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知道,現在新聞的推送都已經送到了所有元老的手機上了,都清楚的,更何況南面的炮聲隆隆,不久前停了下來應該就是搞定了。”說着杜彥德還把手機掏了出來展示給楊銘煥看了看,上面有一條新聞推送,“沙巴克守城戰告捷,敵軍未能靠近沙巴克。”
“是的,我們那時候還在開會,參聯會就接到了陸軍情報局的警告,說文山港裏一支安南新軍下落不明。所以參聯會讓外籍軍團就近派出一支部隊前往占城港增援,以防萬一。”說着楊銘煥還朝着南面指了指,杜彥德順着他手看過去,他手指的位置牆面已經被風刮跑了,現在是一大片缺了房頂的房屋。楊銘煥接着說道,“外籍軍團立刻就做出了回應,派出了一個新編連往占城港方向去,但是在半途中遭到了火器的突襲,死傷慘重。”
“然後咧?”杜彥德一臉郁悶,“外籍軍團已經是我們剛剛建軍時的武器裝備了好不好?還能夠遭到突襲損失慘重,未免也太離奇了吧?”
“被人偷襲能好到哪裏去啊?”楊銘煥臉上比他還郁悶,“有心算無心的總會有中招的時候好不好?這個連是在行軍過程中遭到密集射擊的,而且主要傷亡都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随後他們在汽車的掩護下對傷員進行了救助……”
“等等!怎麽又有汽車了?”杜彥德一臉茫然,“咱們什麽時候還把汽車派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了?不知道很危險啊?要是受到了損壞無法修複怎麽辦?”
“你放心,壓根兒沒損壞,”聽到楊銘煥的話杜彥德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放緩,又聽到楊銘煥幽幽地說道,“直接爆炸了,全成了碎片。”
“汽車爆炸?還成了碎片?怎麽會?”杜彥德都快要暈過去了,“一輛汽車啊!現在可是神仙也沒辦法幫咱們再弄來哪怕一丁點兒舊世界物資了,這直接爆炸一輛汽車,還混個毛啊?”
“是蒸汽汽車,不要那麽緊張,”楊銘煥在他肩上拍了拍,“當時也是出于無奈,敵人見到援軍不多,被襲擊的部隊損失又比較大,便出動了差不多三百人進行攻擊。在他們靠近到汽車附近的時候汽車司機直接把蒸汽鍋爐給撐爆了,當時就炸死了幾十個敵人,把他們的攻勢給瓦解了。”
“那個司機應該獲得一枚北極星勳章才對。”杜彥德說着沉默了一下,“舍己救人了不起。”
“人家又沒死,不過司爐在一開始被襲擊時就死了。他在遭到襲擊後駕駛汽車上前護住傷員,讓其他人搶救傷員,随後又載着部分傷員開回沙巴克去通知援軍。到了最後看到事不可爲,就直接給鍋爐增壓造成了爆炸,攔阻了敵人的進攻。”楊銘煥說着笑了笑,“這個行爲算是英勇舉動了,是應該獲得一枚勳章的。”
“沒錯,記得要給他請功,不過這事情要讓參聯會去處理,我們政務部門來搞就有點越俎代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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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帥和我們早已枕戈待旦,誰不知道元老院和他的軍隊?再見了!親愛的姑娘!不要悲傷,不是每發子彈都能打得中的,要是每發子彈都能打中,執委到哪兒去找人當兵呢?步槍的子彈能打出一個小洞,火炮的炮彈則能打出一個大洞,這些鉛和鐵制造的子彈,許多都無法命中。”随着一陣歌聲傳來,趙思文從昏迷中漸漸蘇醒過來,遠處的歌聲還在繼續着。“我們的武器最先進,威力最強大,外籍軍團的士兵永遠忠誠。安南叛匪們最差勁!戰場上竟然逃跑!就算是土蠻也比他們好一點。”
