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現在有了蒸汽機和鍋爐後,熱氣球升空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容易,先用蒸汽給熱氣球加熱,然後再點燃燃燒室裏的燃料,升空速度遠比以前從零開始要快得多,基本上十分鍾内就能夠升空。不過拖着蒸汽管道的士兵臉色頗爲尴尬,因爲他打開了蒸汽管道後,除了滴滴嗒嗒往外流出了一些冷凝水之外裏面并沒有冒出任何的蒸汽。
“裏面當然沒有蒸汽啊!”洪傑有些無語的說道,“你沒看到煙囪裏沒有冒煙啊?蒸汽機必須要生火燒水才管用的,水都沒開,當然沒有蒸汽啊!”
蒸汽船和内燃機船不同,并不是需要行動馬上就能開幹的,尤其是平時靠港的時候,鍋爐是不需要持續燃燒保持蒸汽供應,隻有需要開車的時候才開始燒鍋爐的。而現在,由于兩艘蒸汽船都處于停船狀态,因此鍋爐都沒有工作,現在就算是馬上開始燒火,也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夠有蒸汽輸出。
煙囪裏騰地向上升起了一股濃厚的煙雲,直沖天空,看來下面動力艙也得到了命令開始準備開機了。不遠處的鐵拳号煙囪裏也是同樣地升起了煙雲,接着也變成了持續不斷的煙柱,甲闆上的水兵在跑來跑去,奔向各自的戰鬥位置,進行戰鬥準備。
“來,弄些燃油來!”何林在東方港号的發動機艙裏,看着煤倉裏的煤有氣無力地燃燒着,急得不得了,恨不能往裏面吹幾口氣幫着火趕緊上來才好,伸手在鍋爐外面摸了摸,感覺都是冰的。旁邊的水手不由得嘴角抽動,東方港号是一條木制船,爲了安裝這個鍋爐與蒸汽機,才不得不在船體中後部用鋼闆鋪設了一個專門的發動機艙出來,就是爲了防止可能的火災。但是現在何林忽然喊起要弄燃油,用腳都能想到他肯定是要把燃油直接注入燃燒室裏進行快速引火以及升溫,流質的燃油在注入時不可避免地會有流淌出來的現象,而在因爲海浪波動而晃動不已的船闆上肯定會流得到處都是,一旦遇到了火源,易燃的燃油肯定就會馬上起火引起火災。
“快去啊!”何林看到幾個水手面面相觑,連忙又一次催促道,這才有幾個水手跑了出去找燃油去了。
不多時,就有水手提着一個鍍鋅鐵皮桶跑了進來,裏面裝着小半桶的褐色燃油,這裏面裝着的正是柴油。無論是柴油還是汽油,此刻全世界隻有東方港一個地方能夠生産,因爲在地殼裏受到壓力而從光榮嶺湧出來的石油在經過了東方港煉油廠粗陋得如同舊世界不環保的小煉油廠加工之後,最終成爲了各種石油制品,如現在鐵皮桶裏的柴油。
這些柴油當然不是來燒鍋爐的,它們的用途是給船上的一台大功率柴油發電機提供燃料。因爲停船的原因,繼續保持鍋爐的燃燒是一件浪費燃料也浪費軟水的事情,而船體此刻還有不少地方依舊還在有着漏水的現象,因此又不得不保持抽水機的持續工作。由于現階段元老院工業體系生産工業用電動機并不是什麽大問題,因此抽水機的原動機采用的都是電動機,所以在停船的時候,都是直接采用柴油發電機開機供電的,等到鍋爐可以提供蒸汽輸出後才改用蒸汽機帶動發電機。
