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驚奇的是,瓷缸矮的一頭那個小洞裏似乎是有水的,聽得一陣水響,卻不見水漫上來,好奇之餘,他瞥眼看到旁邊還放着一個水桶,水桶裏還有一個木勺。好奇心大起的他看了看,水桶裏還有大半桶水,于是舀起一勺倒了進去,也不見水湧上來,當下更是好奇了。不過他也是受過教育之人,這樣在人家的五谷輪回之所裏老是折騰畢竟不是件好事,于是乎還是系好了褲子打開門上的搭扣走了出來。
“徐叔你出來了!”張峰滿臉堆笑地在門口迎了上來,“我們的執委來了,想要跟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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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不知道什麽是執委,但是看這人臉上鄭重其事的表情,想必也是比較重要的人物,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還請張兄台帶路。”同時眼角還在四處撇了撇,他對于那個瓷缸下的洞通向什麽地方還是非常好奇的,不過看了一陣到處都沒有痕迹,也隻好作罷。
兩人走進食堂大廳,大廳裏和剛才還是一樣的人聲鼎沸,許多元老笑眯眯地跟兩人打招呼,更有幾個元老攔住了徐霞客後比着剪刀手在他面前朝着不遠處的一個金發碧眼女子喊“茄子”。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元老在幹什麽,但是那個明顯看起來像是邁德諾人的金發碧眼女子手中的那個東西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子手捧一個幾寸見方的黑色鐵疙瘩,前面還有一個長筒,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每次這邊有人喊茄子,那女子就會按下一下。然後剛才跟自己旁邊比剪刀手的元老就會蜂擁過去圍觀,或者欣喜萬分地散開,或者又重新湧回他的身邊重新喊茄子。
徐霞客的思維雖然算不得敏銳,但是也猜得出來這是一個可以留影的東西,隻是礙于那個金發碧眼的邁德諾女子,實在不方便湊過去看。
正在這時,幾個元老打扮的人走了過來,一邊把徐霞客身邊圍繞的人拉開一邊說道,“都讓一下讓一下,那邊執委在等着呢。”話說現在徐霞客對于是不是元老基本上已經可以一眼就看出來了,男元老基本上都沒有長發的,大多數人都是很淺的短發,他們穿着倒是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上面四個口袋的上衣,褲子都是腰間系了皮帶到膝蓋的短褲。腳上穿着的就什麽都有了,但是大多數人穿着的都是黃色的翻皮鞋。這讓徐霞客不由得有些好奇,這不是儹越嗎?武朝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穿皮鞋的,這些不是普通百姓的人即便是元老,若要是太祖時代,怕是腿都要砍掉的。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些翻皮鞋基本上都是元老院從舊時空帶來的,主要用途就是當作工作皮鞋使用,防止在工作中傷到腳。就本時空東方港現有條件而言,沒有足夠的橡膠鞋底,更加缺乏牛皮,如今就算是制鞋廠提供給部隊的軍靴也隻能是使用厚帆布做鞋面,用木制鞋底縫合。這樣的軍靴的使用期限很短,使用頻繁的一個月左右就會斷底,就算是小心使用,大約也就是兩三個月的壽命罷了。元老們對這種帆布工作鞋充滿了反感,所以他們都甯可穿着從舊時空帶過來的工作皮鞋——哪怕以前甚至不願意多看一眼。
女元老相比起來遠比男元老更容易被看出來,開玩笑,女元老裏面就算是最保守的,穿的也大多是短袖緊身上衣,至于下面穿着的裙子,往往都是在膝蓋以上,更有甚者穿着熱褲或者絲襪,這樣的造型讓徐霞客簡直不敢站立,生怕會露出尴尬的場面來。
元老們被拉開之後徐霞客被請到了一張桌子前面,話說食堂裏的桌子都是千篇一律的樣子,凳子也是同樣的,他擡頭看着面前這個被幾個元老拱衛在裏面的人。這個人身材和大多數元老差不多,同樣體格壯實,看上去應該也是常年在外活動,被曬得皮膚略有一些黑,濃眉大眼地正望着他笑。
“徐先生您好,我是東方港元老院執委會執委杜彥德。”面前這個執委微笑着伸出手,但是很快又收了回來,徐霞客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雖然還是不知道執委是什麽,但是感覺應該是這群髡人的大頭領一類的人物。不過眼前這個大頭領和他印象中的大頭領全然不同,武朝不論是官還是賊,一旦是當了領頭的,就和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樣了,往往都是要穿綢緞衣服體現出自己的華貴。可是面前這個執委和旁邊所有的元老一樣,完全沒有區别,穿得同樣是那種四個口袋的上衣,褲子倒是被桌子擋着看不到。看到這個杜彥德伸手過來,手上也有不少的繭,還有一些被割傷的痕迹,明顯是幹過體力活的樣子。既然都跟旁邊人一樣沒有區别,那麽當執委又有什麽好處?
