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路眼作爲這個匪幫中的智将,如何會看不到這個情形?他隻是坐在那裏默不作聲,手中同樣端着一碗粥,看着粥裏漂浮着的綠葉。他腦袋裏想得并不是破寨王所說的事情,對他來說,現在髡人作出的一系列舉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力。按理說他的布置應該算得上是滴水不漏,從在北海收到巡撫的私信開始,他就算了時間,在髡人出發一天之後才開始追擊。追擊過程中又是派遣了手下跟随其後,盡量不至于讓自己的隊伍跟随太緊被髡人所發覺。
這個伏擊地點也是自己精挑細選的,他特地抄了近道縮短了一天左右的時間超到了髡人的前面,專門用以布置伏擊圈。但是髡人并沒有按照自己設想的大搖大擺走進伏擊圈,而是趁夜襲擊了他位于小丘頂上的觀察哨。這肯定是中間出了纰漏,但是問題出在哪裏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要說自己裏面出了内奸?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手下這幫土匪雖說沒有搞過政治審核之類的手段,但是也大都是在以往的戰鬥中有着多次戰鬥考驗的,絕對是政治過硬的貨色,再說了,以這幫土匪的烏合之衆,就算是有信息又如何留給髡人知曉?所以内奸一事斷無可能。
那麽他們又是如何知曉的呢?六路眼也沒想多久,剛才攻擊自己手下的飛鳥幾乎也同時告訴了他答案,髡人早就掌握了可以翺翔天空的秘訣,從空中看地面定然自己無處躲藏,眼下髡人對自己的部署什麽的應該早就是了如指掌。現在他手下的土匪雖然還是占據着有着一定地利的山口,但是如果繼續守下去的話……他瞥了一眼自己碗裏的稀粥,因爲追擊髡賊急行軍,他的手下并沒有攜帶足夠的糧草,頂天也就是保證五天内使用的。原本是打算今天白天就結束戰鬥的,結果從早上起就被髡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今天一天下來連髡人的毛都沒碰着,反而死傷了百多人,又逃了九十多人,湊一塊兒足足損失了兩百來号人。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糧食的消耗,但是誰知道這樣的事情還需要消耗多久呢?如果一直這麽拖下去,壓根兒就用不着髡賊來打,這群土匪餓也把自己餓死了。
“此事是不可爲,”六路眼思考了一陣,望着破寨王說道,“但是你我也無從逃離。”說着他也喝了一口粥,這粥裏面放的野菜可不少,吃起來略帶一點苦味,讓他的鼻子眉毛都湊到一塊兒去了。
過了一陣六路眼這才緩過勁來,吐掉了口裏幾塊苦味比較重的野菜說道,“我等此時已經處于劣勢,如若現在離去,髡人追擊又如何是好?”
破寨王不由得點了點頭,話說他打得勝仗不少,敗仗卻是更多,自然深谙敗軍不敢言勇的真谛。如果他們現在就撤退,髡人發覺後進行追擊,必然會造成自己手下的恐慌。軍隊最怕的就是恐慌,土匪之間的恐慌是能夠傳播的,一旦是被吓破了膽開始敗逃,幾個人都能攆着上千敗軍滿場跑,他可不想看到這樣的情形。
“況且髡人應是有秘法能夠監視我等之行動,”六路眼再次皺着眉頭喝了一口粥,“但是晚上應該是無法進行監視的,我等不如今晚将道口另一側之人悉數撤回,埋伏于山口,明日天亮之後,全軍突擊。”
破寨王點了點頭,“妙計!”說着一口把碗裏的粥都喝了個幹淨,“髡人今日獲得大勝,必然對我等放松警惕,保不齊還要設宴慶祝,我等乘夜集結,即便是會有些許迷路走失之手下,但是可将主力集中于山口前,明日天亮之後一舉前突,殺髡賊個措手不及,這樣一來沒準還是有能力大獲全勝的。”
“若要說一開始你我覺得此戰乃是命運之轉折,但是此時已經到了決定你我生死之戰了。”六路眼歎了一口氣,“我等已經是把髡人當成了重要對手,卻還是落于下風,不得不采用這般正面突擊之手法,如若明日之戰未能湊效,你我恐怕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破寨王良久無語,他也絲毫沒想到情況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一開始的躊躇滿志早就丢到九霄雲外了,現在唯一能夠寄希望的是能夠從這場戰鬥中活下來,并且奪取一些利益,如若不然,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當天空露出第一縷霞光時,土匪們幾乎都已經醒來了,這群眼睛通紅的土匪倒不是因爲醒得早,而是壓根兒就沒怎麽睡覺。有着前一天山丘觀察哨給髡人精兵趁夜屠了個幹淨的糁人經驗,他們早就已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隻要是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吓得全都爬起來,整晚上這群土匪都是夜不能寐,最多也就是眨眨眼算睡覺了。
