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怎麽你一點也不擔心嗎?”有個士兵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陽牧秦點了點頭,“我倒是不很怕,剛才我們看到的那東西,應該不是生物。”
“什麽?怎麽會?”“就是,那麽重的腥味,怎麽會不是生物?”立刻就有跟在後面的士兵問了起來。陽牧秦擺了擺手說道,“剛才的确是聞到了很重的腥味,但是你們現在還能聞到嗎?”
幾個士兵不由得停下腳來嗅了嗅,不由得面面相觑,“好奇怪,怎麽現在沒有味道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和你們一樣聞到了那股腥味,但是那腥味感覺不是平日裏能夠聞到的那種動物味道,并且随着那怪物的消失,這股腥味也很快消散了。”陽牧秦說着招了招手道,“快走!我們得快點!”
士兵們對視一眼,連忙趕快跟了上來,陽牧秦邊走邊繼續說道,“剛才我們聽到的是類似于牛叫的聲音,而出現的怪物雖然我們并沒有看清楚,但是卻能夠肯定不是牛,另外以之前那怪物體現出來的個頭,也就是堪堪是這個洞的直徑小一點罷了,如果是經常從這裏進出的話,洞壁應該被磨得非常光滑才對,但是你們看,這洞壁并沒有什麽太多被摩擦過的痕迹,相反還有不少地方長了青苔,現在我們過來的路上我還看到了不少掉在地上的青苔,明顯是剛剛被碰下來的。”
“但是我們有個人丢了啊!”很快就有士兵質疑道,“應該是遇難了。”
“誰丢了?”“對了剛才被拖走的人是誰啊?”陽牧秦一愣,停下腳步來,沖着隊員們低聲喊道,“藍小亞!”
但是沒有回應,陽牧秦這下有些驚異了,又叫了幾聲,但是藍小亞依舊沒有回應,“喵的,居然是他被拖走了!走,我們繼續前進!”
和其他隊員不同,藍小亞可是特偵隊裏的老隊員了,在這支陽牧秦分隊裏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陽牧秦的左膀右臂,雖然說陽牧秦感覺這個進襲的怪物并不是個活物,但是并不代表藍小亞就一定沒有危險,因此他招了招手命令道,“繼續前進,趕緊找到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花多少時間,他們就來到了之前火苗亂竄的地方,汽燈的光又一次開始亂跳了起來,這個位置是個三岔路口,有兩條道,士兵們望向陽牧秦,不知道該往那邊前進。陽牧秦看了看正在亂竄的汽燈火焰,深吸了一口氣,感受了下空氣中的味道,不過他沒能感覺出什麽問題來。思索了片刻,他用汽燈在地上照了照,之前他們在匆匆追擊之中的确看過山壁上有一些被擦掉的青苔或者被磕落的碎岩,不過随着他往地上這一照,卻發現了新東西。
地上有一道鮮亮的痕迹,非常新鮮,一看就是剛剛被劃出來的,仔細找了找,在不遠處有另外一條,這兩條痕迹平行着,“這不是輪子碾過的印子嗎?”陽牧秦一激靈,連忙指着車轍印的方向大聲說道,“快追!就是這邊!”
藍小亞睜開了眼睛,剛才他在最前方警戒,卻不料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東西撞了個滿懷,然後一頭栽倒在一個什麽硬梆梆的東西上暈了過去,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四周已經是一片漆黑,全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一股濃濃的腥味環繞在自己的四周,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個大箱子裏一般,小心地向上面輕輕推了推,似乎還有個頂蓋,而且還能推動。
藍小亞輕輕地推開一條縫,外面有着微弱的光線,随着頂蓋被微微打開,一陣人聲傳了過來,“阿大,應該沒啥事了,這幾年這裏面一直都經常有人在洞口轉,推着土龍去轉一圈他們就都給吓跑了,這次不也是一樣?”