何林直接關閉進氣口,讓裏面的燃燒因爲沒有了氧氣而迅速熄滅,然後他把整桶柴油直接潑到了燃燒室裏面,然後點燃了火柴往裏面直接一丢。“呼——”一聲爆響,熊熊大火迅速燃了起來,甚至于裏面空氣膨脹,使得進煤口兩秒多的時間裏向外噴出了長達一米的火舌。燃燒着的黑煙夾雜着燃氣從煙囪裏扶搖直上,從煙囪裏往外騰了起來,十多米高的煙囪口裏都往外冒出了火焰。
“好了!燒起來了,快!鏟煤!”何林觀察了火焰燃燒的情況,立刻下達了命令,鏟煤工連忙都靠了過來,打開各自面前關着的進煤口,開始鏟起煤向裏面送了進去。
無獨有偶,在何林用簡單粗暴的方法點火的同時,甲闆上的洪傑和他也沒什麽太大的差别,由于沒有蒸汽可以提供迅速加熱,熱氣球在燃燒室裏的燃料有氣無力地燃燒下好一陣也沒有能夠騰起來,就更别提升空了。洪傑本來就是個急性子,現在這麽一通瞎等,等的他快要耐不住性子了,在甲闆上兜了兩個圈,扭頭看了看還是有氣無力順着微微的海風輕擺的熱氣球,就直接沖到燃料艙裏去提了小半桶柴油上來。
他上來的時候身後跟着兩個水兵,水兵一臉苦相,柴油是屬于重要物資,重要等級是最高,而洪傑是元老,看守物資的水兵誰也不敢攔他,好說歹說都不好使,因此隻能兩個水兵跟着他上來,盡量阻止他使用柴油,避免在船上造成火災。
“你幹什麽?”張澤峰在指揮艙裏看到了下面的這般情形,連忙沖着洪傑大聲喊道,洪傑有些不耐煩地擡頭張望了一下,指了指不遠處的熱氣球,“加熱!”
“你瘋了!”張澤峰吓得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忙大聲吼道,“在甲闆上不要亂用燃油,你們兩個給我把油桶搶下來!”
“他……”有個水兵犯難地嘟哝了一句,張澤峰當然知道他不敢動元老,連忙沖着他們喊道,“我是大副,這條船上船長不在的時候我最大!我讓你搶過來你就搶過來!到時候船上起了大火算誰的?”
水兵這才有了主心骨,連忙上前把洪傑手裏的柴油搶了下來,洪傑一愣神,“竟然敢搶我?有沒有搞錯?”那水兵連忙鞠了一躬,“對不起首長,是船長的意思。”說着一溜煙就跑掉了,另外一個水兵也機靈,連忙在洪傑的面前阻撓着,讓他沒辦法追自己的同伴。
張澤峰這緊張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得煙囪裏“轟”的一聲響,擡頭望去一條長長的火焰如同龍吐息一般正在向着空中猛升,吓得腿都軟了,“這船上都是些什麽瘋子啊?不把船點燃不算完是嗎?”說着就沖到傳聲筒旁邊,打開了通往發動機艙的話筒大聲喊道,“何林,你下面起火了嗎?”
“沒有,正在燒鍋爐,水溫已經到了二十攝氏度了!”下面傳來了何林的聲音。
“船長莅臨艦橋!”随着值班水手的聲音,陽峰快步跑進了指揮艙,“情況怎麽樣了?”
“哦!”張澤峰朝他點了點頭,“鍋爐正在升溫,水溫已經二十攝氏度了,甲闆上偵察熱氣球正在加熱,洪傑打算用柴油,被我叫人制止了。”
“那個瘋子,”陽峰咕哝了一句,轉身朝着身邊的水手說道,“讓他們開始搜索附近的水面情況,我們等蒸汽機開始工作了就開到外海去。”
“是的,船長!”水手連忙答應,轉身就跑出去了。陽峰轉向張澤峰,“你去準備檢查船體機械情況,我們等下就要開船了,叫他們開始起錨吧!”
話音未落,卻聽得傳聲筒裏冒出了喊聲。“船長!這裏是觀察哨!發現新的信号彈,兩枚綠色!威脅解除!”