負責瞭望的土匪更是整晚沒睡,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盯着遠處的髡人,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髡人整晚都沒有絲毫動靜,那邊一整夜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幾個眼神比較好的瞭望哨能夠看到那裏的髡賊亮了兩個火堆,整夜都在那裏坐着,除了隔一段時間就有巡邏的髡人從旁邊來回走個幾次之外就完全沒有什麽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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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們昨晚趁夜把山口另一邊的人撤了回來,再又借着夜色的掩護,向着髡人的方向前進了三四裏,躲在了一片樹林的邊緣地帶,前方已經能夠看到六裏外的髡人營地了,營地的外側有着不少的栅欄。栅欄裏面是一排一排的木闆箱子搭起來的物資,他們從遠處能夠看到營地裏不少的髡人士兵在裏面不時地走來走去,也趁着昨晚的篝火看到了不少的髡人鑽進了物資間的空襲睡覺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出來。
這群土匪肚裏沒食,一個個餓得頭暈眼花——他們昨天晚上也就是吃了頓稀飯,那稀飯可是貨真價實的稀飯,裏面是能夠照得見人影的湯水,上面偶然漂浮着兩片野菜葉和幾顆煮得“腫起來”的飯粒。這附近因爲靠近山路,動物也比較稀少,因而就算是打獵也打不到什麽東西,最終隻能純粹靠吃野菜哄騙肚皮了。肚皮能哄可人沒法哄,這群頭暈眼花的土匪一個個有氣無力地或坐或站,都靠在樹的旁邊,等下如果發動攻擊的話至少需要向前六裏路,這個距離對于他們而言難度不亞于登天。
六路眼知道這樣的土匪是不可能驅使去打仗的,要想讓他們前仆後繼地效死,必須要滿足他們的食欲。他們吃飯可都是兩餐制的,中午吃一頓晚上吃一頓,早上一般會爲了節約糧食而選擇不吃。不過現在這麽鬧可不行,接下來就要打仗呢。他沒辦法隻能選擇叫了幾個弓箭功夫了得的土匪到附近山林裏去獵點野味,至于能打到點什麽就純粹聽天由命了。
“大掌櫃!”破寨王自己也餓得頭暈,聽得有人叫自己,連忙強睜眼睛看過去,那邊一個小匪一手提着弓箭一手提着兩隻兔子跑了過來,“打到了!打到了!”
旁邊的土匪立刻就圍了過來,有人立刻就把兔子給剝了皮,更多的是圍在旁邊等着分吃一點東西。
“都閃開都閃開!”有人大聲喊道,“還沒烤呢!你們要吃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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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切給我,我自己去烤就好了!”也有人在大呼小叫,更多的人則是不說話,低頭就是一陣搶奪,一時間人聲鼎沸喧嚣不已。
敵仇仇不方結球由月地仇接 “此事是不可爲,”六路眼思考了一陣,望着破寨王說道,“但是你我也無從逃離。”說着他也喝了一口粥,這粥裏面放的野菜可不少,吃起來略帶一點苦味,讓他的鼻子眉毛都湊到一塊兒去了。
“那個球又出來了!”有人忽然喊了一嗓子,大家都把腦袋轉向髡人所在的方向,果然昨天那個懸挂在天空中的熱氣球又升了起來,由于靠近了不少,他們能夠依稀看到熱氣球的吊籃下面似乎還有人影在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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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還有人呢!你們看!”“就是,人到那裏有什麽用?難道這樣就能飛?”