“别掉以輕心,這次來的人似乎不大一樣。”說話的人聲音低沉,似乎有些閱曆,“你聽他們說話的聲音相當果敢,防禦時又頗有章法,似乎是當兵的一般。”
“沒見過這樣的當兵的,怎麽連一件鴛鴦戰襖都沒有?而且也沒見刀槍,都是拿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煞有介事地舉着亂戳,誰怕啊?”一個年輕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阿大啊,這些人怕不是要飯的吧?看他們一個個黑漆漆的臉皮,保不齊是山魈吧?”
“不怕!就算是山魈,他們也過不了那個人字彎,不管多大的火,到了那裏都得熄滅,誰追到那裏都會停步的。”那個被叫做阿大的人沉聲說道,“這麽多年來的人也夠多了,連一個到這裏來的都沒有,不怕!”
藍小亞這下算是明白了元老們平日裏爲什麽總是不屑于理會什麽妖魔鬼怪的鄉野傳說,果然都是假的,剛才那動靜的确是吓人,但是照樣是假的。他在身上摸了摸,身上的背包在之前準備吃飯時就放下來,現在應該還在洞口附近,腰間倒是還有一支一六二八左輪槍和幾發子彈,但是這些人肯定不認識手槍,拿出來還不如燒火棍好使,他再繼續摸了摸,原來在自己後腰位置還挂了一把匕首,當他的手觸到了自己的匕首握把時這才放下心來。對于這些土著們而言,刀遠比槍有威懾力。他深呼吸了一口富含着濃郁腥味的空襲,然後用力推開了頂蓋,從藏身處跳了出來,沖着那些人大聲喝道,“舉起手來!”
藍小亞的突然出現把洞裏的幾個人吓得不輕,一個年輕女子被吓得嗷的一聲翻了白眼倒在地下不省人事。借着昏暗的光線,他看清了面前這些人,一個佝偻着腰的老者,兩個年輕的男性,十多個孩子,另外還有四五個女性,從歲數上看應該都不大。此刻這些人無一不是被吓得魂不附體,那十多個孩子直接被吓得沖向洞内一角互相緊緊抱着嗷嗷直叫了起來。
老者連連退了幾步,伸手抄起了附近斜靠在山壁上的一根短矛,矛尖連忙指向藍小亞。那幾個年輕人也連忙伸手去拿自己的武器,不過藍小亞可沒打算讓他們拿起來,他伸手朝着那支短矛就開了槍。
藍小亞的持槍手法是标準的“陽牧秦射姿”,這個新世界的陽牧秦射姿當然不是陽牧秦發明的,這是根據舊世界的韋佛射姿照辦而來的,由于無論是特偵隊員還是陸軍,手槍的持握姿勢都是采用解放軍的單手拒槍,這種姿勢雖然瞄的準,但是卻會消耗體力,對于解放軍而言這不是什麽問題,但是對于半道出家的陽牧秦而言,這姿勢體力消耗在當時可是撐不住的,于是他就“無師自通”地用上了韋佛射姿。即強手握槍,肩膀後拉,強手側後退一步,身體側轉,然後以弱手包裹強手持槍指節向後拉回,雙肘關節微曲。這種射姿雖然不及解放軍的手槍射姿精準,但是勝在能夠有效控制後坐力同時快速攫取目标,即便是沒有接觸過射擊的新手也能很快掌握,因此這種射姿很快就被從特偵隊所選用,并且開始推廣全軍,又由于這種射姿首先是由陽牧秦開始使用的,因此也被命名爲陽牧秦射姿。當然,海軍陸戰隊的薛子良對此相當不服,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已經被命名了的事情他不好強搶。不過陽牧秦射姿隻是一個射擊姿勢,對于如何射擊并沒有做出相應要求,因此“薛子良射擊法”便冒了出來,這種薛子良射擊法的要求是朝着目标胸口連開兩槍,然後再朝着目标頭部射擊一槍。頭兩槍的目的是能夠又快又準地打中目标——胸口總比腦袋好瞄,胸口中彈的人也會很快失去戰鬥力,而最後一槍則要求射擊頭部,爲的就是破壞大腦,讓目标徹底“停止”下來。
藍小亞可沒打算用這種薛子良射擊法來對付這個老者,一則對方是個老人,雖然現在拿着短矛,卻沒有馬上發起攻擊;二則在之前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對于自己這些人也沒有絲毫要加害的意思,隻是想把己方吓跑了了事,因此藍小亞完全沒有打算真的動手傷人,他的彈頭打在了矛頭之上,不過沒想到那矛頭竟然硬度非常高,随着當的一聲,矛頭上火星四濺,彈頭不知道被彈到哪裏去了,而矛頭還完好無損。
不過在洞穴裏的人都足足吓了一跳,尤其是那老人,雙手連連抖動,短矛都抓不穩了,連忙丢在地上退了開去,那幾個年輕男子連忙拿起了他們各自的武器,沖着這邊大吼道,“你别動!我們不想傷人!”