“原來是大頭領,”徐霞客連忙沖着杜彥德行了個禮,“振之初到貴境,愧受諸位元老錯愛,心中有愧啊。”
“不會不會!”杜彥德連忙站起來伸手扶了扶繼續說道,“徐先生立志要行遍祖國河山,這已經可以讓武朝絕大多數官員爲之汗顔了。”
“不敢不敢啊,”徐霞客臉上汗一下子就流下來了,開玩笑,自己還要在武朝到處遊曆呢,這個黑胖子在這裏這麽說自己,要是傳出去了,自己豈不是會在武朝寸步難行了?“振之自小讀書,卻連童生也考不上,胸中又無大志,不如幹脆出來遊曆,大頭領還請不要取笑振之。”
“沒有沒有,”杜彥德說道,“俗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治國齊家修身平天下嘛。”旁邊有人在杜彥德腰間捅了一下,“揀重要的說,”杜彥德愕然轉頭一看,原來是謝明芳。
謝明芳推了杜彥德一把,“你過去點,我來說吧。”
徐霞客愕然地看着這個髡人女子坐過來,對他落落大方地說道,“我們想要請您幫我們個忙。”他呆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其實這些髡人對他如此盛情款待,讓他一直都有些覺得不太好意思,眼下若是說能夠幫點忙倒也可以。但是女人說話算數嗎?雖然看到眼前這個女人在執委面前挺強勢的,卻也捉摸不準這女人說的話能不能算數。
杜彥德見徐霞客啞然,知道他的顧慮,點頭對他說道,“我們從中國遠道而來,去年九月才到得此地,這大半年來我們一直在建設這東方港,對于周邊的地形全然不知曉。”說着杜彥德擡手指了指食堂大廳,“徐先生不必擔心,我等不是爲刺探武朝軍情,隻是想要對周邊的名山大川有一些了解罷了。”
謝明芳連忙跟着說道,“我們想要資助徐先生的旅行,另外派兵沿途護送以避免遭受匪徒的襲擾。”
“這又是何意?”徐霞客滿臉的不理解,“振之從江陰出發之時就是獨自一人,挑擔前行,走到何處便是何處。遊曆我大武江山乃是興緻之緻,徐某人并不需要資助的。”
杜彥德尴尬地笑了笑,“徐先生一生志在四方,如思安先生一般不願爲官,不交權勢,博覽群書且鍾情于地經圖志,有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之志。”
随着這句話,徐霞客完全呆住了,這番話是他跟父親聊天之時說出來的,也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偏偏眼前這個黑壯漢就能脫口說出,感覺似乎是非常了解自己一般。杜彥德見他沒有說話,就繼續說道,“我們東方港有不少地理方面的書籍,如果徐先生喜歡,可以提供給徐先生閱讀。”
這句話幾乎是立刻就把徐霞客的心給俘虜了,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書,尤其是喜歡搜集那些沒有看過的書,眼前這個人竟然跟自己說這裏有許多書籍,可以提供給自己閱讀,徐霞客立刻就沒有意見了,連連點頭道,“那振之就先謝過了,不知何時可以看到書呢?”
