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随北上大隊一起執行運輸任務的運輸大隊是按照二十輛犀牛車的配置來進行的,以每輛車三個人的數量來進行的配屬,但是在第二次東方港号北上時帶來了新的數十輛犀牛運輸車,這就造成了人數上的嚴重不足。爲此人力資源部向執委會提出了申請,請求從軍隊中調用部分訓練人員參與北上大隊的運輸任務。
這個請求得到了執委會的批準,同時也出乎意料地受到了軍隊的歡迎——尤其是海軍,他們的海軍工程大隊在北方進行青島港的輔助建設工作,并且還将在第二批被送往山西建立機場,因此需要極大的運力支持,如果他們不出人來保證運輸運力,那麽在進行運輸車輛調配的過程中就是必要受到運力不足的掣肘,這對于海軍來說是不可接受的。尤其是山西機場建設,機場并不僅僅是給空軍的飛機使用,同時也将開放給海軍的飛艇使用,隻要北方解凍,禁止飛艇前往北方的命令也将随之解除,海軍和空軍的飛艇都将前往北方進行輸送和輔助清剿等任務,所以機場的工期也是非常地緊促。出于這樣的需求,海軍直接派出了超過人力資源部需要一倍的駕駛人員來參與運輸工作,甚至于他們還直接送出五輛海軍版的犀牛運輸車進行北方的行動,有了人力和運輸車,海軍的“财大氣粗”頓時大顯威風,搭載着滿滿的人員和物資設備的犀牛車上基本上都超員坐着一兩個駕駛員。
林貝有些腼腆地朝着牛大壯點了點頭,“是的,大隊長。”牛大壯這才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這才說得不錯,偷奸耍滑元老院都是看得到的,知道該怎麽對付那些偷懶的人,隻要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咱們就不要怕,對了,”牛大壯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我記得你是運輸部門的吧?”
“不是,大隊長,我是海軍的。”林貝連忙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是海軍技術兵,專門負責駕駛車輛的。”
“嗯,”牛大壯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繼續瞧着前方雙手控制着操縱杆保持向前行駛不再說話,後座的副駕駛則在林貝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呵呵笑了兩聲,然後縮回到了那間休息區裏,把遮陽布拉過來遮擋住,看來應該是打算繼續睡覺。林貝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此刻也不好多說話,隻好又無奈地把地圖拿出來細細查看了一番。
牛大壯又開了一陣,思緒了好一會兒這才又說道,“小林子啊,你别多想,我們不是排斥你,隻是你……”
“我知道的,我是海軍的,不是你們一起的。”林貝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的話說的卻一點都沒錯,弄得牛大壯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又過了一陣,這才尴尬的笑了笑,“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主要是……”牛大壯并不是個能言善語的主兒,他組織了好一陣語言,卻依然沒能想出該說什麽,隻好歎了一口氣,“你是個好小夥子,開車也開得挺好的,又聰明,比我有前途得多,我就是挺想親自帶你的,隻是你這屬于海軍,我就算帶你出來也沒啥用,我們在運輸大隊的活跟你們海軍不大一樣吧?”
“沒有沒有!”林貝連忙說道,“您是咱們東方港的傳奇戰鬥英雄,還得過忠勇獎章,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呢!林貝我尊敬還來不及呢!”說到這裏林貝不由得滞了一滞,忽然想起了“林貝我”這個詞的歧義,不過他又想起面前這些人應該是聽不懂閩南語的,于是隻好又硬着頭皮繼續說道,“能夠得到您和前輩們的指導,那是我的福分,謝謝您呢!”
“瞧瞧!”後座休息區裏的腦袋又探了出來,“你瞧瞧!”說着手還在牛大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讀過書的就是讀過書,你瞧瞧人家說話多好聽!咱們就說不出來!”牛大壯雖然滿心不喜歡這個家夥的話,但是卻架不住對方說得在理,也點了點頭。“你到底是讀過書的,以後的前途光明,不像咱們,咱們這些泥腿子出來的,能夠認識的字十個指頭數得過來。我們也談不上啥指導不指導的,也就是平日裏積累了點經驗,要是你願意聽,都會說給你聽的。你把咱們當成自己人,咱們也不拿你當外人,就這麽着!”
說着牛大壯朝着旁邊努了努嘴,“瞧!這都已經到了安丘了!”大家連忙都望向道路的右側,遠處一條在雪地中若隐若現的道路一直向着遠處延伸,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座城牆幾乎是隐隐約約存在于雪地的映襯之中。
林貝連忙拿出地圖仔細順着道路很快找到了安丘,又拿出來羅盤,仔細把一些數據記錄在一個小本子上。
“你在記什麽東西啊?”副駕駛好奇地問道,腦袋探了過去,不過那個小本子上滿是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着各種各樣的數字,讓他看得一陣頭暈,連忙又縮了回去。
“這是地圖上道路的方向與羅盤方向的對比,用來對比地圖的偏差率有多少。”林貝連忙解釋道。“隻是這地圖偏差得有點厲害哦。”地圖偏差是肯定有的,要知道這些地圖和元老們在東方港大規模測繪得到的地圖簡直是天壤之别,這些地圖既沒有經緯度,也沒有詳細的比例尺,它的繪制是通過随車前進的特偵隊員們粗略記錄而繪制出來的,這還是在車輛很少的停車休息中趕工出來的,出現偏差這種事情一點兒也不會讓駕駛員們覺得驚奇,主要是大方向不錯就好了。
“安丘這地方好啊,”牛大壯笑着說道,“上次我們回來的時候在安丘停了半個小時,我們組織了二十個人去安丘城裏逛了下,回來的時候他們帶了好大一包吃的,裏面我就記得芝麻片了,味道真好吃!”說着他還砸吧了兩下嘴,“下次回來經過這裏的時候,我得給我家孩子帶點。老婆也要帶點才行,不然這都跑到異國他鄉來了,回到家卻什麽都沒帶,多不好啊!”