“不許動!不許動!”随着一陣吼叫,洞内的那些人無不傻了眼,幾個提着汽燈的特偵隊員已經沖進了這個洞穴,步槍和沖鋒槍直指這些被突如其來的入侵者吓得不知所措的人群。原來此時的陽牧秦等人已經在附近不遠處,他們追随着地上的輪轍向前,再又聽到了藍小亞的手槍發射聲,頓時士氣大振,腳下生風直接就沖入了這個原本可能會被漏掉的小入口洞穴裏。
洞内的原住民們原本就一直生活在現在這種近乎全黑的環境下,全靠洞穴壁上一些發光的苔藓照亮來看東西的,此刻被汽燈明晃晃的燈光一照,眼前頓時就什麽都看不見了,一個個隻知道捂着眼睛尖叫,蹲在地上不敢動彈。
“藍小亞!你沒事吧?”陽牧秦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用“陽牧秦射姿”舉槍的人,連忙沖過去問道,藍小亞也一時不适應強光,連忙遮擋了下,“首長,我沒事,隻是被撞了一下。”接着他就看到了陽牧秦往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随着陽牧秦的靠攏,汽燈也同樣照亮了藍小亞身後的那個“東西”,之前由于光線條件影響,誰也看不清這個玩意,但是随着照明條件的改善,大家這才看清楚這個玩意到底是個什麽——分明就是一條龍的頭,張得大大的嘴巴,牙齒在汽燈的照亮下反射着光芒,長長的胡須向着兩側展開來,雙目圓瞪,兩個眼睛裏應該還塞入了發光苔藓,因此發着昏慘慘的綠色光芒。血盆大口大大地張開着,舌頭向上翹起,露出舌頭下一個箱子,箱子裏放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正在向外散發着濃郁的腥味。“喵的!原來是條假龍,吓我一跳!”
陽牧秦這才走到那幾個成年人面前,這些人無不捂着雙眼,他們受不了這樣的強光照射。“咦?怎麽這些人都這麽黑?難道是黑人?”藍小亞好不容易适應了這種強光,這才看清楚這些人的皮膚,原來一個個膚色特别深,他們的身上幾乎沒有穿什麽衣服,除了幾個女子身上還穿着比較多一些的獸皮,那幾個男子則幾乎隻穿了一條短褲,至于遠處那群縮在角落裏的黝黑皮膚的孩子們,一個個就是光着屁股。
由于語言通暢,陽牧秦很快就得到了一個讓他不敢相信的答案,這群洞穴居民竟然又不是人,他們是一群黑皮膚的精靈,不過他們和藍草這一脈的精靈不同,由于他們的膚色黝黑,因此不被外界所接受,在上千年前就已經戰敗不得不轉入地下,他們中年紀最大的那個老者已經超過九百歲了,也就是說他還是唐朝時期就出生了,居然一直活到了現在。最早的這些黑膚精靈好戰嗜殺,曾經在中原大地上橫行無忌,但是在被擊敗之後轉入地下,又于一千二百年前和一千一百年前兩次主動出擊試圖奪回地面,但是在接連遭受慘敗之後安心居住于地下了。他們這一支更是已經流落地下上千年,因爲缺乏女性的原因,人口增長難以爲繼,現在不得不依靠用一條假龍在洞口吓人來保護自己的洞穴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