“一下子全面戒備,一下子又威脅解除,這在搞什麽?”陽峰不由得嘟哝了一句,走到窗口前,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的确是兩枚綠色的信号彈在空中飄蕩着向下落去。
這些信号彈是一條三體偵察帆船射出的,爲了保證停船時間内的偵察工作,船隊的幾條福船上載有組裝版的三體偵察帆船,這些帆船雖然說能夠承載的噸位不高,但是船體也很輕巧,能夠在微風下以很快的速度掠過海面。按照航行要求,當船隊停船後,它們就會被放下水,然後由水兵駕駛着在三到五海裏以内的距離内以船隊位置爲半徑分片區進行巡邏,如果發現了敵情,則使用信号彈進行通報敵情與方位。這些風帆巡邏快艇也不是全然沒有還手之力的,每天船上都安裝了一門一六二八型艦載機槍,這種機槍因爲自重較大而并不怎麽受步兵的喜愛,但是在這種巡邏快艇上則非常适合,每條船上還帶有四百發左右的機槍子彈,以保證低烈度的騷擾型戰鬥。
這條發射出信号彈的船上載着三名駕船水手與兩名特偵隊員,其中一人正是藍小亞。還是在十多分鍾以前,他們在島嶼的南面五海裏進行巡航的時候忽然發現南面海面上有帆影,他們便抵近了一些想要進行觀察——風帆巡邏快艇上的桅杆比較小,帆又比較緊湊,人是無法爬上去進行觀察的,想要觀察海平面那邊的情形無法通過登高的方式進行偵察,隻能抵近。
他們向南行駛了差不多一海裏左右的距離後忽然發現海面上忽然出現了數百條帆影,并且方向非常明确,就是朝着蘭嶼去的。這可把藍小亞給吓壞了,粗粗一看,遠處的帆影如同一面牆一般密密麻麻,而且在海面上航行的速度似乎也不低,他當即就朝着空中打出了全面警戒的信号彈,同時命令巡邏快艇上機槍手做好準備,同時他和另外一名特偵隊員也打開了武器保險,準備開始進行騷擾射擊。
但是随着雙方距離的拉近,他卻發現了與衆不同的地方了,對方的船隻的确很多,多到真的一眼數不清有多少,但是船隻并不大,和之前從蘭嶼開出的那些小型雙體三體帆船沒什麽兩樣,都是兩到三個修長的船體在水面上快速地行駛着,同時在船體上方大約半米左右又搭建了木制平台,上面再又插上了桅杆。這些船小的大約隻有六七米長,大的卻有十七八米,船體平台大的看上去似乎有六七十平米,有的甚至在上面還有一個小房子一般的船艙。這些船上有很多人,看上去似乎已經超載了,船體吃水相當深,有的艇體本身幾乎全部被壓到了水面以下。它們雜亂無章地在海面上肆意行駛着,如同萬馬奔騰一般,在海面上畫出了又寬又長的浪迹。
船上的人都是土著打扮的人,男的光着膀子,頭上沒有多少頭發,身上紋着各種各樣的紋身,穿着一條不太遮得住的短褲或者直接紮了個草裙;女的則是用草編織成了一件件的連衣裙,長發盤在頭頂,也有直接披散在腦後的,無一例外的是每個女人的頭發上都插着幾朵花。每條船上的帆都是拉得滿滿的,海風吹得帆鼓了起來,推着船在海面上行駛着。
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巡邏快艇的靠近,也看到了船上有穿着作戰服的特偵隊員,很快就有人歡騰地跳了起來,朝着巡邏艇連連揮手,口裏歡呼着一些藍小亞根本聽不懂的話。緊接着更多的人聽到了喊聲也看到了巡邏艇,紛紛朝着巡邏艇又蹦又跳地連連揮手,不少人開始有節奏地唱起歌來,一時間這支大船隊變成了演唱會了一般。
藍小亞不由得愣住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無論如何面前這些人都是完全沒有敵意的,他和身邊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過了一小會,他才打了個手勢,讓大家把武器保險關閉掉。這時領航的船上幾個土著又蹦又跳地讓人拉滿了帆,加快速度靠攏了過來,靠近到附近的時候,有人大聲朝着藍小亞他們大聲喊了起來,“是中國人嗎你們?這是去元老院的方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