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偷功上


趁着在府修養的功夫,以考校爲名,把典魁司幾個好手叫到了武安侯府,名義上是指點,實際上是準備偷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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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魁司三十名虞候,鷹爪房的十個都不能打,因此隻叫來了黑羽衛的二十名虞候和兩名副使。<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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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亮,二十二人加上寒兒,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書房外的庭院中,眼中皆是興奮緊張之色,如同上了考場的秀才般,連手該怎麽放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考官不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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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院落中,幾排兵器架被搬到了左右放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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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和綠珠滿臉期待,一個捧着劍,一個端着茶水,旁邊是一席白衣穩如老狗的公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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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都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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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寒兒爲首,二十三人齊聲抱拳,一絲不苟。<r />

<r />

因爲聽說今天要考校武藝,所有人都穿着黑色勁裝,綁腿護腕一應俱全,有兩個還喝了口烈酒,就爲了待會能入都督的法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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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衛是天子近衛,說白了都是打手,要晉升很簡單,把虞候打趴下就能當虞候,把副使打趴下就是副使,把都督打趴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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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念頭的,都已經明白了‘武學一道任重而道遠’。<r />

<r />

曹華坐在屋檐下的太師椅上,看着二十餘号核心跟班“我有傷在身,你們先互相比比,二十進八,八進四,等剩下最後四個,我再親身指教。”<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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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聞言臉色大喜,沒想到還有親手與都督過招的機會,若是能撐過三招,便是江湖上公認的好手,有這個金子招牌傍身,到那兒都能成爲座上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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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衆人便開始準備捉對厮殺。<r />

<r />

曹華爲了偷師,自然不能讓他們兩三下打完,擡手道“每個人先打一套看看,然後慢慢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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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都督這麽有耐心竟然逐個觀摩,衆人更是熱血上頭,若是能被都督誇上兩句,至少都能吹半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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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兒愛武成癡,此時急急忙忙跑到中央,倒持長劍擡手抱拳“卑職趙寒,見過都督。”<r />

<r />

說完,便擺開了架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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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十七的女子,身材已經很高挑,四肢修長緊繃,渾身上下都透着力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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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三尺青鋒,雙眸無比認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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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握劍直刺,簡簡單單,卻奇快無比,硬生生帶起了一聲‘飒’的劍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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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華微微眯眼,沒想到劍還真能刺出響聲。他目不轉睛盯着,觀察寒兒的每一個動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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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翻轉騰挪,手中利劍極舞,劍氣潇潇勁風瑟瑟,寬闊院落中彌漫凄厲劍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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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二十餘人皆是往外退了些,同樣用劍的好手則是一絲不苟認真觀看,不時點頭。<r />

<r />

寒兒和曹華的武藝,都是薛九全教授。<r />

<r />

區别是曹華得了薛九全一生所學,青出于藍而勝與藍,而寒兒隻學會了用劍,常言‘三年練刀,十年練劍,一輩子練槍’,以她的年紀,能把一樣兵器吃透已經很不容易。<r />

<r />

因爲學着同樣的招式,曹華看寒兒練劍覺得頗爲熟悉,偶爾還有些動作覺得不對,隻是讓他說出那裏不對,又不知該怎麽說。<r />

<r />

劍風極舞,一套劍招很快打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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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兒俏臉上出了層細汗,挺着一馬平川的胸脯站在屋檐外,眼神火熱的盯着公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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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華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嗯還有進步的空間,感覺太急了。”<r />

<r />

這是心裏的感覺,他便如實說了出來。<r />

<r />

寒兒沒有半分失落,認真點頭“謝公子指點,寒兒銘記在心曾經也試過不傷人的情況下,用劍把人衣服剝光,隻是再小心也會傷到人,手還是不夠穩”<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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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華略顯錯愕“你還幹過這事兒?”<r />

<r />

寒兒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道“用稻草練手以前有個窮秀才得罪公子,公子瞬息之内用劍把那厮剝光卻未傷及分毫,寒兒一直想學來着”<r />

<r />

曹華點了點頭“是嘛,想不起來了。”<r />

<r />

“公子日理萬機,自是記不住這等小事。”<r />

<r />

寒兒點了點頭,便走到了一邊。<r />

<r />

見寒兒退下,徐甯手持鈎鐮槍急忙忙跑到院子前,像模像樣的學了個江湖禮“卑職徐甯,見過都督,我所學的‘五步十三槍’,是周侗開創,我加以改進後得來,還望都督指點一二。”<r />

<r />

鈎鐮槍與長槍的區别是多了個倒鈎,槍杆長六尺,倒勾可在戰陣中隔斷馬腿,算是軍中常見的兵器,江湖上用的人并不多。不過徐甯從小學到大,用槍出如龍來形容也不爲過,也是讓在場諸多虞候驚豔不已。<r />

