手勢。
曹華微微蹙眉,還沒搞明白意思便掀開了車簾。
“曹賊!”
倏然,一聲怒極的嬌聲呵斥傳來。
擡眼瞧去,卻見寬大車廂中,身着狐裘的洛兒拿着長劍。
清水雙眸充斥種種情緒,緻使身體有些顫抖。
有被利用的憤怒,有被欺騙的惱火...
“洛兒!”曹華急忙擡手:“把劍放下,别沖動。”
趙天洛渾身微顫,淚眼朦胧擡劍指着曹華。
身爲康王長女,性格本就傲氣,又一向嫉惡如仇。
自從到了東京遇上曹華,她每天就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撞上曹華做惡事,她數次仗義執言,想還京都百姓一個太平,不曾想,卻等來了一紙婚約。
好,她嫁,她改變不了,便以身飼虎。
怕曹華禍害一個才氣過人的書生,她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提起蘇轼讓相公誤會、嫉妒,從而連累的無辜之人。
結果,一切都是圈套。
趙天洛嗫嚅嘴唇,萬千情緒會和在一起,化爲了一句:
“你這個騙子...小人....我死給你看...”
話落,便要抹脖子。
曹華身如獵豹刹那沖到跟前,一把捏住了持劍的右手,把劍搶下來扔到了車窗外。
“别鬧。”
“騙子...你放開我...”
趙天洛被按在軟榻上又哭又鬧,那裏還有半點公主的儀态,如同一個受委屈的小姑娘。
曹華摁住她,臉色尴尬的幫忙解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的名聲你知道,若不這樣做怎麽讓人相信我是個好人?”
冬天穿的比較厚,趙天洛被男人壓在雕花軟榻之上,呼吸有些困難,眸含怨意梨花帶雨,奮力想要把他推開:“你放開我,你這個騙子...”
曹華頗爲無奈,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雙唇相接!
趙天洛輕柔身軀猛地一顫,清亮的雙眸猛然睜圓,離的太近什麽也看不清,掙紮的動作僵住。
繼而...
“嗚嗚——”
趙天洛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
曹華很有經驗,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沒法咬人,隻能這般逆來順受的承受。
很快,趙天洛回過神來,眸中怨念化爲驚慌和羞憤,呼吸急促,可抵抗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手便軟了下去,繡鞋無力踢了兩下。
畢竟是待字閨中的處子,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充斥心扉,她極力想要抵抗,卻在不覺間頭暈目眩。
雪花甯靜落下,馬車晃晃悠悠,在黑羽衛隊伍之間緩慢前行。
趙天洛逐漸臉色紅如櫻桃,有些喘不過氣,終是扛不住,悶悶的“嗚——”了一聲。
曹華擡起頭來。
“你這個淫賊—嗚嗚——”
話沒說完,又被堵住了。
趙天洛驚慌失措的哼哼兩聲,眼中露出幾分惱怒意味,又夾雜些許委屈。性格再傲氣,遇上這種不講道理的,又有什麽用。
曹華這才坐起身來,放開了捉住的手腕:“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
趙天洛從軟榻上坐起來,舔了舔紅唇,朝遠處坐了些,隻覺手腳無力。
雙眸依舊強硬,母狼盯着曹華。
良久,趙天洛還是沒忍住,冷聲道:
“你無恥!”
曹華再次湊近摟住了她的腰。
趙天洛焦急擡起手,推着他的胸口,咬牙道:
“相公~”
帶着顫音,滿不情願,卻不服軟不行。
曹華心滿意足點頭,斜靠軟榻輕笑:“娘子。”
趙天洛坐在榻上,整理着稍顯淩亂的衣裙,醞釀稍許,數次想要開口斥責,卻又停了下來,最終還是露出了女子柔弱了一面:
“你爲什麽要利用我給你撈銀子?你知道我爲了你的安危,擔驚受怕的多久,你...你這個騙子...你無恥...”
說着說着,淚眼朦胧。
終究還是怨氣占了上風。
又被曹華摟住,她揚着小臉,毫不示弱:“你就會這麽對付女子?我趙天洛雖是女兒身,卻也不怕你這種下作手段...”
曹華擡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我是你相公,爲咱們家掙銀子,怎麽能算利用?”
趙天洛扭動雙肩掙紮:“你這小人,你可知從明天起,文人士子會把我罵成什麽樣?”
