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官身後是穿着一身綢緞衣服的戡亂軍總都督,這個瘦瘦的總都督雖然号稱是這對付中國入侵者和阮逆的将軍,但是卻是一個沒什麽實戰經驗的二把刀,如果離開了邁德諾人的參謀隻怕是行軍打仗都出不了大門。與其聽這個參謀發号施令,他不動聲色的輕輕哼了一聲,端起了親兵端上來的茶碗輕輕喝了一口然後望向别處。戡亂軍是黎氏安南新命名的軍隊,和南岸軍不同,戡亂軍的人數相比起來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如今全部作戰兵力不超過一千三百人,加上負責後勤運作的輔兵也隻有三千人出頭,爲了減少戡亂軍的負擔,他們在出發的時候特地從文山港征調了五千民夫用于搬運裝備物資等工作。
戡亂軍的規模雖然小,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卻可以算得上是安南軍隊中最強悍的存在了,就算是去年的南蠻入侵,假如正面撞上了他們,也絕對讨不了多少好。在他們的訓練時間裏,黎氏曾經多次派遣欽差大臣前來視察,更是在一個月前親自從順化趕往文山港視察這支新軍的訓練情況。但凡見到他們軍隊演練的君臣都是交口稱贊,這樣的軍隊絕對是安南從未有過之強軍,爲此黎氏于十天前特地派太監賜名這支軍隊爲戡亂軍。
這間帥帳位于樹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不久前的台風吹得之前沒有防備的戡亂軍們七葷八素的,用來發射火槍的發射藥桶幾乎都被雨水淋濕了而失去了作用,除了身上已經裝填了發射藥的藥壺外,都已經沒有可以打響火槍的發射藥了。如果不是這邁德諾參謀當機立斷讓軍隊進入樹林躲避暴雨和台風的話,隻怕損失還要更大。現在雖然雨水已經停了下來,但是熟悉台風的邁德諾參謀官知道這隻是台風眼的甯靜,過一段時間沒準又要再來一次瘋狂的暴雨了,因此他已經特别囑咐了整個戡亂軍的軍官們,做好火藥桶的防潮工作,除了之前命令前出偵察和襲擾的三個步铳營之外,其他所有人員沒事絕對不許離開樹林。
看到下面軍官們都站着雙目緊緊盯着他,這參謀官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繼續說道,“現如今我們戡亂軍的行動已經被中國人所知曉,那麽我們現在所能夠作出的選擇隻剩下了兩條,第一條當然就是轉身撤離。”說話間下面幾個軍官眉宇之間竟然冒出一絲喜色,這讓參謀官不由得一陣火起,大聲說道,“我們自然不能逃,作爲安南皇帝欽賜強軍之名的戡亂軍,我們的第一戰如何能夠轉身逃跑?就算是打不過,也要跟中國人打一場。”說着他指了指下面的軍官們,“你們諸位皆是如此,作爲這安南的新軍,我們現在已經面臨過和中隊的戰鬥了,并且也的确給他們造成了可觀的殺傷。阮明方,到前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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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方一愣,你說得不是好好的嗎?幹嘛把我扯出來?想歸想,叫他上去還得上去,連忙從下面的十多個軍官中走出來,來到了這參謀官身邊。
參謀官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很好,今天阮百戶就率軍跟中國人交過手了,說說經過。”
“遵命,”阮明方連忙拱了拱手,然後又朝着下面的軍官們拱手道,“在下先前帶第三步铳營跟随其他幾營前往占城港附近襲擾之時遇到了一支千人規模的紅衣兵,我等于是沖出進襲,首先是以迅猛之火铳壓制敵兵,在敵兵未能反應過來之時,又以刀盾手上前突擊。紅衣敵軍猝不及防,被我等殺得大敗,轉身要逃。我等原本欲追擊,但是又有一支三千人規模之紅衣兵前來增援,我等且戰且退,終于在給敵軍造成沉重傷亡的情況下撤回。”
“鬼扯,”“不可能,”“去……這也行?”下面的軍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還不是由得他說?”“就是,四五百人襲擊千人如何可能擊敗其?”“也不是啊,突襲之下倒也不是不可能,隻是随後三千人規模之敵軍增援,如何可能?”