“有人過來了!”随着有人大喊,頓時之前還在争搶兔子的土匪們鴉雀無聲。遠處的道路上行進着一輛奇怪的小車,這輛小車成一個梯形,下面大上面小,下面有四個輪子,車體整體被用鐵皮包裹,看不到裏面有沒有人。過了一小會兒,有人忽然說話了,“這不是妖車吧?”
這輛車個頭不算小,大約兩丈長一丈寬,可是這車沒有騾馬牽引,隻是自己走自己的。土匪們是沒有文化的,就算是“有文化”的秀才童生乃至當朝宰相,都是聽信鬼怪異志一類小說的,眼下這輛自行的車輛讓他們一個個誠惶誠恐。
“這車是何物牽引的?”“就是,看不到牛馬,如何是好?”“是啊,這東西沒準是靠驅使鬼怪?”“肯定是的,要不就是牛馬的魂靈。”“沒錯,如若不然他們又如何保持前進呢?”
這輛車當然是勞斯萊斯了,偵察型的越野勞斯萊斯上坐着三個特偵隊員,負責駕駛的是陽牧秦,他今天的任務就是要把這群土匪帶到營地裏去。
好奇心是人類最好的興奮劑,看到了這輛車,土匪們都忘記了自己肚子裏的餓,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都向前擁,想要看看髡人的“妖車”。他們倒也聽說過平時鄉野傳說中的那些無需牛馬牽引的車輛——傳說中都是由小鬼進行牽引,或者由陰間牛馬在牽引。但是與眼前不同的是傳說中的那些妖車隻是晚上出現,前面還有鬼火引路,但是眼前這妖車卻是在大白天出現,這跟他們的認知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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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土匪們你推我我推你地往前擁擠,紛紛想要到得近前看個究竟,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從灌木的掩蔽下走出來了。
陽牧秦當然從一開始就看見了這群土匪了——即便這群土匪以爲自己都很好地隐藏在樹林裏,但是這些完全不懂得隐蔽的土匪身上穿的衣服跟周邊的環境截然不同,不用望遠鏡都能一目了然。再加上他們可沒有什麽聲音管制,剛才的那陣喧嘩,一公裏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遠處的樹林中升騰起好幾處炊煙,想必已經在做早飯了,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看不見他們都是極有難度的。
很快就有幾個土匪帶頭沖了過去,車輛是必須要沿着道路行駛的,如若不然就會行駛困難,這些劫道的土匪自然深谙此理。車頂上的機槍手一臉郁悶,他的命令可不是向這些敵人猛烈開火,每次隻能允許一發,每分鍾隻允許最多四發,還絕對不許連發。爲的就是要讓土匪沒有顧忌,大膽追擊,要是機槍一通打,這場預計的殲滅戰保不齊就要打成擊潰戰,這對于北上支隊而言是沒有意義的,要打就要打個精光,不要留下一大堆土匪再去禍害其他人。
土匪們自然湧了上來,車頂上的機槍手都不屑于瞄準,隻是把機槍切換到單發上,然後對着人群扣動了扳機。“砰!”一個倒黴的土匪應聲而倒,雖然把在場的土匪都吓得一哆嗦,可是這樣的火力根本無法達到震懾效果。“砰!”機槍手再次撂倒一個土匪。陽牧秦連忙扯了扯機槍手的腳,“不要打得太快,要把他們引過來!”
那機槍手滿臉的憋屈,點了點頭道,“好的,首長。”說罷手扶着機槍看着眼前正在湧來的土匪。
陽牧秦不急不慢地把車頭掉了個個,然後用六公裏每小時的速度回過頭朝着營地開了過去,這樣的速度基本上就是人的步行速度,後面的土匪固然會追擊,但是跑步不可能跑這麽久,尤其是還沒有吃完早餐的情況下,他隻需要放風筝一樣讓機槍手時不時朝着後面放一槍繼續勾引着敵人就足以拉住敵人的仇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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