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偉現在正躺在自己的大車上修養,周睿和黎明兩人在他看來,雖說強奪了他一千多兩銀子銀子,但是畢竟幫他把手腳斷骨接好了,現在雖說馬上走路不可能,可軍中大夫也看過了,說接的很好,沒有什麽要動的。讓他唯一不爽的就是那個小妾,自己一直以來以爲小妾已經全然是自己的人了,誰知道忽然之間這小妾就變了臉,要不是那三個渾身冒着奇怪氣息的人過來,自己隻怕早就死于她手了。當他的僮仆帶着幾個親兵和軍醫過來時,那三個人已經帶着銀子跑人了,阮偉現在很心疼那筆銀子,但是這浩浩蕩蕩十萬人之衆裏面找出這三個人來,哪裏可能?更何況皇帝賜予自己的鎮東侯玉佩也被他們拿走了,他是越想越氣。
生氣的當然不止他一個人,趙喜敏此時也心情好不到哪兒去,天上那隻怪鳥的确是很奇怪,還能夠丢下會爆炸的蛋。但是就算是蛋會爆炸,這也不至于把幾萬人吓得如同受驚的鼠群一般狂奔吧?一開始隻是一部分人群被驚吓狂奔,接着就是後面跟着的不明真相的圍觀者,再就是看到洶湧奔來的人群隻能選擇轉身就逃的人了。等他在睡夢中被驚醒後局勢已經失控了,他不得不采用非常極短的手段,命令前鋒營的步兵用長槍列陣,直接戳死跑在最前面的人,又用騎兵在兩側來回沖殺,亂砍亂殺一陣,這才把局勢穩定了下來。不過這個行動下來,他的親衛隊裏死傷了兩百多人,更是砍殺了潰軍中的上千人這才算完——他對這些人的死傷相當的肉痛,他們原本可以被投入對占城港阮逆手下的進攻行動,結果還沒走出界鎮十裏就死在了自己人的刀槍之下。經過統計,這場騷亂之後被踩踏和砍殺而死的士兵足有兩千多人,并且用來運輸辎重的大量車輛遭遇那怪鳥的蛋擊而遭到焚毀,事後清點,大約有五百石左右的糧食遭到焚毀。
讓他全然想像不到的是阮偉,這個家夥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直接以肉身迎接了潰兵的腳底闆,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沒死——全身肥肉多果然還是有好處啊,聽軍中的大夫檢查後向他彙報,阮偉雙手雙腳被踩斷,身上被踩傷多處,可是診脈之後卻發現内髒全無損傷,隻需要靜卧修養即可。這倒也讓趙喜敏覺得舒了一口氣,阮偉軍團數萬人此時基本上沒有遭到多大的損失,如果阮偉死在亂軍之中,這些士兵他根本來不及收攏,可能逃亡的士兵會超過六七成,這麽一來原本南岸軍的十萬人很可能知會剩下七萬多人,這樣一來根本就無法對占城港的敵軍形成數量上的優勢。
想到這裏,趙喜敏不由得籲了一口氣,“還好阮偉沒死。”阮偉沒死,那麽他對于他軍團的實際控制能力還是在的,但是由于手腳都斷了,無法上馬親自對軍隊進行指揮——原本他也無法上馬指揮,都是由士兵擡着滑竿去指揮的,現在這麽一來,他連出大車的機會都沒了。趙喜敏暗暗笑了笑,阮偉不能直接指揮,那麽他的兵團就必須接受自己的指揮,這樣一來十萬人的指揮就可以由自己來進行,他掂了掂胡子哼了兩聲小曲。
原本根據他和阮偉的協議,等到得占城港,兩路大軍分别負責逼近到占城港城下的西面和南面,等到文山港的軍隊到達之後,就能夠發起進攻,誰先攻陷城牆,那麽占城港的劫掠權就是誰的。這怪鳥的蛋雖說平白無故造成了南岸軍兩千多人的傷亡和五百多石糧草的損失,卻意外的幫助他獲得了整個南岸軍的全部指揮權,相比之下,這倒是個好事。
現在的周睿已經帶着他的部隊找回了之前被配屬的趙喜敏軍團中某支輔兵隊,不過此時的軍頭正帶着一大群輔兵跟一大群戰兵争執不休。
“這是你們的責任!”戰兵中的小頭目沖着輔兵們一通嚷嚷,“遇到敵襲,你們這些輔兵不知道保護糧草,隻是低頭狂奔,結果導緻糧草被焚。連我們的刀槍衣甲都被焚毀了!”他一邊吼叫着一邊悲憤地揮舞着手裏的一把被燎得黑漆漆的刀。
“這關我們什麽事情?當時的火你們又不是沒看到,根本就沒有辦法熄滅,我們隻能逃跑啊!”一個輔兵憤憤不已,沖着戰兵直嚷嚷,“你們的武器衣甲原本就不應該被放在糧草車上的,誰讓你們放上來的?”