“我倒是聽說了,他帶着第三步铳營早早就跑掉了,把一二四三個步铳營丢在原地不管就逃了。”“真的?”“那當然,你看他步铳營裏幾乎沒什麽損失,就連傷員都沒幾個。”
“肅靜!”邁德諾參謀有點愠怒了,大聲說了一句,“讓阮百戶接着說下去。”
下面的軍官們連忙一個個噤聲不語,隻是看着台上那個臉不紅心不跳的阮明方繼續在給自己臉上貼金。阮明方哪裏不知道下面的人知道自己吹牛,但是給自己延攬戰績這種事情就是要膽大心細臉皮厚,如若有一絲猶豫,那便容易被人抓到尾巴。連忙大聲接着說道,“我軍此戰消滅四百餘紅衣敵兵,又與三千衆之敵兵激戰,斃傷敵兵超過千人,但最終寡不敵衆不得不撤離。”
“很好!”參謀官喊了一聲好,立刻又問道,“阮百戶,這次戰鬥你發現了什麽情況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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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邁德諾火槍犀利!”阮明方連忙丢過去一個高帽,雖說這批火槍是亞甯造的,但是好歹也是邁德諾人運過來的,現在更是自己的上司,好話又不要錢,當然先丢過去再說。“其次就是中國兵也有畏死之表現,如若遭到攻擊,就會四下趴倒在地,不敢擡頭。”
“很好!”參謀官繼續點頭道,“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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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阮明方連忙繼續說道,“敵人雖然火器犀利,威力很大,但是他們非常害怕我們靠近過來,一旦我們的刀盾手上前,他們的火器射擊就會變得淩亂,打不中瞄不準。”
“非常好!”參謀官都快要跳起來了,“很好很好!這就是最重要的!打仗打得其實是雙方的不怕死,我們不需要殺死敵人的全部,隻要把他們中間不怕死的人都打死,剩下的怕死的人就會逃跑。”說着他走回到桌前,在桌上拍了一巴掌繼續說道,“阮百戶你先下去吧。大家都看到了,一旦我們的步兵擁上前去,對方就會受到恐懼的心理左右,而無法進行從容的瞄準和射擊,甚至于裝填彈藥也會變得非常困難,刀盾手上前後就能夠給他們造成更大的傷亡。我以前跟你們說過的,要頂着敵人的射擊向前走,一直走到距離他們隻有二十步的距離,等到能夠看清楚敵人的眼白才能開槍射擊。”
下面的軍官們誰也不敢反駁,紛紛點頭允諾。參謀官很滿意的再次點頭,又說道,“很好!這樣才是一支強悍的戡亂軍,有着這樣的精神,我們才能作出第二項選擇!直接進攻占城港!”
即便是下面的軍官們不敢反駁,眼神中也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就連剛剛走下去的阮明方臉上也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區區一支百人規模的中國兵在遭到偷襲的狀态下都能夠有能力自保還堅持抵抗,破解一次刀盾手的突擊,這樣的軍隊是絕對的強軍,不是自己這樣的軍隊能夠抵禦的,更别說去攻擊人家的城牆了。
“我決定!”軍官們紛紛望向高聲說話的參謀官,他興奮地揮了揮手,“我們在這裏先等候台風過境,一旦台風過去之後,對方不僅需要收拾戰場,同時還要救災,這時攻擊他們時間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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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銘煥!”剛從邦克山回來的楊銘煥才從勞斯萊斯上下來,就聽得有人在執委大樓的二樓喊他,他擡頭一看不由苦笑了起來,執委大樓是鋼結構的臨時房屋,雖說主體結構在台風中沒有受到什麽損壞,但是第三層的屋頂已經被台風給吹飛了,同時被吹飛的還有第三層的大部分以及第二層東面的幾塊牆面。此時杜彥德正帶着不少歸化民人員把執委大樓裏的物資往外搬,看到楊銘煥從勞斯萊斯上下來,直接就從被吹飛的牆闆處探頭向外喊道,“那邊怎麽樣了?”