她是被蒙騙的,可世人并不知道,所有人肯定都會認爲她和曹華唱雙簧,蒙騙百姓銀子。
以她的心氣,那裏受得了這等污名。
曹華想了想,認真道:“你和相公一起取之于民用之與民,做的是萬家生佛的好事,他們憑什麽罵你?難不成蘇轼掙他們銀子做這些事就是在世聖人,換成我就是銀子髒手段卑劣?”
“.....”
趙天洛一愣,輕輕蹙眉。
略一琢磨,還真是這麽個理。
做的是同樣的善事,甚至是一個人做的,豈能因爲身份不同,評價就截然相反。
曹華捏住她的臉蛋拉了拉:“現在你相公可是武藝天下第一,文采超然于世,權勢滔天也罷,關鍵還仁善無雙。你占了這麽大便宜不知足,還跟相公鬧脾氣,難不成還想着我自廢武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趙天洛眨了眨眼睛,才發應過來這個問題。
曹華本就是一代人傑,武藝通神,權勢滔天,站在了武夫的頂端。
而蘇轼則截然不通,才氣通天,富甲一方,站在了文人的頂端。
現在兩個人變成一個人...
趙天洛滿眼不可思議:“你還是人?”當然,這句話顯然不是斥責,震驚占了絕大部分。
曹華擡了擡眉毛:
“小嘴挺甜。”
“我...嗚嗚——”
趙天洛心亂如麻根本理不清頭緒,有千言萬語想說,隻能在心裏琢磨。
畢竟從未經曆過,她腦子裏渾渾噩噩,根本想不了事情,又擡手推了推。
曹華擡起頭,看着依舊帶着幾分怨念的小臉:“我也不想當個人人喊打的奸賊,可你知道我身在其位沒辦法。不管我本性如何,至少好事我做了。什麽殺人如麻、仁善無雙,我隻是個普通人罷了,你要是再不信我,我真沒辦法啦。”
趙天洛盯着那雙柔和的眸子,神色百轉,良久:“你爲什麽不提前告訴我你就是蘇轼?騙子...”
“要是提前告訴你,以你的脾氣當天就能鬧的人盡皆知,我還掙什麽銀子?”
“你...你就是在利用我...你放開我...”
趙天洛蹙着眉毛,掙紮幾下,依舊氣沖沖的,不過冷靜了一會兒,話語中怒意少了幾分,多是被蒙騙的埋怨居多。
“就利用你啦,怎麽滴吧。”
趙天洛最是受不了這個,帶着幾分怨念推了幾下。
曹華眉眼彎彎帶着笑意。
“嗚~!”
趙天洛猛然驚醒過來,焦急的“嗚嗚——”了幾聲。
曹華放開了她,微微挑眉:“怎麽了?”
趙天洛趁機坐了起來,離的遠遠的,眼神怪異:“相公...你...我以爲你不好色,沒想到也是這般...”
好色?
曹華莫名其妙:“洛兒,你我名正言順的夫妻。”
趙天洛緊了緊狐裘,扭過頭去:“夫妻也得講究禮法,那有你這樣的...”
曹華靠在軟塌上,打量着羞怯惱火的公主,想了想:“對了娘子,咱們上次是不是打了個賭?”
“啐—”
趙天洛想起這茬頓時慌了,正襟危坐蹙眉道:“你使詐在先,這次我都沒和你算賬,還提上次那事...啐——下流...”
“輸不起?”曹華湊進幾分,笑容玩味。
“沒有...”趙天洛什麽脾氣,想了想,又帶着幾分羞惱:“你騙人在先,我又不傻...那種事情..不可能的....”
“賴賬是吧?”曹華點了點頭,把她摟了過來。
趙天洛焦急推着他的胸口,搖頭帶着顫音:“你休要放肆...我死給你看哈...”
窘迫至極,話語依舊威脅,可明顯快被折騰哭了。
曹華略顯失望:“算了,晚上再說...”
“晚上也不行...”趙天洛模樣認真,努力做出鎮靜模樣和相公談判。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公子...到家了...”
便在此時,車簾外傳來寒兒的聲音,然後寒兒就臉色通紅的跑回進府門,周圍黑羽衛早就消失的幹幹淨淨。
趙天洛如蒙大赦,急忙出了馬車,看到貼身嬷嬷才放心幾分。
隻可惜,還沒擺出公主的端莊儀态,就被曹華直接扛着跳下了馬車,朝着大門走去。
幾個小丫鬟急急忙忙低下頭。
趙天洛滿眼錯愕羞惱,趴在曹華肩膀上,用力在他後腰拍打幾下:“你放肆,你瘋了不成,放我下來...”
啪—
一聲脆響後,武安侯府外再無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