“你拉倒吧!這可是出來打仗的!又不是跟徐霞客老師那樣跑出來遊曆天下的,”副駕駛一臉不屑地說道,“還帶東西回去,咱們東方港裏啥東西沒有?就那芝麻片,無非就是放了點糖罷了,再撒了些芝麻,咱們東方港這東西還少嗎?”
“也不是啦……”林貝在一旁微微笑着說道,“這畢竟是一份心意不是嗎?元老說過,千裏送鵝毛,無外乎一片真心嘛。”
副駕駛頓時又沒的話說了,牛大壯笑眯眯的豎起了大拇指,“到底是讀過書的孩子,就是會說話,希望我家的孩子以後也能和你一樣這麽會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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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痕迹啊?”寨子頂上一個寨丁手裏握着一把長槍,望着寨牆下的這群騎馬者,“好像是官軍用來運東西的大車,兩天前從這裏過去了,往東邊,浩浩蕩蕩的十多輛呢,說起來也真有意思,不需要牛馬拉着,也不用人推,就這麽自己過去了,上面好像還有人坐着的。”
騎馬的人們不由得都扭過頭望向四道風,誰也沒想到向當地民夫詢問的結果居然真的和四道風猜測的結果一樣。民夫有些惴惴地望着牆下的人問道,“不知下面的朋友是幹什麽的?”
“哦,我們是官軍,”大當家的連忙從腰間解下一個腰牌,展示給寨牆上的人看了看,寨牆上的人哪裏看得清楚,隻是模模糊糊地瞥了一眼,隻好嗯了一聲。“我等需要進入貴莊休整一下,還請打開寨門!”
上面的人看不清楚腰牌嗯了一聲,在下面寨門後站着的人可不知道,還沒等到上面的民夫說話,下面的寨丁就咔嚓一聲把門闩打開了。
“不要開門!下面……”話音未落,卻聽得“嗖”的一聲,騎在最後一匹馬上的箭手忽然手起,隻見一道閃光掠過,站在寨門之上的那個說話的寨丁忽然胸口被紮入了一把手掌大小的飛刀,他甚至來不及反應,身體就已經失去了知覺,向着後面倒了下去。
寨門被帶頭的兩個騎手直接用馬蹄踢開,門被重重地打到一旁,将躲閃不及的幾個寨丁撞翻在地。騎手們根本不理會倒地的寨丁,催動着馬匹向着寨子裏就沖了進去。
“快來人啊!”“響馬來啦!”倒在地上的寨丁們就算是再笨也知道面前這些人絕對不是官軍,紛紛朝着寨子裏的方向大聲喊道,不過随着馬匹的湧入,馬蹄不時從這些倒地的人身上踏過,他們很快就從呼救轉爲慘叫,再到後面全然沒了聲音。
十多個寨丁急匆匆地從前面的主道旁一座大門裏跑出來,手裏拿着的大多數都是粗制濫造的武器,看到沖過來的馬隊,他們一個個被吓得一哆嗦,紛紛丢下手裏的武器扭頭就跑,隻有少數的幾個人還拿着長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到身邊的隊友跑掉,對面的騎手越沖越近,他們全然失去了幾乎所有的戰鬥意志,轉過身朝着剛才跑出來的大門就沖去。但是大門裏的人早就看到了街面上的情況,沒有人顧得上是不是門外有自己人,在一片大呼小叫聲中将大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了。
“快開門!”“讓我們進去!”“不要殺我!”門外的人這下亂了方寸,紛紛沖到門前玩命地砸門,但是裏面的人哪裏肯開?聽任門外敲得震天響,裏面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啊……”“不要……”後面的響馬們轉瞬即至,帶頭的幾個人紛紛跳下馬來,手中提着鋼刀,快步沖上前來,對着那些還在砸門的寨丁們砍瓜切菜一般把他們砍翻了。
“裏面的人聽着!”大當家的沒有下馬,隻是策馬向前走近大門,一腳踏在門旁的石獅子上,大聲地朝着裏面喊道,“我是精光眼!裏面的人聽好了!我今天來你們寨子不是來殺人放火的,也沒打算要你們的錢,隻是要借你們的寨子用一下。你們要不就在裏面不要出來,不許出聲,我們就不爲難你們。但是如果有誰不開眼,在裏面跑出來或者做什麽事情讓大爺我的事情做不成,就别怪大爺我不客氣!”
精光眼是這附近幾十裏有名的響馬頭目,他手下有近三百人,現在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十人正是他手下最出名的“三十六手”,這些手下們無不精于近身格鬥,其中更有不少人有着“百步穿楊”的本事,不僅能夠彎弓搭箭,還有好幾個能夠擡手射飛刀飛針的好手。精光眼從來不在乎能夠搶奪多少錢,他的愛好就是在自己的勢力範圍邊界遊走,破壞馬幫的運輸路線,搶奪其他響馬團夥的勢力範圍,他手下的響馬們跟他一起在附近一百多裏的範圍内收取保護費,賺了不少的錢。今天他被這種不需要牛馬牽引即可自行的車所吸引了,他想要見識見識這到底是什麽樣的車,如果能夠弄一台過來,以後自己的行動範圍豈不是要擴大好幾倍呢?在這樣的想法驅動下,他決定奪取這座村寨,再以村寨犒勞官軍的名義接近這些官軍的怪車,争取弄明白這些車的來路,可能的話,弄一輛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