“放上來就該被燒掉了是吧?”“對啊!當時副将大人也說了,可以放到你們車上啊!”“對!找副将大人來,軍法處置他們!”戰兵們頓時就吼了起來,聲音完全壓倒了這一邊的輔兵。
“啊!——”一陣齊聲吼叫聲響了起來,把兩邊的人都吓了一跳,輔兵們一看,原來是剛剛天亮後被編入的那群輔兵,不過數量少了很多,心想大概是剛才一通狂奔跑散了吧,倒也無人過問。
“此事周某怕是要說句公道話。”周睿沖着兩邊拱了拱手說道,“原本辎重隊就是用以運輸糧草一類的東西,用以保障軍需,人能推動的東西重量總是有限的,諸位戰兵兄弟把沉重的武器和衣甲放在辎重車上,平白無故增加了輔兵兄弟們的重量,這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你是誰?”戰兵小頭目仗着自己的身份,趾高氣昂地沖着周睿問道,周睿不慌不忙,“周某人不才,乃是禁軍中一百戶,以此身份說句公道話還是可以的吧?”
“這個……呃……”戰兵這邊立刻就收聲了,禁軍的地位比他們這些南岸軍要高不少,此時面前這個還是禁軍百戶,雖然并不怕他,但是也完全沒必要和禁軍争個水落石出。“這不關你的事情吧?他們不把我們的武器衣甲搶救出來,導緻如此重大之損失,我們找他們賠償總是合情合理的吧?”
“此事不妥,”周睿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們剛剛往他們車上放東西之時我就在旁邊,我記得當時輔兵兄弟們可沒有保證你們的東西不會有絲毫損壞的吧?”
輔兵們這邊頓時就大喊出來,“沒錯!死沉死沉的往我們車上丢,我們推糧草都費力還要幫你們運輸衣甲,真是不要臉!”“對!你們自己放上來的,我們可跟你們說過不要放的!”
“就算是我們自己放上來的,你們總不至于要眼睜睜看到東西被焚毀而無所事事吧?”戰兵這邊也喊了起來,“就是!”
“裝備損壞應是如何處置?”周睿并不知道安南軍隊中的條例,但是并不妨礙他裝模作樣,他偏過頭問輔兵的軍頭道,“是該如何懲罰?”
“罰饷,處勞役,判入輔兵三個月。”輔兵軍頭說着恍然大悟笑了起來,“哈哈哈!”輔兵們也立刻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頓時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戰兵們一個個面如死灰,好不容易才獲得了戰兵的地位,結果因爲武器損毀,不僅要判勞役,還要判入輔兵營三個月,還得罰錢,真是得不償失,早知道不來鬧這事情了。
“諸位兄弟,周某人有一言,還請諸位一聽。”周睿說着拱了拱手。鬧事的雙方都望向他,不知道他打算說什麽。
周睿見大家都望向自己,從容不迫地說道,“現在出征在外,頗有不便,我等理應相互照應,相互體諒,如若這般争執,怕是隻能河蚌相争漁翁得利,平白讓别人得了好處,此時如若是真的鬧到軍法處去,怕是誰也讨不得好。”
敵地不不獨孫察戰冷吉所太
雙方都沉默不語,紛紛低頭考慮這些情況。“輔兵弟兄們雖說對于這些兵器的損失沒有多少責任,但是糧草盡數焚毀,如若是追究起來,判個殺頭也不無合理,得幸此時正在亂局之中,暫時還無人追究,倒還有可能補償得上。假若是對風撒尿迎上去,少不得要被軍法處治罪,所以周睿在此奉勸諸位輔兵的弟兄們不要爲此事再争執。”周睿說着轉向戰兵那邊,“戰兵的弟兄們平日裏作戰勇猛,爲南岸軍赫赫威名出力甚多,隻是此事若要是鬧大,畢竟這才剛剛發生此般莫名潰散,諸位損失武器之罪定然會被重責。以周某之見,此事還是不要鬧大,大家坐下來談一談解決了才是正解,和氣生财嘛!”