<r />

接下來的李百仁同樣不是庸手,一個江湖人能在天子近衛中混到三把手的位置,硬說殺力的話比徐甯隻高不低,九環重刀耍的和菜刀一樣,那個叫虎虎生風花裏胡哨。<r />

<r />

玉堂和綠珠都是滿眼小星星望着,剛開始還矜持,最後都湊到公子跟前,說這個好威猛那個好霸氣。<r />

<r />

中間有個虞候善飛刀,結果被玉堂說了句娘娘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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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虞候羞的以袖遮面,差點揮淚而去,看的曹華一身雞皮疙瘩,狠狠把玉堂拾掇了一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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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介紹下來,用了大半天的時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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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華看的也是滿眼驚豔,不過雖然忘了一身武藝,可看這些人耍刀槍,總覺得,嗯渾身都是破綻。<r />

<r />

本以爲記住了大部分動作,有了幾分底氣,可這群黑羽衛頂尖高手真交手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r />

<r />

滿臉絡腮胡子的李百仁,看面向是個走大開大合路數的純爺們,結果和人交手就畫風突變,什麽‘地躺刀’‘腰藏刀’‘後藏刀’,專攻下三路,怎麽陰險怎麽來,幾個虞候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躺下了,看的曹華是心驚肉跳目瞪口呆。<r />

<r />

而英武不凡的徐甯更是過分,表演的時候和趙子龍似的,真打起來就拿着木棍左右騰挪就是不上,言辭犀利滿嘴嘲諷,把對手逼急漏了破綻,便趁機痛打落水狗,沒有半點高手風範。<r />

<r />

其他虞候也是差不多,兩個人對罵小半個時辰,你退我進,你進我退,磨磨唧唧半天,真打起來也就是兩三下的事情。<r />

<r />

府邸正在裝修,不少工匠坐在房頂瓦片上看的合不攏嘴,要不是知道府邸主人的身份,恐怕都開始捧腹大笑了。<r />

<r />

曹華起初還很意外,以爲手底下這幫子都是水貨,不過看了兩天後,便慢慢理解這些人爲什麽能成爲黑羽衛中的精英。<r />

<r />

命隻有一條,殺人也隻需要一刀。<r />

<r />

互換百餘招隻存在弱者之間,能在黑羽衛擔任百夫長都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殺人和被殺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豈會刻闆遵循招式套路。<r />

<r />

表演是表演,真生死搏殺全靠的是臨陣變招和極限反應,每一拳每一刀,都是十年甚至幾十年磨出來的硬功夫,防住了就活,防不住就死。<r />

<r />

曹華本來還想偷師,不過看着看着便發現光看沒用,因爲這群人表演的招式套路,根本就沒在捉對厮殺中用過。<r />

<r />

就和他以前學手藝一樣,最開始是刻木頭人,老師傅怎麽教他怎麽學,學的是雕刻的手法、技巧,一學便是幾十年,最後生意做大功成名就,他手握刻刀便能雕刻出任何想要的東西,總不能還刻木頭人。<r />

<r />

既然看沒用,那就隻能用實戰來當作恢複訓練。<r />

<r />

二十三人捉對厮殺,越到後面越墨迹,甚至出現了兩個人互相瞪半個時辰都不敢妄動的情況,諸多黑羽衛還看的津津有味,寒兒甚至掏出了小本子總結。<r />

<r />

直到第三天,二十多人才分出前四。<r />

<r />

不過這個前四沒有任何懸念,寒兒、徐甯、李百仁外加一個使用八角銅錘的虞候,外号黃大錘,基本上就是按照黑羽衛官職來排的。<r />

<r />

寒兒能被薛九全收爲義女自然不是花架子,也吃虧在是女兒身天上比男子柔弱,否則根本沒其他幾個人的事兒。<r />

<r />

按照事先約定,要和都督親手過招,四個人都有些緊張。<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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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華走出屋檐,稍微活動了下,體格強悍休息七八天已經影響不大,也就腰上的刀傷有些礙事,用繃帶緊緊纏了起來,以免待會用力的時候傷口再崩裂。<r />

<r />

“誰先來?”<r />

<r />

“我!”<r />

<r />

寒兒最是激動,提着劍就要砍公子。<r />

<r />

曹華拿捏不住火候,不敢讓寒兒冒險,轉眼掃過去,看向胳膊比寒兒腰還粗的黃大錘,覺得皮糙肉厚抗揍,應該不會一拳打死,便擡手指了指“大錘,你先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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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錘一愣,他身材最魁梧比所有人都高一個頭,但論起武藝在四人中卻是最弱,沒想到都督會挑軟柿子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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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轉念一想,在都督眼中四個人好像都是軟柿子,黃大錘也沒有猶豫,大步上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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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錘用的是四十多斤的長柄銅錘,尋常人揮動幾下便力竭,他卻仗着天生體格大揮舞如風,無論人馬基本砸實了就是骨碎顱開的下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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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體格太健壯影響了行動,有些不靈活,遇上寒兒這種使快劍的,基本上第一錘不中,就沒機會掄出第二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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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在地面托出兩個人的影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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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衛考校第一輪,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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