這算得上什麽軍歌?聽到這粗痞的歌詞,他不由得想要笑,但是又抽動了傷口不由得一陣龇牙咧嘴。疼痛讓他醒悟過來,自己現在還在樓車的殘骸下被壓着,他一邊摸索着一邊看着四周。樓車已經側翻在地上,本來的地闆橫了過來直接壓在自己的腿上,其中一塊剝落的殘片裂開直接紮在自己的右小腿裏。流血雖然暫時被止住了,但是依舊疼痛不已,讓他一陣龇牙咧嘴的。費力地支撐着自己半坐起來,趙思文發現自己的上身衣甲基本上已經被打壞了,隻剩下一些爛布破碎的金屬片還在身上,随着自己發抖的動作在不停地晃動着。
一陣歌聲由遠及近,“我們的敵人從來就拿不到充足的饷錢,但我們每個月都能準時拿到軍饷,誰不知道元老院和他的軍隊?”聽聲音明顯有四五個人正在走向這邊,這些人的歌曲不是用安南的話在歌唱的,似乎用的是武朝的官話,但是這種聲音又和武朝官話相去甚遠,他隻能勉強聽懂罷了。
“說真的,”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這東西挨了多少槍?”接着有人在樓車的護闆上拍了拍,“你瞧這木闆上被打得到處都是洞了。”
“天知道,少說也有兩三百槍吧?”有人接口道,“當時朝這個開火的不僅僅是步槍了,機槍可是沿着護闆打了兩個來回,聽機槍組的人說足足打了三個彈闆呢。”
“三個彈闆,可真有不少,裏面的人應該都死光了吧?”說話的人突然聲音變得很沉重,似乎在搬運什麽東西,“我還以爲這個人沒死呢,結果一碰就知道死透了。話說這找活人的事情咱們用得着上嗎?他們自己都抛下跑光了,還要咱們來幫着收拾?”
“唉,少說兩句,這都死了好幾千人,整個戰場都堆滿了。”說話這人話音未落,就聽的高處有人在大聲喊着,“向壕溝前行的人注意地雷!三号,二十九号區域應該還有地雷沒有爆炸的,那兩片區域不要搜索,等工兵過來排查。”
“是!首長!”聽到這句話,趙思文腦袋裏充滿了問号,這群人到底是什麽人?因爲他很難聽懂這些奇怪的官話,隻能斷斷續續地去理解,聽起來感覺好像是一群剛打完仗的民夫在搜索戰場。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裏一陣涼意,很明顯自己這邊已經戰敗了,自己作爲一個軍官,如果落在敵人手裏,保不齊要被抓住嚴刑拷問或者榨取錢财。他不由得伸手去口袋裏摸了摸,但是心随之就提了起來,衣服的上口袋已經随着衣服的破損而碎裂,裏面所有的銀子都已經全部丢失了,即便隻有十三四兩銀子,但這些可都是自己這十幾年的積蓄。外面的敵兵又在開始慢慢地挪動着地上的屍體,一邊搬着一邊聊天,“這次死的敵人也太多了,簡直收拾不完啊,這剛剛下過雨,明天要是太陽出來了,馬上就會發臭哦。”“别太着急,聽首長說現在還是在台風眼,首長叫我們下來查看下有沒有可以救的人,能救一個是一個啦。等下要是台風又吹過來了,保不齊那些還沒死的直接就會死呢。”
趙思文聽得模模糊糊的,腦子裏又重新想起了他的那十幾兩銀子,要知道他從一個小兵慢慢做到小旗,然後又升到百戶,可不是完全靠的軍功,尤其是升任百戶的時候,幾乎全部都是靠自己多年節省下來的銀子買上來的。他這人平日裏不敢太暢飲手下士兵的兵血,克扣到手的銀兩更是少之又少,存下這十幾兩銀子簡直就跟剝自己的皮似的。他忽然想起自己手下的士兵來,他回憶起自己爬上這座樓車的時候還有三四個自己的親兵在陪着,可是随着樓車的傾覆,他什麽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些士兵怎麽樣了。
“軍爺軍爺!不要殺我!”樓車底部有人喊出聲來,“小的願意給諸位軍爺做牛做馬,求軍爺放一條生路。”
“快來人!快來人!”那種奇怪的官話又一次喊了起來,“這裏有活的,讓民兵來幾個,這裏可能要拆。”
随着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以及鞋子踩踏在泥水中的聲音,一群人由遠及近,來到了樓車旁,“不要着急,這車太大了,要拆開來才能把他救出來。”
“嗯,好的,小心點,斧頭呢?”“不能用斧頭,要是砍傷了人怎麽辦?用鋸子吧!”“開玩笑,這時候上哪兒弄鋸子去?斧頭吧!”
