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做了兩手準備,要是邁德諾人出來,就弄死他們,要是不出來,就大搖大擺趕時間。好在邁德諾人沒有出來,不然一場惡戰怕是難免。天明之時,他相當疲勞,一整晚基本上都騎在馬上,再溫順的馬匹也受不住。因此天一亮,他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給自己的幾個副将,自己上車睡覺了。
哪怕是昨天晚上點了火把趕路,十萬人此時已經離開界鎮的人數還不到一半。随着天明,各個軍營裏等待出發的兵将一個個怨聲載道,人困馬乏的哪裏還有力氣行軍,戰兵們在道路上拖着各自的武器慢慢前行,輔兵們推着大車趕着軍馬試圖追上前面的人。大車上對着裝滿了糧食的口袋,旁邊有的戰兵們爲了偷懶,也偷偷把自己的衣甲武器塞進車裏,給自己減輕負載。有眼尖的輔兵看到了,連忙推搡,和這些戰兵争執起來,原本就怨聲載道的行軍隊伍顯得越發嘈雜,行進速度也越來越慢。
“發生何事?”一個騎馬的小将從遠處快速趕來,全身披挂着一套亮銀色的铠甲,乍看上去簡直亮瞎眼,銀白色的頭盔上還插着一根長長的紅色羽毛。
輔兵小頭目連忙禀報道,“禀告副将大人,這些人把衣甲和武器偷偷塞到我們的車裏,我們車輛原本就甚爲沉重,此時再加上他們的東西,就更加推不動了。”
“大人,我們沒有車輛運輸這等重物,現在他們有車,幫我們運一下也不行。”說話的戰兵趾高氣揚,“你們以爲當兵吃糧就夠了?還得幹活,我們戰兵拿了糧饷可是要上前線和敵人拼殺的,你們就是搬東西的!”
小将左右看了看,直接揮起了鞭子狠狠地抽了輔兵小頭目一記,“讓你們搬點東西也婆婆媽媽的,哪裏有南岸軍的樣子,都給我搬上去,戰兵的體力可是要留着去打仗的,你們來這裏就是來搬東西的!”
“誰說的?”小頭目不由得火大了,直接沖上去推開了幾個正要把衣甲丢到車上的戰兵,“老子雖說是輔兵,可是給軍隊輸送糧草的,誰說過還要搬運衣甲武器?這幫王八借着放東西之名還偷偷在我們車上偷糧食,偷糧食又該當何罪?”
“可有此事?”小将鞭子指着那些戰兵,戰兵們一時吃不準會怎麽樣,一時間都不說話。隻見那小将揮起鞭子狠狠抽了下來,被抽的竟然又是那個輔兵小頭目,“讓你胡說,就算是戰兵偷糧,也是你等分配不均,他們吃不飽,用什麽去打仗?”
“他們去打仗?”輔兵小頭目忍不住了,沖着這群人一通嚷嚷,“他們打了什麽仗?打仗的時候趕着我們上去,我們差不多拼光了他們才上,經常還是一觸即潰,這也叫戰兵?我們吃的比他們差,幹的比他們多,現在還要我們運更多的東西,還有天理嗎?”
