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兵了損失還這麽大?”楊銘煥有點好奇了,“應該是久經戰陣的了,怎麽會傷亡如此之大?”
“很正常,”肖明偉無奈地笑了笑,“有心算無心,總是容易猝不及防的,更何況第六連剛剛經曆了一場艱苦的守城戰,士兵們精神一下子放松下來,就很容易分神。加上又是被偷襲,敵人裝備又是以火器爲主。”
“先不說這個了,”李傑琦打斷了肖明偉的解釋,“占城港現在情形會比較危急啊。”說着他回憶了一下,“我記得城内人還是有不少,但是爲了方便運輸建材,現階段北面将近三百米城牆和城門已經完全拆毀,如果敵人從那裏進攻,勢必難以防守。”
“城牆都沒有了?”何滾龍臉上的表情極爲精彩,“那還守個屁?城牆都沒有了,敵人隻要大搖大擺走進來就好了。”
“但是占城港裏的日籍工人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李傑琦說道,“當時來投奔我們的足有三萬多人,即便是抽調了幾百人去外籍軍團,剩下的人數還是相當可觀的。“
“那還有多少?”楊銘煥問道,“這裏能守得住麽?”
“占城港城市範圍相當大,如果要從南面通過西面兜到北面去攻擊,至少要在城外兜一個差不多五六公裏的圈才能做到,攻城的話肯定做不到。”肖明偉說着在地圖上點了點,“城内有将近三萬人的規模,能夠投入戰鬥的人至少也有一萬人左右,我記得給他們提供過一批我們自産的标準矛給他們作爲自衛武器使用,此外還有三百支外貿版元老院步槍和匹配的彈藥,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你确定他們不會迂回攻擊嗎?”楊銘煥對于軍事方面的東西沒有太多的想法,對于他來說,城牆上有個缺口——而且還是個三百米寬的缺口對他來說占城港簡直就是個紙紮的防線,他絕對放心不下來。
“肯定無法迂回的。”李傑琦點了點頭說道,“楊執委不要太擔心,首先這個時代的軍隊運動起來是件很麻煩的事情,由于這個時代信息傳播基本靠人傳人,軍隊中更是隻能靠吼,所以在軍隊進行運動時信息就會對整個軍隊造成很大的影響,例如淝水之戰時,前秦軍隊應西晉要求後退幾裏讓出一小片區域來。結果晉軍趁着對方一退就大喊大叫說秦軍敗了,于是前秦軍幾十萬人不明就裏,直接就往後逃,雄赳赳氣昂昂的前秦大軍就被這麽一嗓子給喊趴了,造成了戰争史上最爲奇葩的一個戰例。一般來說安南軍隊想要從我們城市的側翼進行迂回,他們不僅可能遭到占城港守軍的遠距離襲擊,同時也一樣可能遭遇到沙巴克的攻擊。在這樣的情況下,就勢必受到悲觀情緒的影響,更加容易造成崩潰。如果我是安南軍隊的指揮官,肯定不會讓部隊冒着風險迂回攻擊。”
“是的,更何況現在還是在台風期間。”蔔衆孚點了點頭,不過楊銘煥倒是愣了一下,“現在不是風力已經減少很多了嗎?而且雲層也散開了不少啊。台風已經過境了吧?”