楊銘煥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就走了進來。回到執委辦公室,楊銘煥這才看到執委辦公室和剛才被吹飛了牆面的那間辦公室是相鄰的,由于外牆牆面被直接吹飛了,執委辦公室的内牆也一樣被吹到了不知哪裏去了,現在是标準的“露天辦公”。
“怎麽都成這樣了?”他不由得自言自語道,走到屋子一角,把被吹飛的木凳子撿起來,看着被磕斷的凳子腿喃喃自語道,“這得多大的風啊?”
“很正常啊,”旁邊有人說話,把他吓了一跳,扭頭一看,原來是隔壁辦公室裏正在收拾東西的杜彥德,“還是那時候籌備的時候就說過的啊,我們來的是南方,這邊可是經常有台風過境的,這些鋼結構臨時房屋根本就抵禦不住台風的。”
“可是這也……太那個了吧。”楊銘煥聳了聳肩,“到處都是雨水,下面的院子裏都是水了。”
“咱們這又沒有搞什麽排水工程的,就連舊世界的排水系統都不如呢,這樣還算客氣的,剛才那大雨你是沒見到,我還真怕把這執委大樓都給沖走了。”杜彥德說話間還擡頭望了望天,“這台風算是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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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楊銘煥連忙說道,“聽蔔衆孚說這是台風眼,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台風眼裏安靜得不得了,但是一過去又是暴風驟雨。”
“還有這樣的?”杜彥德無奈地笑了笑,跟後面的幾個歸化民工作人員說道,“那我們加快點,把這些家具搬上車趕緊運走。”
事實上執委大樓對于台風也做過預案的,在台風警報發出之後,執委大樓就會進行清理,把裏面所有的紙質文件全部運走到檔案中心去——原本是在最早的瞭望台主體上開辟的一個小房間,但是随着資料的增多,瞭望台又被改爲海岸要塞,檔案中心則被直接分配給了大圖書館來管理。
大圖書館檔案部門在邦克山山體上原有的秘洞基礎上進行了擴建,現在擴建成了一個面積一百平米左右的檔案存放處,這樣就能夠保證這些紙質文件不至于被降雨損壞。由于穿越衆們帶來的電腦雖然能偶正常使用,但是在可想而知的情況下,十年之内可能所有的電子資料都要随着電腦的逐漸損壞而逐漸消亡,所以各部門尤其是執委會,在留存檔案的時候一般都是電腦和紙質文檔各保留一份。這來到新時空不過區區幾個月而已,紙質文件就已經堆積如山,大圖書館已經在申請建立新的檔案大樓了,不然無法存放肯定會逐漸增多的文件了。
執委大樓的建設原本優先度比較高,但是後來由于元老婚禮等事情拖緩,又遲遲沒有遇到傳說中的台風,因而建築部門把人力物力放在建設元老新村上了,結果這次真正的台風一來,便把執委大樓吹了個灰頭土臉。
“外面的情況怎麽樣?”楊銘煥看着杜彥德低頭檢查房間裏的家具問道,“我剛來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面的房屋損壞情況并不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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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杜彥德無奈地笑了笑,“那是從外面看,很多房子被大風吹飛了上面的瓦片,咱們這些瓦片可是直接鋪設上去的,遇到台風根本就頂不住,很多房子的頂都沒有了,好在造成的人員傷亡不大,有三個人在房頂塌下來的時候被房梁砸死,受傷的現在被送到總醫院去了,大概有百多人。沙巴克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好,守住了,傷亡有點大,并且文山港還派出了軍隊輔助攻擊,給我們外籍軍團的一個連造成了半數傷亡。”楊銘煥話音未落就把杜彥德吓了一跳,“還有這事?同時攻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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