話音未落,就見小将臉上氣得發紅,直接抽出腰間的劍,作勢就要劈下去。此時從旁邊突然閃出一個人來,攔在了前面,“副将大人息怒!這位老哥累糊塗了,副将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副将原本也不想殺人,見有人攔在前面,便也把劍插回鞘裏,“副将大人英明神武,體恤士兵,爲我輩之楷模,還請副将大人一旁歇息歇息……這裏讓我等來辦。”
說着隻見這人沖着旁邊招了招手,一些明顯穿着其他部隊軍服的士兵走了過來開始幫着推車起來。副将一愣,“你是何人?”說話的人從腰間拿出一塊腰牌,“在下是禁軍輔兵中的一個小小百戶,此次貴軍勞師遠征,我等也應當爲國效力,小的這就帶着手下的輔兵們來給諸位幫忙了。”
“好好好!”副将臉上露出了笑容,“那你就在這個輔兵營裏幫幫忙吧。”“那副将大人!”說話的人趕緊問道,“那我等此行的糧草供應是……”
結遠仇遠方後學由冷仇最敵
“沒關系,貴衆前來幫忙,當然要管你們吃喝,”說着他朝着那個挨打的小頭目一指,“他現在歸你們負責了。”這小頭目正要說話,被那新來的悄悄拉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隻見新來的朝他直使眼色,便也沒說話。那小将見這小頭目沒啥意見,掉轉馬頭就離開了。
旁邊的戰兵見副将給自己撐腰,都趾高氣昂地走過來,把自己的武器往大車上放,漸漸地堆得老高,還挑釁地沖着小頭目做鬼臉。小頭目都快氣死了,但是卻又沒辦法。他正打算埋怨這個新來的,就覺得手裏忽然一沉,原來那人塞了個什麽東西在自己手心裏,感覺熱乎乎的,還是圓餅,心頭不由得一喜,這莫非是銀餅子?悄悄低頭一看,果然是一塊邁德諾人的銀餅子。
“在下周睿,剛剛捐了個輔兵的百戶,特地跟着那幫驢入的邁德諾人來到界鎮,想要跟着大軍出去打打仗,建功立業一番。”周睿說着滿臉熱切地望着面前這個人。
他原本在路旁,誰也不搭理他,苦于找不到借口混進去,但是一看到這裏發生了沖突,就知道有機會了,連忙就沖了過去。這種“有骨氣”的小頭目是絕好的情報切入點,更不要說已經被戰兵欺壓了這麽長時間,隻要跟他一起交心交底的混上一小段時間,保證他知道什麽你就能打探到什麽——這是特工人員速成那本書上寫的。
後仇地遠酷結察陌冷獨學吉
“你怎麽知道我們是要出去打仗?”這小頭目雖說還在氣頭上,但是還是有一點點警惕性的,連忙問道,周睿笑了笑,“您看,這大軍幾乎都出來了,攜帶這麽多兵器和糧草,士兵還着甲,明顯是要去打仗啊。”
“哼,算你聰明,我們這是去攻打占城港。”“占城港?那不是咱們自己的地方嗎?”
敵不遠不酷艘球由月酷主地
“你傻啊?”小頭目在周睿背上拍了一巴掌,“前段時間皇上換了這事情你不知道?”
“知道啊,”周睿假裝驚異,“我就是趁着這機會才捐了個百戶當當啊。”事實上他連黎明什麽時候弄到的這個腰牌都不知道,要不是随機應變快,沒準早就叫邁德諾人識破了。
“哦,那你肯定是不知道皇上的密诏了,”這個小頭目一臉得意之色,“阮福源被趕出去之後就逃到了占城港,現在已經在占城港又東山再起了,所以咱們皇上就讓我們出動去把占城港打下來,爲國平亂。”說着臉上得意之色越來越濃,都快要能放出光來了。
“哇!這位大哥知道這麽多,我還以爲是去打哪裏的土匪呢。這浩浩蕩蕩的少說也有萬多人吧?”周睿故意朝着前面張望了一番,他身邊的輔兵們已經開始幫着輔兵營的“同志們”推車了,不管什麽時候有人幫忙總是最好的,因此兩邊的輔兵在一起聊天什麽的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萬多人?”小頭目笑了起來,“你還真别怕說多了,足足十萬人,整個南岸軍都在這裏,所有的營地裏最多隻留了三四百人看守,糧草兵馬現在全都運出去了,這次要不能夷平占城港,這南岸軍就不用混了。”說着他指了指附近幾處,“你看看,這裏到這裏,還有這裏,全都是糧草,足足三千多石,糧草車隊從昨晚開始到現在還沒走完呢。”
周睿驚呆了一般地仔細看着那幾處,隻見一眼望不到邊的車隊浩浩蕩蕩地行駛在官道上,騾馬嘶鳴,其中還夾雜着牛的叫聲,士兵們沖着前方暴喝聲此起彼伏。“咱們現在可是趙喜敏和阮偉兩大将軍一同出征,十萬大軍出行……”
周睿連忙問道,“那咱們這全軍出擊,界鎮豈不是空城一座了?”