“這個……”蔔衆孚愣了一下,“現在可不是台風已經過境了,這是台風眼,俗稱台風中心。”說着他拿起一支筆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太極陰陽魚類似的圖案,“台風其實就是一個旋轉的風團,從台風的外圍到中心最初是逐步增大的,越靠近中心就會迅速增加,但是到了直徑數十公裏的中心區域内的時候風力反而會迅速減小,降雨停止,會出現白天能夠看到陽光,夜晚能夠看到星星的少雲天空。這就是熱帶氣旋中常出現的‘眼’,俗稱台風眼。”
“是的,”肖明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現在風力已經減小到了非常低的情況,但是并不代表台風已經過去,相反,說不定更猛烈的台風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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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官閣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一個安南将領緊緊盯着面前的邁德諾人,這個邁德諾人是來自陸戰隊的高級官員,身材魁梧體格健壯,此時正站在地圖桌前盯着地圖沉默不語。這個将領是安南黎氏派駐到文山港指揮安南新軍的将軍,由于前段時間的兵變,加上随後黎氏在邁德諾人的支持下橫掃順化官場,六部官員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落馬。這些新官僚都是以往不懂得溜須拍馬或者就是沒錢走門路的那些候補官兒,這一下子整個順化空出了這麽多官位,讓黎氏和右相都有些猝不及防,不得不矮子裏拔将軍,專門從吏部找來了花名冊,把這些候補官都給翻了出來。除掉那些遲遲等不到實缺就去當幕僚或者實在等不起早早就挂了的哥們之外,基本上這些候補的官都真正當上了官員。但是這些人既沒有當官的資曆,也沒有經驗,這一剛剛登上官場就相互攻讦。眼前這個将領是新的兵部尚書二舅媽的侄子,兵部尚書想要把他提拔起來,因此讓他前往這很容易得到功績的文山港來收集經驗值,想讓他回去後就能夠升官發财。不過這個被臨時封的“将軍”此時全無指揮千軍萬馬的豪氣,相反卻是一臉誠惶誠恐地盯着這個邁德諾參謀官。他可是絕對的官場新丁,且不說行軍打仗,就連溜須拍馬都做不順暢。他來之前身爲兵部尚書的親戚就已經跟他交代過了,眼下整個安南朝局已經落入邁德諾人之手,他的未來如何,幾乎全在邁德諾人的手裏,如果他沒有聽從邁德諾人指揮導緻戰鬥失敗,那麽可以早早地洗洗睡了,以後的升官發财就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
“不急,我們必須要等到台風過去。”邁德諾參謀官搖了搖頭,“我們現在隻有兩千五百人,其中又有半數以上都是使用的火器,如果在台風天氣攻城,光是雨水就能夠讓我們的火器打不響了。如果隻是靠步兵持冷兵器攻城,這兩千五百人根本就不夠用的。”
正說話間,一個傳令兵突然沖了進來,沖着兩人行了一禮道,“二位大人,第三步铳營營長回來了。”
“什麽?”參謀官一愣,連忙就沖着帳篷的門沖去,正好跟接着走進門的阮明方撞了個滿懷。阮明方腦袋上戴着個鐵鍋盔,正好一頭撞在了參謀官的胸口,這參謀官倒是沒什麽,隻是揉着胸口站在那裏有些喘不上氣來。可是阮明方就明顯要倒黴不少,随着一陣眼冒金星,他站立不住,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半天沒醒過神來。
參謀官也顧不得那麽多,像拎着一隻雞一樣提着阮明方的後領把他給直接拎了起來。“有什麽事情?”
阮明方不由得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醒過神來,“報告将軍大人,報告參謀官大人,我第一二三步铳營在偵察間遭遇一批阮逆士兵,其餘兩營戰鬥中崩潰已經逃跑,我第三步铳營在堅持戰鬥之後消滅阮逆士兵之大部,現已撤回,等候将軍和參謀官大人下令。”
阮明方說的當然是假話,就算是重創外籍軍團的部隊,那也是三個步铳營的共同努力結果,他毫不介意就給攬到自己頭上來了,至于其他兩個步铳營的崩潰他早就預見到了,要不然也不至于看到增援的部隊過來轉身就跑,開玩笑,他可是在占城港之亂時吃過這些紅衣士兵手裏火铳的苦頭的,故此一看到外籍軍團的援軍趕來第一個就逃掉了。
“嗯,好好好!”這安南将領滿臉堆笑,這可是妥妥的功績啊,能夠殲滅阮逆士兵之大部,少不得也有百十個人頭,如果送到順化去,轉眼就是白花花的銀子,自己升職加薪踏上官場巅峰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想到這裏,他連忙問道,“這可是一記大功啊!阮逆兵士之人頭可有帶回?”