艘地仇仇情敵恨由冷察不獨
“不要急,這裏不是有十幾個人嗎?我們試試把這個車子擡起來再把人拖出來怎麽樣?”“這車這麽重,能扛動嗎?”
“根本不用扛起來,隻需要擡起一邊,就能把他挪出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高處響了起來,“下面的家夥,把他這邊擡起來,擔架手直接把人拖出來就好了。”
“不要亂拖,小心一點,注意可能會傷到脊椎。”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醫護隊!外面有沒有醫護隊?”
“首長!我們在這邊!”“去一個人指揮下怎麽救人!”“是的!首長!”
外面開始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明顯一群人開始擡着樓車在活動着。趙思文感覺自己身下的樓車在晃動不已,正在這時,他腳上的殘片連着的木頭因爲樓車的活動而突然裂開了,殘片一頭直接從他腿上扯了出去,又狠狠地砸在旁邊。
忽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隐匿,不由得脫口而出嗷了一聲。
“裏面還有活人,拆護闆!搜查一下。”聽到這個命令,趙思文不由得一愣,這是要來找自己?他們找自己幹什麽?
還是在界鎮進行動員的時候他就聽說了,這占城港的軍隊都是阮逆的私兵,這些私兵平日裏都是由阮姱貪墨的錢财養出來的,從來就隻知道阮氏而不知道安南。趙喜敏将軍可是說過的,一旦占領了占城港,就能夠獲得阮氏的所有寶藏,還能夠允許他們随意掠奪。這些私兵跟自己是絕對的死對頭,和南岸軍應該是勢不兩立不共戴天才對啊。爲什麽會有一群阮逆士兵來救自己?既然這麽好心,剛才打仗的時候又那麽兇猛……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不抗擊南岸軍,被打死打傷倒在地上的話,南岸軍的士兵可不會好心去救他們,隻怕是紛紛把他們腦袋都割了下來去換賞錢了。想到這裏,他連自己腿上都沒那麽痛了,不由得張大嘴巴就想喊救命,忽然嘴巴張到一半又停住了,誰知道他們救自己是爲什麽呢?萬一是爲了要殺死自己砍腦袋呢?
“嘩啦”一聲響,他腳一側的護闆被幾個人生生掰了下來,刺眼的光芒霎那間就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過了好一陣才适應過來。那裏站着三四個人,正在探頭探腦地往裏面看,其中一個人手裏正提着一個鐵疙瘩朝着這邊,有人用安南話朝着裏面喊道,“裏面的人聽着,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不要反抗,我們保證你們生命安全。”
這些話雖然是用趙思文熟悉的安南語,每一個詞他都聽得懂,但是擱到一塊兒他就完全聽不懂了,這些人到底打算說什麽呢?
“小趙将軍?”一句熟悉的喊聲讓趙思文不由得愣了一下,擡頭細看,竟然還真的是熟人。面前這個穿着一身紅色上衣一條藍色褲子的人正是不久前伊藤軍團撤離時把自己綁在樹上的日裔小将,這人頭上戴着一個白色的頭盔,頭盔上有着一個亮閃閃的金屬制成的帽徽。這人手裏繼續端着那個鐵疙瘩湊了過來,環視了一下,示意後面的人開始搜索樓車裏其他的生還者,然後走到了趙思文身邊蹲了下來,“小趙将軍,傷在哪裏?重不重?”同時又朝着後面喊道,“醫護兵,快過來!”
敵地不遠情艘術陌孤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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