“那當然,”小頭目笑着說道,“聽副将說這就叫空城計,留下點人在大營裏假裝主力還在,咱們的主力則進攻占城港,等到拿下了,再趕回來,保證不會有事。”說着他還恨恨地朝着遠處的占城港輪廓斜了一眼,“再說了,不還有那幫邁德諾憨子在界鎮裏嗎?出不了事的。”
“羅素将軍,他們還在行進。”看到羅素帶着幾個中隊長走上了城牆,負責值班的軍官連忙放下望遠鏡跑了過來迎接。羅素沖跟着的一個中隊長揮了揮手,“你去接替觀察,”然後指了指值班軍官,“你過來,問你。”
“是!”值班軍官連忙走了過來,羅素看了看外面還在行進的軍隊,“他們走了多久了?”
“從子時開始的,到現在已經九個多小時了。”值班軍官立刻說道,“我前面的值班軍官就已經觀察了兩班,一直沒有停。”
“這樣的隊伍大概有多長?”羅素不由得有些好奇,他能夠看到附近幾個軍營裏還有軍隊正在準備出發,但是因爲遲遲沒有接到出發的命令,排着的隊列早就因爲疲勞而松松垮垮的。
結遠不地鬼艘學陌冷技崗主
結地遠地方結術由月太顯情
旁邊的值班軍官說道,“應該超過十公裏了!晚上還有很多沒有觀測到,隻能估計。”羅素點了點頭,“十公裏,大概是三萬人左右。”
“不過我們從天亮開始看到的隊列中有着大量的辎重車輛,似乎運載了很多的糧草。”值班軍官連忙報告道,“這些糧草的數量相當多,應該超過了一千五百石了。”
“嗯,”羅素點了點頭,“這麽多人,攜帶多一點糧草算不得什麽。”他打了個哈欠,昨晚他并沒有睡好,總是感覺有什麽事情一般。但是現在他腦門子裏想的卻是昨天晚上服侍他就寝的兩個安南女人。話說這兩個安南妓女的樣貌應該入不得自己的眼睛才對,怎麽昨晚大戰十幾回合,還依舊覺得意猶未盡呢?這些瘦小的安南女人,感覺就像小姑娘一樣充滿了活力——想到這裏他的某處地方又一次開始充血,前面的某些地方開始在褲頭摩擦起來有些生疼。想到這裏,他轉過身,跟旁邊的副官和等待命令的中隊長們說道,“既然沒有什麽事情,那我們就先回去吧,”說着又望向值班軍官,“你繼續清點他們的人數,我回去睡一覺來。”
羅素對于趙喜敏經營多年的豪宅非常滿意,不僅自己有了大号的客廳和書房,還有專門的軍議室,花園裏還能放養兩百多匹馬。這樣大的空間對于從出生起就在船上,成年後又不得不離開家出去雲遊的邁德諾人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超豪華大宅。他們在海上城市一家有一個小船艙就了不得了,往往還是幾丈見方的地方,什麽都放不下,就算是孩子學走路都會沒地方摔跤。跟海上城市始終在晃動的地闆相比,現在這種永遠都不會晃動的地面要有吸引力多了,他還記得自己跟這些士兵們剛剛登上安南土地的那一瞬間,全都軟趴趴地倒在地上,因爲已經适應了船闆的晃動,相反還覺得地面在晃動了一般,用了三四天這才适應過來,就連馬匹也不例外的東倒西歪。
“這真是好地方,”羅素看着城外萬頃良田自言自語道,“咱們邁德諾人總算弄到一塊陸地了。”身旁的軍官們一個個也是喜笑顔開,談論起這個話題來了。
本書來自 品≈書