“大人,戰事瞬息萬變,我等雖是殲滅阮逆士兵之大部,但是随後又有數批阮逆大軍到來,我第三步铳營無法抵抗,不得不轉頭回來。”阮明方在官場混迹多年,雖說自己的叔父這些提攜自己的官員絕大多數已經倒台失勢,但是他這幾十年的官場經驗不是白積累的,眼下說起謊話來眼神誠懇,反倒是看得這将領一臉不好意思。“如若未能帶回也就算了,這第三步铳營既然獲得如此大的功績,本官定爲你等向皇上請功!”說着轉過身來,臉上充滿了失望的神色,開玩笑,沒有人頭,沒有人頭誰知道你殺沒殺死敵人啊?如果你是虛報戰績呢?就算是殺良冒功起碼也殺了人,有個腦袋在這裏可以講,可是你一個腦袋都沒帶回來,空口白牙的誰信啊?當下雖然口頭應承了會要爲他們請功,但是也隻是說說罷了,轉過身來不過是因爲實在快要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神色了,當下繼續說道,“那請先下去休息吧,此時正有軍情需要商議。”
敵地遠地鬼敵察陌冷太吉所
邁德諾參謀擺了擺手,“且慢!”阮明方原本打算走出去,聽得參謀官發話,連忙轉身過來。“你今天遭遇的是多少敵人?他們使用的是什麽武器,你們是怎麽進行攻擊的?”說着參謀官沖他招了招手,“你過來,在地圖上指給我看。”
阮明方愣了一下,他看不懂這些邁德諾人畫的地圖,别說他看不懂,就算是他的頂頭上司旁邊站着的這個安南将領,在這種邁德諾地圖面前也是同樣的兩眼一抹黑。
“唉,”這參謀官歎息了一聲,指了指地圖,“這裏是占城港城牆位置,這裏是新軍衛所城,”說着又畫了一條線,“這裏是森林,這裏是道路。”
“不知這圖上這距離又是多遠?”阮明方畢竟是上了點年紀的,但是看這些地圖卻莫名其妙地有了點感覺,試探着在地圖上點了點又問道。參謀官舒了一口氣,“這裏到這裏是百步。”
“這圖紙是以前的吧?”阮明方有點小心翼翼地說道,“自從中國人占領占城港之後,應該是對附近道路進行了拓寬,廢棄了部分道路,”說着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從這裏到這裏,這片樹林已經被全部砍伐一空,沒有什麽樹了,就連樹樁也已經被掃除一空。”
參謀官點了點頭,“好!看來你沒有說假話,那麽你是在那裏接觸的中隊的?”
阮明方試探着在地圖上畫了好幾輪,最後在占城港西南面的一個地圖上是樹林的區域點了點說道,“我等是在此處遭遇中隊的,從這裏有一條道路從西北方向延伸而來,在這個區域轉了個彎,徑直朝着占城港的南門而去。”
“嗯,好的,”參謀官興奮地說道,“終于遇到了個能看懂地圖的人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叫阮明方。”阮明方也不知道這個參謀官問這個是什麽意思,便小心翼翼地答道。參謀官興奮地一拍巴掌說道,“好!難得遇到個能看懂地圖的,你到指揮部來當參謀官吧!”
這個邁德諾參謀官爲這個地圖的事情撓頭已久,無論是當年輔佐南蠻還是現在輔佐安南軍隊,都是一群看不懂地圖的蠻子,讓他在根據地圖制定計劃的時候不由得耗死無數腦細胞,眼下突然遇到一個能夠看懂地圖的,幾乎讓他欣喜若狂,當即就想要把阮明方拉到參謀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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