杜彥德不由得撇嘴一笑,曆史上說徐霞客是個嗜書如命的人,看來古人誠不欺我啊。他是十分鍾前才聽說徐霞客來了東方港的,聽到這個名字他其實還愣了一下,完全沒把這個名字跟來人聯系起來,過了半分鍾才醒過神來,醒過神來的他幾乎是一躍而起叫了輛勞斯萊斯就直接過來了。
若要說他爲什麽如此失态,要從地圖這個事情說起,現在東方港軍用地圖還隻是袁振力在五一前後用無人機進行的一次航拍照片繪制的。不僅比例不一緻,許多地方還因爲拍攝鏡頭失真導緻偏差,前段時間還出現過野外訓練時按照地圖行進的部隊直接走錯路的烏龍事,新地圖的測繪已經成爲了擺在眼前迫在眉睫的事情了。不過現在他卻沒辦法。元老院隻有五百多元老,有測量勘測能力的少之又少,現在盤踞在東方港這一隅五百人撒開來完全不夠用。因爲整個東方港到處都是基礎建設,需要勘測的人才缺口非常大,所以對于出去測繪地圖這事情已經完全沒有人能做了。
徐霞客的到來如同給這已經處于停滞狀态的測繪工作打開了一盞指路明燈,要知道他的遊曆,并不是單純爲了尋奇訪勝,更重要的是爲了探索大自然的奧秘,尋找大自然的規律。他在山脈、水道、地質和地貌等方面的調查和研究都取得了超越前人的成就。例如廣西的左右江,湘江支流蕭、彬二水,雲南南北二盤江以及長江等等,其中以長江最爲深入。長江的發源地在哪兒,很長時間都是個謎,在他之前對于長江發源地都是以戰國時期的《禹貢》中所說的岷江導江爲主,不過徐霞客并不人雲亦雲,他帶着這個疑問“北曆三秦,南極五嶺,西出石門金沙”,查出了金沙江的發源地昆侖山南麓,比岷江還要長出一千多裏,從而斷定金沙江才是長江源頭。從他之後一直到1978年中國探險隊才确認長江的正源是唐古拉山主峰格拉丹冬的沱沱河。
不論是二十一世紀還是現在這個異時空,人才都是最重要的,現在既然有這樣的人出現,自然是要牢牢抓在手裏。所以杜彥德馬不停蹄地就趕來了,在門口遇到謝明芳後,謝明芳也表示非常同意,不過誰也沒想到徐霞客竟然拒絕了資助的提議,卻因爲杜彥德一句有書看就恨不能賣身于東方港了。
“書沒問題,我現在這裏就有!”旁邊有人說着就遞上來一本,杜彥德一愣,這是誰啊?書怎麽能夠亂給土著呢?若要是裏面出現了時間什麽的,那不是很容易暴露出元老院的底牌嗎?
但是擡眼一看,不由又愣了一下,這人竟然是周立航。話說周立航是地質勘探部門的負責人員,他應該有輕重吧?于是低頭一看,書上寫着幾個大字《野外生存指南》。
“噗——”當即旁邊幾個元老就笑噴了,就算是沒笑的也都捂着嘴巴在一旁,“你這是要培養下一個貝爺呢?”
艘科不科情孫察戰鬧冷地考
徐霞客把書接過來,這本書的封面全然不似自己以前看過的任和書,摸起來光滑不已,好像裹了一層釉一般,翻開來,裏面的書頁齊整,字體雖然小,卻清楚異常。唯一讓他頭暈的是,上面肯定都是漢字,但是卻有很多都看不懂,不由得擡頭望向杜彥德問道,“請問這字是……?”
艘科不科情孫察戰鬧冷地考 兩人走進食堂大廳,大廳裏和剛才還是一樣的人聲鼎沸,許多元老笑眯眯地跟兩人打招呼,更有幾個元老攔住了徐霞客後比着剪刀手在他面前朝着不遠處的一個金發碧眼女子喊“茄子”。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元老在幹什麽,但是那個明顯看起來像是邁德諾人的金發碧眼女子手中的那個東西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子手捧一個幾寸見方的黑色鐵疙瘩,前面還有一個長筒,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每次這邊有人喊茄子,那女子就會按下一下。然後剛才跟自己旁邊比剪刀手的元老就會蜂擁過去圍觀,或者欣喜萬分地散開,或者又重新湧回他的身邊重新喊茄子。
“哦,這是簡體字,是我們漢字的簡化字。”杜彥德一邊說一邊有點惴惴地看着徐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