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蹩腳稱呼,常緯眨了眨眼,不過還是點頭:“蘇公子果然風趣。”
謝怡君聽的是火冒三丈,卻又不好發作,隻是偏過頭去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蘇香凝倒是張大了小嘴,還是第一次知道曹太歲這麽稱呼女人,心裏想笑又不敢,隻能低着頭悄悄打量旁邊女子幾眼,果不其然,這女子生氣了,哼~....
兩三句客套後,曹華便帶着兩位佳人進入别院。
常緯好客健談,一直再誇贊他的詩詞,别院的涼亭内擺着茶具棋盤,兩個模樣清秀的男子已經就坐其中,此時也起身抱拳迎接。
在主位上坐下,謝怡君坐在右手邊,規規矩矩倒是真裝出聽話小媳婦模樣。
蘇香凝則略顯尴尬,坐在曹華跟前肯定不行,坐在常緯身邊更不行,一時間倒是有些猶豫。
“香凝,坐這裏。”
曹華拍了拍左手邊的軟墊,示意她坐在身邊。
“啊...這...”
蘇香凝臉色微紅,自是不太好意思,悄悄看了謝怡君一眼,見她沒什麽反應,才硬着頭皮貼着曹華坐下,離的很近,坐立不安。
常緯在茶台對面坐下,瞧見其貌不揚的絡腮胡書生,左右皆是絕色佳人,心裏不由暗罵一句:牛嚼牡丹,待會可有你好看的...
“常兄那裏人,祖籍在何處?我說不定能想起來。”
曹華面帶姿态懶散坐在蒲團上,瞧見謝怡君正襟危坐小手擱在膝上,便抓住了那隻手,裝作疼愛夫人的模樣。
謝怡君頓時惱火,偏頭瞪了一眼。
曹華有恃無恐,還擡了擡眉毛,昨天說好裝作夫妻過來看看情況,逢場作戲要做全。
“常某在杭州茅山一帶的常家莊長大,家父佃戶出生,蘇公子怕是不曾見過。”
常緯确實是杭州人士,自然是對答如流。
蘇香凝聽到這個,倒是愣了少許,仔細回想:“我..倒是有點印象...不過也記不清了。”
蘇家以前在茅山一帶也算地主,下面的佃戶不少,蘇香凝一個小姐自然是記不住。
常緯含笑回應,目光看向對面氣質不俗的曹華:“蘇公子,聽朋友說您在京中得了貴人相助,常某倒是好奇那位伯樂這般有眼光,眼力讓人不得不佩服。”
曹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平淡:“永安公主,人盡皆知的事情,常兄何必再問?”
“哦...是我糊塗...”
常緯和兩個好友皆是搖頭輕笑,略微思索,常緯眼神認真了幾分:“我與刑部的李侍郎有點香火情,倒是聽說典魁司的曹太歲最近...對公子有所圖謀。”
這算是明目張膽的試探。
曹太歲對‘蘇轼’有偏見人盡皆知,若是面前的蘇轼露出緊張神色,那說明背後的靠山不大,若是閑庭信步,那自然是背後的人不簡單。
曹華還沒做出反應,蘇香凝倒是先緊張了起來,急忙道:
“此言當真?”
常緯臉色露出幾分憂色:“道聽途說,但...八九不離十,若蘇公子有難處大可開口,常某能幫上忙的,定然義不容辭。”
曹華露出幾分感激之色,連忙擡手作揖:“那就先多謝常公子了,這幾個月藏頭露尾連面都不敢漏,便是怕惹惱了曹太歲,若常公子真與刑部有聯系,定要提蘇某說上幾句好話。”
“那是自然。”
常緯點頭輕笑,神情完全放松了下來。旁邊兩人也笑意莫名。
蘇香凝想了想,也微微福了一禮:“常公子若真能幫忙,妾身必有重謝。”
“诶!”
常緯輕輕擺手,腰背筆直坐在蒲團上,打量花容月貌的蘇香凝:“錢财乃身外之物,我輩讀書人,不講究這個。”
蘇香凝覺得對方目标不敬,卻也沒太在意,隻是含笑回應:“是妾身市儈了。”
常緯笑容不變,把目光轉向了面前的曹華:“幫忙的事情常某自然盡力,不過公子身邊這兩位如花美眷,到是讓常某豔羨不已。
聽說蘇姑娘是出自茗樓的歌女,不知蘇轼公子,可否贈給常某做答謝?”
這話明顯極爲過分和失禮。
曹華眉頭緊鎖:“常公子,我若是不答應,你便不幫我說好話?”
“哈哈哈....”
常緯搖頭輕笑,眼神略顯輕浮:“蘇公子,你今天好像沒得選。”
啪!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摔杯爲号!
别院高牆後面腳步聲急響,刹那間翻過來十餘個漢子。
持刀進入院子,在茶舍外展開陣型,一臉刀口舔血的兇悍模樣。
蘇香凝見這麽多人,臉色微變,想起上次的遭遇,眸子裏的害怕沒有半點掩飾,急忙靠在了曹華跟前,捏住了曹華的衣角。
曹華察覺,偏頭看了一眼,把她的手也握住以表安慰。
蘇香凝一震,隻覺的小手火熱,臉唰的紅了,可又得裝作害怕的模樣,連忙冷靜了下來。
“各位!”
包道乙手持拂塵進入院子,打量坐在其中的男男女女:“聊夠了就出來,别耽誤貧道辦正事。”
十餘人持刀圍了上來,方才還清雅的院落,刹那間殺氣騰騰。
常緯似乎還沒盡興,站起身來沖着外面擡手:“稍等。”
說着,他回頭看向兩個美人:“我常緯是憐香惜玉之人,兩位美人若是識相,現在就可以去偏房等候,定然不會傷了你們。”
蘇香凝臉色鐵青,望着笑容淫邪的男子:“都是同鄉,你爲何要害我們?”
常緯笑容玩味:“蘇小姐,我可是對您傾慕已久,小時候你随着蘇員外路過,我還在馬車下追了一路,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聽見這句話,蘇香凝倒是想起了什麽。
蘇家未遭大難的時候,她經常随着父親去田野裏看看,那時候她還小,确實經常有小孩子跟在馬車後面追趕,她自然記不清是那家的孩子。
之後,蘇家出了内鬼被人誣陷私藏禁物,就此分崩離析天各一方,小時候的事情也逐漸淡忘了。
常緯見她回憶起來往事,輕勾嘴角:“蘇小姐,你可知蘇家庫房的二十套铠甲,是誰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