雙方的人都對視一眼,果然少了不少的戾氣,周睿左右看了看,“沿途死傷人衆多,我之前往前方去看了一番,沿途掉落了衆多的武器,想必那些遺失武器之人還沒想起回來撿取或者已經死了,戰兵兄弟們不妨現在趕緊去撿取,起碼有個趁手兵器用不是?”
戰兵們稍微愣了幾秒,忽然間一齊發力狂奔,頓時就跑沒影了。輔兵軍頭連忙走上前來,沖着周睿深施一禮,“周百戶果然厲害,原本我等以爲要打上一架死傷幾個人才能了解此事,卻未曾想百戶大人上下嘴皮一動,就把此事輕松解決了!佩服佩服!”
周睿笑了笑,接着說道,“這還沒有全部解決呢。”輔兵們不由得面面相觑,軍頭好奇問道,“爲何還未解決?他們不是已經走了麽?”
“是啊,他們走了隻是解決了一半的問題,這辎重糧草損毀之事還沒完啊。”周睿的話頓時讓軍頭和臨近的幾個輔兵臉色煞白,的确如此,輔兵的職責就是保護和輸送糧草,如今這些糧草都燒成了灰,就連大車也多數被燒得無法使用,正如同周睿之前所說,現在是忙得一團糟,還沒有來得及追究罷了,如果要是追究起來,自己的腦袋肯定是不在脖子上了。
但是軍頭頓時面如死灰,但是轉念一想,既然周睿現在自己說起來,想必也是有解決辦法,不由得沖着周睿一拱手道,“請周百戶救我!”
“呵呵,”周睿笑了笑,沖遠處的樹林招了招手,樹林裏立刻跑出來兩個提着大布包袱的士兵,臉上無不笑眯眯的,讓這軍頭一頭霧水。周睿把一個士兵叫過來,接過一個布包遞給軍頭,“趕緊去買。”
布包入手,這重量把個軍頭吓了一跳,沉甸甸的感覺立刻讓他想起了這幾年來聽得多見得少想得多倒手得少的一樣東西——銀子。軍頭連忙打開包袱一角,一時抓不住嘩啦啦掉了一地,竟然都是五兩一錠的銀子,粗略一數竟然有二十錠。
敵遠科科鬼艘察接月球星主
軍頭頓時覺得腿都軟了,這筆錢足夠讓他的這個輔兵隊差不多半年的軍饷了,竟然這個百戶說給就給了,他不自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謝周百戶!”
敵遠科科鬼艘察接月球星主 軍頭頓時覺得腿都軟了,這筆錢足夠讓他的這個輔兵隊差不多半年的軍饷了,竟然這個百戶說給就給了,他不自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謝周百戶!”
“别着急,有條件的,”周睿說着又提過另外一個布包,“這裏還有一百兩,我救了諸位的命,的确是有條件的。”
軍頭有些後悔,他不知道這個百戶想得出什麽條件來,要知道自己可是趙喜敏軍團的百戶,如果因爲銀子替禁軍百戶做事,基本上算得了叛變了。但是眼下除了收下這筆錢之外别無解決辦法,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重新籌集自己輔兵隊裏運輸的這一百五十石糧食。到時候上官要是追究起來,自己掉腦袋是分分鍾的,可是如果自己從此聽從這個禁軍百戶的指揮,若要是被上官知道并追究起來,也是分分鍾掉腦袋的啊,這又該如何取舍呢?
他不由得回過頭望着身後的一大群輔兵,此時他們一個個張大嘴巴望着自己跪着的造型,更多的是望着掉在地上的銀子。過了一陣,他終于想通了,如果不收這筆銀子解決現在這燃眉之急,怕是馬上就要掉腦袋。收了這筆銀子被發現了掉腦袋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好死不如賴活着不是?更何況這是現銀,有了銀子就什麽都有,大不了收了銀子找到機會帶着幾個親信一起逃掉就是了。
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沖着周睿低聲說道,“但聽周百戶吩咐!”
本書來自 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